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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在昭阳宫住了几日,燕临就向柳妃辞别了。柳妃即使再舍不得,也不好将一个王爷留在宫内。
离开那日,柳妃将人送到宫门口,握着两人的手一番交代,这才放心看着马车远行。
马车里,燕临握着扶北的手,面上表情却有些凝重。
行至途中,车边小厮忽然报一句:“王爷,对面来了雍王车马,是否需要停下?”
燕临听言,抿唇应下。
那辆装饰极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与燕临车马平齐的位置,燕青云掀开车帘,极为傲慢:“这不是赈灾有功的萧王殿下?本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萧王殿下见谅。”
燕临毫不退让:“雍王日理万机,还将此次南下机会让与我,六弟感激得很。”
两人你来我往,火药味冲鼻。最后还是扶北坐不住,下来行礼:“小人见过雍王殿下,如今天色不早了,雍王殿下若是想说说话,改日莅临王府便是。”
燕青云视线转移到扶北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身姿挺拔不少的男子:“想不到你还跟着他,不如这样,你来我王府,想要什么我都能赏你。”
燕临本来就对燕青云打量扶北的眼神十分不满,现在一听还在打挖人的主意,便冷哼一声:“不劳雍王费心,扶公子在我王府里过得自在,与雍王府里的那些幕僚怕是合不来。”
燕青云顿时眯起眼与燕临对视,脸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不等他说话,燕临就先开了口:“王府事多,我先回去了。”
燕临懒得与他虚与委蛇,转头跟扶北说:“上来,我们回去了。”
扶北点点头,又向燕青云行了礼,这才是上去。
燕临的马车已经往后驶去,燕青云放下帘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他可能知道了。”燕青云忽然开口。
在马车里一直一言不发的王太师这时开口说话:“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燕青云冷笑一声:“该加快速度了。”
于是车马起步,转了方向驶离。
回到王府,房里的下人们退下后,燕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两腮:“燕青云要是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知道他还说不说得出那些话。”
扶北跟着弯唇,手下开始收拾起从昭阳宫带来的东西。
“你为什么突然要说那些话,不怕让燕青云发现你知道他们的意图了吗?”
燕临一愣,然后马上回答:“反正早晚要说开,早说晚说都一样,让他着急了说不定还能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不满地看向扶北:“再说他都想把你挖过去了,我不得气气他。”
扶北似有无奈,但脸上笑意不假。他摇摇头,然后低身迎上了一个吻。
用完晚膳,燕临照样坐在案边处理事务,扶北一如既往端来莲心茶,然后坐在一旁低头看书。
房间里格外安静,只有不时响起的翻页声,和扶北偶尔无意识的念叨。
燕临处理完桌上的折子时,扶北低着头,烛光不甚清晰,看不清睁没睁着眼。
燕临凑过去,一手扶着桌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扶北仿佛吓了一下,困怔着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是燕临后,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有些累,就眯了一会儿,你看完折子了?”
“嗯。”燕临在他眼皮上又啄了一口。
扶北隐隐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喜欢亲人?”
“不是喜欢亲人,是喜欢亲你。”燕临眸色渐深,更凑近了些,要去亲扶北的嘴。
扶北只与他浅浅碰触后,就把燕临推开了:“明日一早就要上早朝,你别惹我。”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了。”燕临紧盯着他,声音暗哑,“受不了我跟你说好不好。”
扶北一言不发,趁燕临不注意时一把将他翻身压住:“你说的。”
*
翌日的早朝,即使燕临身体不适,上朝时仍是没表现出来。
一个从旁边走过的官员笑道:“王爷回来不过几日,就来赶早朝,老臣佩服。”
燕临扯着嘴角笑:“呵呵,谬赞谬赞。”说话间腿都快软了。
走上台阶时,燕临正好与燕青云对上视线,两人皆是瞬间移开目光,然后在心里计较。
皇帝上朝后,朝堂上便安静下来。下面的大臣们一一上朝呈上折子。
燕临低着头,偶尔被皇帝点上来回答些政事。当着满朝官员,燕临几乎是咬着牙才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太虚。
迷迷糊糊听了半截,燕临忽然听见有大臣言,皇子选妃一事。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燕临猛地一跳,暗暗回头时,就看见王太师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
他移转目光,看见了一旁嘴角微勾的燕青云。
“萧王赈灾有功,又颇得民心,正是纳妃的好时候,还请皇上仔细考虑考虑。”燕临听得嘴角一阵抽搐。
皇帝思考一番,却没表态。正是这时,丞相却悠悠开口:“萧王殿下冠礼不到一年,唐突纳妃,怕是不妥。”
丞相与太师因为不和,常年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燕临本不觉有他,可看见燕青云骤然沉下的脸,燕临还是不自觉嘴角弯了起来。
萧王纳妃的事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下朝时丞相走得飞快,燕临也找不到机会与他聊。
回到王府,燕临跟扶北说起:“丞相一连呛了燕青云与太师两次,要不是他,我今日还不知道要怎样脱身。”
“是吗?太师为难你什么了?”扶北状若无意问了句。
然而燕临却哑了声,扶北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抬起头看向燕临。
燕临不想在扶北面前说自己要纳妃的事,他走近了装作看扶北拿的什么书:“这书我之前怎么没见到过?你从昭阳宫带回来的?”
