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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你说什么？”
他脸上自我怀疑的表情实在太过于滑稽，即使我现在的确很难过也忍不住乐出声
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掏了掏耳朵睁大眼睛惊奇地跟我确认“你甩了他，然后你在这里哭得梨花带雨？”
我抽噎着点点头，他见此一时没了话语，沉默地坐在床尾实在想不通才疑惑地询问我“那你在伤心个什么劲呢？”
我撇嘴低头道“长得帅又温柔体贴的公子对你表白，但你却不能接受！这难道不值得伤心嘛？”
他显然对我的这番话感到有些无语，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扭曲着表情道“为什么不能接受？”
“因为我是□□，他是白道啊！”
他长长叹了口气捂着额头有些头疼的样子“你管他呢！恋爱都还都没谈呢，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喜欢就跟他说啊！”
“行！就算最后被发现了，我们这两个师兄难不成都是摆设？不会把人给你抢过来呀！”
虽然觉得他说的有点离谱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擦擦眼泪总算心情好些了“你不是反对我对他那么上心的吗？”
“我是反对啊，可也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成你哭成泪人吧！”
他握紧拳头煞有其事地阴狠道“那个捕快要是敢欺负你，上门立马捆走扛到山上让他天天挨揍！”
“那要是那个负心人是我呢？师兄也要天天揍我吗？”我弯了弯嘴角，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唉……你是我师妹，我忍心打你？”他抱着胳膊斜眼哼了一句“当然是好吃好喝哄着呗！”
“二师兄果然对我最好了！”我笑嘻嘻地扯住他的胳膊来回晃悠像小时候那般跟他撒娇
“好了！现在很晚了！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他站起身说完三两步就顺着窗户翻了出去，整个过程丝滑无比，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让他帮我把灯吹灭
无奈我只能单脚蹦跶到桌边将油灯吹灭，又摸黑蹦跶回床上盖好被子闭着眼睛浅浅睡去
次日沈晚晚来看望我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余凝香醒了
“是嘛………那………”
一语未毕就听外面传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
不多时房门就被人礼貌地轻叩了几下“请问乐吟姑娘可再此处？”
我与沈晚晚对视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浮现出的紧张
“进来吧！”
说到底我救了余凝香一命，就算余凝香想要拿我出气，也不好在睽睽众目下动手。既然如此，见见她也没什么
为首的女子不过二十，看向我的眼神算不上冷淡但也算不上恭敬。我认得她，她是当日那三个丫鬟其中之一。
“我们小姐邀请乐吟姑娘前往一叙！”
看着她身后的七八个壮丁，我不禁低眉讽刺一笑，邀请？看这阵仗怕不是来绑人的吧！想来是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了
“可以啊！”我无所谓地坐直了身体，掀开身上的被褥斜眼瞟向她扯出一抹笑“不过我昨日伤了脚踝，怕是不能大肆走动，不然你们想想办法？”
那女子看着我高高肿起的脚踝蹙眉思虑片刻便指挥着几个人搬进来一张简制竹椅，等我在沈晚晚搀扶中慢慢坐下时，四人齐心协力将整个椅子抬起，晃晃悠悠往外面走
这样分外招摇的举动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面对那些分外惹眼的目光，我高高坐在椅子上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崩溃
收获了各式好奇过怪异的目光后，我总算是安安稳稳地被抬进了余凝香院子里，伸手在那个丫鬟的搀扶下一跳一跳地进了她的闺房
进门就见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站在余凝香床前躬身弯腰正拍着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这什么，看样子应该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理寺卿了。只是可惜余凝香被他高大的身形牢牢挡住，看不到她如何
他在里面说的起劲，根本没有注意我们的到来，直到我扶着我的那个丫鬟轻咳一声，他才挺直后背背过手沉声道
“进来吧！”
然后我就在这位大理寺卿极为复杂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单腿蹦了进去
他可能想说点什么，但目光扫至我肿胀不堪地左脚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冲着身后几人皱眉道“先扶这位姑娘坐下，再让吴大夫过来一趟！”
我坐下后将目光放到余凝香身上，碰巧与她投过来的目光相接
她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她看我的眼神也没了以往的咄咄逼人，他的眼神平静的如一汪死水
“都下去！”
她嘶哑着嗓音吐出几个字，可就这也足够地让大理寺卿激动地老泪纵横，连挥带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余我们二人在房间中无言对视
“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呢？”
我叹口气还是率先打破了这场宁静，她现在看起来恢复得并不好，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刚睁开眼睛就要见我
“为什么要救我？”
她的声音很是难听，难听到她自己听了都皱眉头
“没什么原因吧…若要深究，那大概就是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和无情都免不了被你父亲责问吧！所以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救你！”
她眨着眼睛神色平淡地点点头，又仰头看着头顶的粉红色幔帐出神道“我当时一开始没有真的想死的，只是想要吓唬他。可当我冲到船首的时候……”
“他始终不曾看我，哪怕一眼！”
