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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咬我
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和双唇按捺不住任意触碰的轻渍声在这黑暗空寂的房内轻响。
等谢赫回神时他已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微微喘息,陷进沙发的片刻失重感让他重新拿回理智,而口腔内充斥着从对方传过来的酸甜酒味,残留的一点点窒息感让他耳膜鼓动,身体仿佛浸泡在温泉中肌肤温度不断攀升,连眼前都快升起袅袅雾气。
流动的空气传来很淡很淡的香气,持续刺激着谢赫的味蕾延至五官,不禁在这片乌漆嘛黑只能感受她呼吸的空间中联想起她的眼睛,她的长发和她的肌肤。
一时间,谢赫以为醉倒的是自己,神智微微发散,呼吸急促失控。
他原本因为叶闻海的叫唆而产生告白的冲动,认为双手空空有些难堪而一股脑跑去花店。店员告诉他表白最好选择红玫瑰,热烈奔放,象征一段情比金坚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藏在边缘的绿色玫瑰一下抓住谢赫的目光,想起日记本封面上那幅瑰丽油画,于是他的手伸向了那簇娇嫩的绿色玫瑰。
绿玫瑰给他带来的感觉和徐浣是很相似的,宁静柔和,却也有轻易颠覆人认知的美丽。它的花形和香气无可挑剔,但颜色是收敛锋芒的,是沉默安静的,就像早春清晨的森林,盈盈暖绿被一层又一层的浓雾掩盖,有着神秘未知的引力。
他把几枝包装好的绿色玫瑰握在手里,倒计时告白的指示在他脑中从未那样清晰明确,却也带来了传到发丝间的某种羞耻。
谢赫以为他一直是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但事实上到这一刻他心底根本没有底。原本他能一直等下去,等到徐浣肯对他吐露心意,坦诚相待的那一刻。但徐浣的心思有时琢磨不透,谁知道徐浣会在哪一秒会突然不喜欢他或喜欢上别人。
谢赫不怀疑徐浣心意的真假,但在意这份喜欢的保质期会有多长,五年、一年,还是到下一秒就截止。这种变数让他心底萌生出一种无措感,带着一点的慌乱与忐忑,他的心脏以一种不大稳定的心率在树下等待。
而当宋锦年推开门走进谢赫的视野时,所有陌生的情绪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拿着一桶冰水混合物从头浇到脚,刺激到猛然清醒。特别是得知徐浣让宋锦年出来后,他变得陌生冰冷的,绿叶被揉碎,掌心里沾满绿色汁水,上面生涩的味道一直挥之不去,连汁液都渗进掌心纹路里难以清洗。
徐浣是忍耐避让的,她后退得太轻易以至于谢赫觉得她认为与自己在一起的一丝可能性都没有,甚至没往这方面想。
像猎人为猎物精心布置陷阱,甚至以自己为饵准备引诱猎物上钩时,却发现猎物根本不走这条道,所有的预设布局在这一刻全面崩盘。
挫败感犹如张大嘴等不到食物的饥饿鲸鱼、无人购票的小丑剧场、无人赏识的山水墨画骤然攀至高峰,绿玫瑰被强硬粗暴地塞进垃圾桶里,瞬间凋零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讽刺好笑。
要不是见过徐浣的日记,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姜太公的那条鱼。
黑暗中,拉书包拉链的声音倏地响起,谢赫感知徐浣的逐渐靠近,手中被塞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生日快乐。”她说。
湿热的吐息由远及近,从鼻尖到唇瓣,谢赫闭上眼睛感受潮湿,熟悉的香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身体一僵,随之擦过嘴角——她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刚才牵扯的动作让他感到一丝疼,伸出指尖在下唇一抹,滑腻温热的触感,再用舌尖一舔,果然——淡淡的铁锈味。
徐浣……你他妈是狗吗?