扶北见他不想多言,自己也不问,与明显心不在焉的燕临讨论起这本书来。
到了晚上入睡前,扶北吹灭蜡烛,只剩最后一盏然后上床时。本来平躺着的燕临却忽然翻了个身,直直闯到了自己怀里。
扶北有些不解,摸了摸燕临的头问:“怎么了?”
燕临将头埋在被子里,声音沉闷:“今天太师跟皇帝说我纳妃的事。”
扶北的手一滞,然后马上又动了起来,双手捧住燕临的脸:“出来说,里面闷。”
燕临动了动,显然不准备出来:“我不想瞒着你……但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扶北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然后将被子往下拉了一点,燕临的头刚漏出来,就又往里缩。
从两人在一起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一路不会顺利。两人的身份。皇帝和柳妃、虎视眈眈的燕青云……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会有人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讲。
扶北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燕临从被子里托出来,他低下头直直看着燕临:“我一直不后悔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你也不要担心其他问题。”
说完他伸出手将燕临环进怀里:“别为了这些事烦心。”
燕临没说话,只是贴近了些,往扶北颈间蹭了蹭。
*
自上次丞相替自己解了围后,燕临一直想找机会去感谢他一番。但王爷与朝臣私下会见,容易落人话柄,于是燕临就把这事往后推了推。
而一场秋猎,恰好是一次机会。
本国毗邻北边几大外族,于是从开国皇帝开始,就定了每年围猎的规矩。之前燕临位分低,上一年的秋猎没机会去,但今年自己作为王爷,却是座上宾。
猎场提供好住处,马车甫一停到帐篷边,燕临一下来就看见了不远处帐篷前装饰富贵的马车,丞相下车时,还掸了掸衣摆上沾上的尘土。
丞相回头时,正好看到了燕临,于是燕临连忙行礼,丞相也点头示意。
进到帐篷,躺上舒适的床铺,燕临感叹:“之前在扬州睡了那么久帐篷,没想到现在又要睡。”
燕临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双眼滴溜溜瞟向扶北,刚好对上了他戏谑的眼神。
于是躺在床上的人瞬间闭嘴,缓缓转个身,背对扶北。
猎场极大,其中树影交错,人少时能看见里面奔袭的动物,观台就设在帐篷群前面,以一个巨大的圆形围出一块空地来,皇帝兴致来了,就会命人在场内表演些娱乐活动。
燕临走过观台,想再往里面去时,却被扶北拉住:“里面是猎场,现在进去怕是有危险。”
于是燕临只好悻悻作罢。
晚上,皇帝在观台大摆夜宴,围着观台一圈的火把将观台照得通亮。
燕临坐上位置时,与向自己递来眼刀子的燕青云对上视线,然后马上移开。早些时候出去玩乐一遭的燕青玉这时也出现了,他特意绕了道过来:“臣弟听闻六哥赈灾有功,未能及时赶到祝贺,还望六哥勿怪。”
燕临笑笑,与他敬过一杯酒:“九弟在外玩得开心就好。”
按规矩,扶北本无机会上桌,但无奈燕临是眼下的大红人,扶北也就被安排在了大臣之后。
燕临看扶北离自己这么远,便偷偷命身旁的小厮送些自己桌上的菜品过去。小厮低头悄悄离开后,燕临看向那边,弯唇微微一笑。
远处的燕青云没有错过这番光景,看完全程后,仰头饮完一杯酒。
一遭宴席下来,燕临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最后还是皇帝出面,说不要耽误明早的围猎,一群朝臣们才住手。
回去路上自然不能与扶北接触,不然让一群人瞧见王爷喝醉了在另一人身上蹭可不好办。
所以燕临迷迷糊糊与众位道过别,回到帐篷内就发晕倒在了床上。
扶北回来得早,提前就准备好了热水毛巾解酒汤。进来时燕临已经吐过一回了,人还是晕着。
本来扶北只想着放完东西,叫来小厮替他擦拭,自己赶紧回自己帐篷里,没想到燕临余光里一瞥见自己,就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不准走了。
扶北一下有些慌乱,无法,他只好吩咐小厮在门外守着,有人进来就说王爷已经歇下了。
等小厮退出去,里面只剩两人时,扶北这才松口气,轻手轻脚给燕临擦脸。
醉了的燕临偶尔睁眼偶尔闭上,但抓住扶北的手却始终没松开过。
扶北擦完,也不能出去倒水,只好先放在一旁,等明日一早处理掉。
正当自己脱衣服时,扶北听见燕临嗫嚅了几下,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凑近去听,就听见燕临含糊不清地说:“你看我……明日给你……猎一只最好的动物。”
扶北轻轻笑开,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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