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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与巨人
被留在外面的翟孟夏叹了一口气,他就烦这种能力被吞噬的情况。
现在是不可能追上屠夫了。
他也好想跟上去啊,翟孟夏很不开心,他不开心,背着的“表演道具”就要遭殃,伴随着‘砰’地一声,昏迷中的奚立群很不幸地以头磕地。
翟孟夏稍微愉悦点了。
旁边的以钟鸿熙为首的三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行动,似乎对他的前后矛盾的行为没有半点惊奇。
翟孟夏认得所有有名的实验者,他觑了一眼钟鸿熙三人,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最后倏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他礼貌地朝着那三人发问,钟鸿熙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那对深黑色眼睛注视着他,片刻后忽地发起进攻。
余安睡不着。
他稍微转了下头,旁边就是屠夫宽阔的胸膛,对比起精神奕奕的余安,屠夫睡得可谓“不省人事”。
余安的视线越过屠夫,转到这间黑色屋子,虫母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轻易地透过床帘看清了屋内的东西。
床头放着部分书籍和形状各异的香氛蜡烛,对面有个大衣柜,衣柜旁边的椅子上随意地放着几件外套。
余安看了片刻,又转过头观察对侧的房间,这边的东西更为稀少,只有一道上锁的门,宽大的银锁将手把牢牢困住。
在他的视线下,那银锁仿佛颤动了几下,就像里面有人在推门般。
余安眨眨眼,耳边仿佛真切地响起了锁碰撞铁门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急,使得他心跳都不由得加快。
他缓缓撑着手臂坐起来,屠夫睡着后很放松,余安只是轻轻一推,屠夫搁在他身上的手就应声滑落。
余安凝视着那道上锁的铁门,接着低下头观察屠夫,他双眼禁闭着,下垂的发丝甚至显得他有点乖巧。
余安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屠夫眼尾的浅色小痣,随后才朝床沿移动,脚一伸,顺势踩到了柔软的垫子上。
毛绒绒的深色垫子衬得他肌肤格外洁白,余安受不了痒意,脚趾不由得蜷缩了一下,抓挠着海藻般的细毛。
他忍着痒意,快速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铁门面前,铁门前面没有铺上垫子,冰冷的寒意顺着脚尖席卷而来。
余安脚趾互相踩了一下,犹豫地站在门前,等他过来后,银锁就没有动作了,也可能刚才的所有事物都只是他的幻觉。
余安望着挂在铁门上的银锁,少有的起了好奇心,他先是蹲下来,白皙的手掌按在门上,随着银锁与铁门的轻碰声,笨重不堪的铁门被移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那碰撞声犹如惊雷般响在余安耳里,害得他瞬间转过头看向屠夫的方向,紧张得好似炸毛的小动物。
好在屠夫睡得相当沉,不仅没有被接连的动静吵醒,还自己捞了被子搂住。
他很少有睡这么沉的时候,五感极端敏锐就意味着所有动静都无处遁逃,也意味着他无时无刻都在承受噪音。
这也导致了他睡眠时间少得可怜,要是换成人类,可能早都猝死了。
余安静静地顿在原地,就像在等待什么惩罚到来般,在发现他想象中的事没有发生后,余安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小心谨慎地按住铁门,接着身子往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铁门里面。
他看见了恍若铁链的东西,还有被困住的庞然大物,它很像是一个巨人,身子赤|裸地蜷缩在地面。
巨人低着头,余安看不清它的样貌,他不禁又往前贴近,甜美的香味顺着缝隙滑了进去 ,犹如水珠掉落在了干涸的河床。
它缓缓地朝门口的方向抬起头,健壮有力的肢体被铁链绑得严严实实,它肢体宛若雕塑出来般,唯独右手不翼而飞。
余安跟它对视片刻,差点没从它的样貌里回过神,巨人的脸无疑是好看的,俊美到近乎完美。
只是太过于完美,总让余安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就像看见负有盛名的国王变为了脏兮兮的乞丐。
在巨人的视线里,余安有点不敢开口说话,就这么安静地隔着铁门看它。
在他静默的视线下,巨人缓缓地站立起来,沉重的铁链应声而断,接连不断地砸地声传来,害得余安心脏都快提起来了。
这道铁门挡不住什么声响,屠夫几乎瞬间就清醒了,但又不肯放弃这舒适的睡眠时间,困乏慵懒的声音传来:“怎么……”
后面的声音仿佛被他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声音吓得余安瞬间离开铁门,朝着屠夫的方向快速跑了几步。
屠夫睡意朦胧间嗅闻到了香味的变化,原本清浅的气味浓烈起来,恍若黑夜里盛开的艳丽山茶花,说不出地强烈诱惑。
他呼吸停顿片刻,眼睫颤动着,眼见着即将睁开,刚爬回床上的余安脑海里一片空白,倏地用手遮住了屠夫的双眼。
柔软的手掌遮住了屠夫的眼睛,他嗅闻着那股湿漉漉的气息,体贴地闭着眼睛,鼻翼翕张几下,似乎能透过咸咸的手汗察觉到主人的紧张。
在突兀的铁链声中,屠夫徐徐地捂上余安的手掌,温和地问:“手怎么这么冷?”
