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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囊母尸
夜色黑的越发纯粹,不见月光,四周的虫吟也被吞没。
忽然一股阴风袭来,吹的木门吱呀作响,紧接着小麻雀看到了这一生中最为恶心瘆人的一个场面。
只见大门处立着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影,小麻雀壮着胆子将火把举向它,那怪东西的面容清晰起来,小麻雀浑身鸡皮疙瘩立起,喉咙处忍不住痉挛,终究压下那股恶心。
那东西约六尺高,浑身脓包,个个都有圆镜大小,且这脓包好似活的,时瘪时胀,小麻雀心想这玩意就跟站起来的超大只蟾蜍一般,浑身裹着黏糊糊的浆液,偏偏一颗头能辨出隐约人迹。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这样瘆人?”小麻雀挪向小道人。
小道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但有之前的那些定西做铺垫,他已经猜到面前的东西是母尸,看它身上这些囊袋,堪称胎囊母尸。
江湖上不乏养胎鬼者,胎鬼形迹透明,可被指示偷盗财物,但因性情顽劣,在偷盗时总会做出故意伤人的举动,人不知不觉中丢了财物,身上还莫名出现一个小手印似的瘀伤,所以被盗者往往会请先生回来看事,聪明的养鬼人,一般只会在一个地方短时间逗留。
但这些偷窃者一般是一尸养一鬼,母尸子宫作囊袋,可眼前这母尸身上的囊袋挤挤挨挨,难以数清。
胎囊母尸绝不是好对付的,为何鬼简没有颁布拘捕令,难道是鬼简有识人之明,知道小麻雀半吊子水平难敌对方?
双方打了照面,母尸突然发难,浑身抖动,像是被雷击一般,身上的囊袋动的激烈,随后一个一个瘪了下去,想也知道是胎鬼破囊而出。
小麻雀举着黑布不断挥舞着抽打胎鬼,即便这样,腿上还是被摸了许多道,他龇牙咧嘴咒骂道:“终于知道小鬼难缠是怎么个难缠法了。”
小道人给他使了个眼神,率先往一旁存放农具的小屋子跑去,小麻雀紧跟其后,进门后关上屋门,门外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间或夹杂着婴啼。
小麻雀紧紧抵着门,看小道人把一个个木盆里的墨汁泼到墙上。小道人早就猜到有人养胎鬼,这儿许久未有新生,怕是那人残害孕妇胎儿,养了个胎鬼军团,一个胎鬼好打,但一群胎鬼可不好捉。
那人小瞧他们,只单独派了数十小鬼来,结果没想到被他们捉住,这才直接派母尸过来,小道人白日探查地形,便选定这个小木屋做黑室,因为墨汁稀释过,过早的涂到墙上,干了之后便会发灰,困不住胎鬼,故而只能等对方打上门来,着急忙慌的泼洒起来。
门外的拍门声越发急促,如冷水入沸油,这屋子早被他们收拾干净了,连个能抵门的东西都没有。
小麻雀看着泼好的几面墙,屋顶是黑瓦,无需顾忌,脚下一滩墨水水渍,小道人窜上窜下抹匀墨汁,最后犹豫不决的端着一盆墨汁到小麻雀面前。
这墨汁有股淡淡的松香,小麻雀竭力翻了个身,背对着小麻雀挣扎问道:“咱就不能用先头的那个符纸贴吗?”