第二天拆开礼盒发现是一个已经绝版的摄像机,从外表看上去有些老旧,但保存完好无损,谢赫勾着唇有些心痒地将指尖放在开关处摩挲,但斟酌再三,还是把礼物放回了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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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内。
徐浣找了个较为稳秘的角落坐下,面前是被温差氤氲到模糊的窗户,最近气温下降的很快,天空有些阴沉,冬日的太阳懒懒地躲在云层后不出来。
虽然室内有空调,但太偏僻不怎么能照顾到这个角落。徐浣的手在外放久了还是会被冻到通红。起初徐浣会蜷起袖口让手指回温一下,但翻书太不方便,她还是拿了出来,觉得冷的时候两手时不时摩擦一下。
到后面写作业太入迷,左手冻僵放在书面上没有知觉,以至于被温热的手掌握住的那一刻仿佛被烫到一样,身体一阵激灵。
谢赫察觉她手上的低温皱头不禁皱了一下,伸出两只手按摩,让回温快一点。
“这里比其他地方冷,干嘛待这儿受罪?”
徐浣看着谢赫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指尖穿梭,时不时捏捏指甲,蹭蹭手心,用一只手裹住自己所有的手指捂热。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磕磕绊绊地说:“这儿……人少。”
谢赫眯了眯眼睛,将她另一只手也包进掌心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说:“你不会还没习惯吧?这都过了一周了。”
谢赫看着徐浣脸颊逐渐发红,眼神躲闪,连带着原本粉嫩的耳朵透露出一丝可爱,他故意拉长声音添了句:“女朋友。”
徐浣睫毛扑闪两下,低声道:“习惯不了。”
她的双手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让他松手,但谢赫回握得更紧,甚至身体前倾,将他们的手一起塞进大衣口袋里。
徐浣感知谢赫的手与自己的手十指缓缓相扣,两手间的热意传进血液里,连脸上都冒着热气。
“你觉得我们在偷情吗?”谢赫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缓声调侃:“这儿又冷,又没人,你不会是想……对我做什么吧?”
徐浣蓦地瞪圆眼睛,虽然丹凤眼并没有圆多少,但眼瞳露出来还是灵动了不少。谢赫看着她微微惊恐地摇头,那双含水的眼眸带着波澜轻督他一眼。
谢赫凑近用鼻尖抵了一下她的鼻尖,意味深长地歪了一下头:“我还挺想,对你做点什么的。”
徐浣心跳得很快,有些窘迫地后倾了一下身体,脸上燥得厉害。
谢赫见状只是笑了笑,把她温热的手掏出来松开,坐在她旁边一幅准备睡觉的模样,还一本正经地询问她。
“我在这儿会打扰你吗?”
她违心地说:“不会。”
谢赫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捞起她的左手扣着自己的手垫在脸下,继续问道:“那这样呢?”
徐浣避开对方揶揄的目光,看着书本,握着笔,轻声说:“不会。”
谢赫带着笑,松下眼皮,慢慢地睡了过去。徐浣的左手被他压得有一些麻,眼晴悄悄往那边扫了扫,发现谢赫真的睡着之后,移了两下凳子,凑近了些。
过了半个多小时,太阳慢慢出来了,书桌一角有了一抹灿烂的阳光,轻轻擦过谢赫的面庞。睫羽的阴影在面中落下花簇的形状,额发柔软地垂落,被阳光照出暖暖的光圈。
徐浣觉得这个场景像几个月前,他们在落地窗咖啡店里做作业的样子。短短几个月,徐浣却觉得这段时间有几年那么长,她都快记不得谢赫对她冷漠疏离的样子了。
徐浣渐渐走神,回想这几个月的事件,手下的笔再没动过。过了一会儿,脑袋被人敲了一下,她转过头,睡醒的谢赫支起头,往作业上一扫,挑了挑眉。
“你也睡着了?作业都没写。”谢赫捏捏她冰冷的脸,“都白遭罪了。”
左手手指动了动,徐浣说:“也不算,白遭罪。”
谢赫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徐浣心虚地抽了抽握在他手里的手。
谢赫拿起来,盯着徐浣的眼睛,亲了亲她的手背。徐浣猛地抽回来,谢赫靠近一点,她就后倾一大节。
谢赫看了眼她微微干躁的唇瓣,不顾她脸颊的酡红,对她说:“过来。”
徐浣身体移过去,但嘴硬道:“这儿会有人过来。”
谢赫拿起她的草稿纸立在旁边,凑过去跟她说:“这样就看不见了。”
“可是……”徐浣想还说什么,但谢赫离她太近,她说不话来。
冬日的太阳褪去阴云,阳光普照下来,那张纸汲满阳光,照出两个清晰的剪影,他们相碰分离,纸后传出某些声音。
“徐浣,你脸好冰。”
“……嗯。”
“嘶——,说了多少次,不要咬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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