余安手上还残留着铁门的冷意,闻言心都提起来了,手腕处的脉搏跟着收缩着,催动着血液涌到面部。
泛红的脸颊犹如盛开的花束,在黑暗中带有独特的柔软。
屠夫握着余安的手,另一只手就顺着空气抚摸到了面颊,余安的耳垂这下也红得宛若滴血般了。
屠夫的指腹很粗糙,余安被摸得下意识想往旁边躲,又心虚地不敢动弹,只能任由男人从脸颊抚摸到耳垂。
“这儿倒是热的。”
他含笑的声音传来,余安知道他说的是正经话,就是听起来怎么也不正经,气恼之下,用力得捂紧他的眼睛。
屠夫气定神闲地闭眼,早已通过黑雾察觉到了一切,他想了又想,状似不经意般说道:“睡不着吗?”
余安这次肯开口了,像淋雨后的小动物般细细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很快就逸散在空气里。
“床头有故事书,”屠夫拉开了余安的手,丹凤眼微弯,眼里是小小的他,“可以看看那些,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了。”
余安就知道屠夫发现了,他抿着嘴巴,视线还是不住地往铁门的方向飘。
屠夫用手禁锢住了他的动作,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把住了那张小脸,他似是怜爱,又似是警告般说到:“有本童话书叫做《蓝胡子》,安安有看过吗?”
余安嘴唇微动,被这话惊得眼角湿润,屠夫瞥见后立即松开手,他禁锢的动作没有对余安造成任何伤害,但还是让余安不舒服极了。
余安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香味一变再变,最终定格在很不妙的状态上,屠夫作为香味大师,心脏瞬间就是一咯噔。
果不其然,在屠夫话音刚落没多久,他眉头就是一皱,较真又不肯认输般说:“所以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嘛。”
“你不告诉我,还故意吓唬我。”
余安呼吸一口气,最终努力恶狠狠地说:“你这样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对。”
屠夫生怕他下句就是讨厌之类的话,讨饶般开口了,“那个是——”
“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不干脆来找我呢?”
优越的声线压过了屠夫的声音,屠夫揉揉额头,手肘撑着身子坐起来,那声音宛若上好的丝绒,光是听就知道其主人的高贵。
余安神情一愣,顺着声音看向那道铁门,铁门紧闭着,只有那声音流落出来:“要是有美人肯陪我聊天。”
“那将会是我的荣幸。”
他虽然是这么说,但内里的轻慢还是让人不难察觉出他真正的意思。
“闭嘴,亚尔曼。”
屠夫随手就是一本书扔了过去,“你要是无聊可以看看书。”
余安发现了,屠夫是真的认为看书能解决一切问题,他原本前倾的身子往后坐去,在他们互动的时候有点不敢开口。
嘭地重响后,门内的亚尔曼再次开口了,“你还是那么无趣,小岑洛。”
“你这样的人可不能满足贪心的美人。”
他磁性十足的声音悠悠响起,满足这个词显然被他用成了两种含义。
余安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亚尔曼指的是自己,他看着屠夫冷淡的脸色,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小声地问:“你叫岑洛呀?”
“不过更多人只知道我是屠夫。”他的话也算是间接回答了余安的问题。
余安嗯了一声,被忽略的亚尔曼长长地叹息着,他华丽的声调像随时准备来上一场歌剧,“要是我能出去,绝对不会让你偏心于那种无趣的男人。”
屠夫干脆地再次躺回床上,眼睛闭着假装睡觉,他用跟余安同样小的声音说话:“忽视掉他就行了。”
余安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便又慢慢躺下来了,他躺回柔软洁白的床面,随后往屠夫的方向偏头:“我想看书。”
屠夫闭着眼睛,随后拿了一本给他,余安接了过来,精美绝伦的封面上印着拇指姑娘四个花体字。
倒不是吓唬他的蓝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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