小道人摇摇头,解释道:“这胎鬼因带了丝母尸鬼气故而能被符困住,但实际上胎鬼由未出世魂魄未齐的胎灵养成,算不得鬼,只能算灵,这母尸又在门外,就算用符困住胎鬼,母尸一召唤,它们便可夺门而出。”
“行吧,泼吧!”小麻雀闭着眼咬牙道,话音刚落,身后的墨汁倾泻而下,墨香扑鼻,他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的力一松,这木门有隐约开势。这要是被这么多小鬼摸了,那全身上下没几块好肉了。
小道人立马上前,揪住小麻雀往一旁闪去,估计着差不多之后,带领小麻雀夺门而出,后又飞速放下早钉在门廊上的黑布。
黑室暂时困住了些胎鬼,但见母尸身上的囊袋又开始涌动,不知这玩意身上长了多少个囊袋,这养小鬼的真是狠毒,这样对待一个已丧的孕妇。
都怪时间太急,他们来不及准备,小道人掌心渗出汗来,现在若是逃跑,或许来得及,但只怕地窖里的一群人不得生机,他一咬牙,准备硬拼,嘱咐小麻雀:“雀弟,护好心脉,别让胎鬼摸到心脉,如若让它摸到,它能穿透胸腔,把心抓出来。”
小麻雀腿立时一软,眼角瞥了瞥正要下崽的胎囊母尸,灵光一现,一松腰带,脱下宽大的外袍,对小道人一使眼色,随后将外袍对着母尸罩去。
小道人早在他脱下外袍时便已领会,飞身扑到母尸身后,正对上密密麻麻吐出黏液的胎囊,头皮发麻,手上不忘使力,分别拽住小麻雀外袍的两只袖子,将母尸狠狠罩住勒裹着,幸亏刚泼了小麻雀一身墨汁。
小麻雀见势扑过来,对着母尸劈头盖脸一顿乱拳,浑身上下沾染不少黏液,胃中翻腾着恶心,但手下却不停,摸到鼓鼓囊囊的囊袋便痛下狠手,一顿猛揍,耳边全是尖利的婴啼声。
他在心中默念,这些非人,乃是恶鬼,留不得。
正在他又摸到一个鼓鼓的囊袋,举起拳头落下,拳头却被接住,紧接着一股力道,捏的小麻雀骨头碰骨头,右手跟断了一般。
恰巧视线对上母尸的视线,那本该如死水般毫无生气的眸子里,有敌意、有恨意,更有一滴泪水自对方右眼滑落,落到蓬乱污糟的头发中。
小道人在母尸背后,全力系绊,突然不见小麻雀动静,于是探头去看,只见小麻雀一脸震惊犹疑,右手陷在袍子里。
他心中有股不好的念头,拖拽着母尸到庭院里的一棵枣树旁,将袖子系在枣树上,暂时捆缚住母尸。
小麻雀已经脱身,左手托着右手,右手关节处一片红肿,小道人忙上前询问:“雀弟,这是怎的?”
小麻雀不待他说完,抢道:“陆兄,死去的人会有喜怒哀乐,会流泪吗?”
小道人以为小麻雀不忍灭尸鬼,虽然这些东西遭横祸而亡,还皆是妇幼,但死人就是死人,鬼即便有善恶,但背后的养鬼人绝无善心,不可让这些可怜人死后还遭受对方利用愚弄。
霎时,漆黑的夜里传来一阵狞笑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到昏黄的烛火中,正是那个处处在暗中挑拨的汉子。
来者不善,小麻雀横执佛肚竹于胸前抵挡,那人极轻蔑的嗤笑一声,随后缓缓展开掌心,一粒黄豆大小的胎元虚虚半浮,笼罩淡淡的黄晕,这黄晕,小麻雀二人都曾见过,当时由不枉送入小少爷的体内。
二人大惊,不知地窖那边是何情形。
“哪来的两个毛头小子,竟敢坏我的事。”汉子混不在意,只将右掌往前一送,威胁道:“这胎灵你们还眼熟吧?”
那母尸突然挣扎起来,冲着汉子所在方向,嗬嗬发出怪声,小麻雀打量着母尸,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出殷殷期盼之感。
这就奇怪了,被人操控炼化的尸体怎有活人的情绪?
“你到底要干什么?”小道人出言责备。
汉子目露凶光,神色痴狂:“就差这最后一个,我就能练成胎石,那可是个好东西,能助人延年益寿。”
胎石,竟是为了练成胎石?百子练一石,一石换十年,污邪一道勤用小儿炼丹药,希望能助长生,这法子太损阴德,为世所不容,没想到在这犄角旮旯竟然有人偷练此功。
小麻雀不知底细,云里雾里,但见小道人脸色阴沉,知道对方定不是什么好人,便趁二人对峙时,举着佛肚竹偷袭。
竹竿还未落到那人身上,只听对方大喊一声:“阿苗,你还是这般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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