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但闭目时两行热泪还是从她的眼角快速滚落
“但他下去找你了！他是担心你的！但最担心你的人刚才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我并不为所动，淡淡叙述着客观事实“无论事情怎样不遂你的心意，都不该轻易拿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仇者快，亲者痛的道理你不懂吗？”
她眸光闪动似动容，可还是呆愣着望着那层幔帐不说话
“余凝香，这话其实不该我告诉你的！你拥有很多人都奢望的东西！父爱！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可是你呢？当时跳下去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父亲？没有你他要如何孤苦伶仃一个人度过下半生？”
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我忍不住叹息道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点茶，但我还是劝你多出去走走比较好，其实江湖中人也有很多青年才俊！”
“你懂什么？我喜欢他！我便要他时时刻刻陪伴在我身边哄我开心！”她红着眼眶瞪我，就想一只红眼兔子，气势不足就显得可怜巴巴的，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可是没有人会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啊，更何况他还是一名捕快！看不着的时候更多吧！”
“你炫耀什么啊！不就仗着他喜欢你！你还敢顶嘴！”
“我为什么不能顶嘴啊？我又没吃你的喝你的，还救了你哎！你倒说说我凭啥不能顶嘴啊？”
我来了火气，胳膊一撑直接几步蹦坐到她的床上面对面和她吵
“你！！！”
她说不过我撩起被子蒙头躺下，我可不惯着她，抬手就把被子掀飞揪着她坐起来近身逼问
“来来来！先别睡，把话说明白了再睡！”
她苍白的脸色活生生被我气出红晕，双手捂住胸口像个被强迫的小媳妇似的惊恐地尖叫
“你有毛病吧！我要睡觉了！爹！！来人呐！！！快把她带走！！”
之后大理寺卿便带着人将我又送回了房间，没成想沈晚晚一直待在我房间没走，远远看到我回来赶紧上下打量我又没有受伤
“我没事！”
我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倒是你！怎么一会儿不见，脸色比刚才还要不好了？”
“无事！老毛病了！倒是那个余凝香，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我好得很！”我抬手指了指脚上厚厚的纱布笑道“他爹还让大夫给我涂了一些药膏，确实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不然我就辜负无情大人的嘱托了……”
她庆幸地拍着胸口，丝毫没意识到说了什么，但是我嘴边的笑在听到她口中那几个字时已经彻底僵在了脸上
“无情他……嘱托你什么了？”
她自知失言我再问什么都是一个劲摇头不肯回答
我赌气下床拄着拐棍就往往外走“那好，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不如直接去他面前问！”
她慌乱地将我按回床上，就是不肯让我下床问为什么一个劲摇头也不肯说原因，急死个人了！
“不用去问他了！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们两个争执间，久违的周清松摇晃着折扇推门而入
“什么意思？”
“嗯………就是说……你现在去也见不到他！”周清松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桌边微抿了一口悠悠叹息道
“某个大情种为了不让这件事牵扯到某人，于是呢在听说余凝香清醒以后，就将所有责任全部都揽在了自己的肩上！哎呦呦！！你们是没看见啊，余凝香气得差点没又昏过去！”
我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发出的声音是我都不曾发现的干涩“然后呢？”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不住地笑道“这一下肯定是惹怒了我们的余大小姐啊！”
我的眉毛皱得已经可以夹死蚊子了，腿也顾不得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前顶着他催促着他道“所以呢？为什么说我现在见不到他？”
“惹怒余凝香可比惹怒大理寺卿的后果严重多了！”
“毕竟余凝香那人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周清松玩味地盯着手中精美的褐色色茶杯手里的茶杯，翘着腿吊儿郎当地啧啧道“这不就被发配出去将功补过了？我可是在一旁听得真真的！”
说话时余光紧盯着我的表情，见吊足了胃口才含糊不清道“好像是要去采什么毒草吧！买还买不到！你们想想要什么样的毒草才能买都买不到啊！这不妥妥九死一生啊！”
“毒草？”沈晚晚半遮住嘴唇诧异道“她要毒草做什么？”
我气愤地瞪着周清松凶道“那你怎么不拦他呀！”
“我怎么拦？他喜欢的又不是我，我拦他有用吗？”他掀起眼皮懒洋洋看着我，嘴边扯出一抹无辜的笑意眨眼道“而且他既然都自告奋勇拦下责任准备英勇赴死了，那就随他去呗，管他干嘛呀！再说了，也不一定就会死啊，半残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啊！”
话是这么说的吗？我怒瞪他一眼来不及多想抓起枕头下的软鞭跌跌撞撞地就要去追赶，结果被周清松一把捞回来
“你疯啦？你现在还伤着呢，万一到时候他找我要人，我拿什么给他？”
看我实在不听劝执意要离开，他不得已抬手认输“好好好……你真是我祖宗！正好明天我和晚晚也打算离开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今天直接离开吧！”
“你们不参加这次的诗会了？”
他人虽然长得不靠谱，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法子能帮我找到人
“余凝香跳江生死不明，当时很多人在船上目睹这件事情。她若没事还好，她若有事恐怕整条船上的人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不少人在得知余凝香没事后第一时间就马不停蹄地离开这里了！”
哦……是了，难怪我刚才被抬去余凝香那里时，看到不少人都在收拾行李，还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原来是怕惹上麻烦啊！
周清松晃动着手上的折扇朝院外的小厮低声耳语几句，不过片刻一辆马车就行驶到了门口
沈晚晚站起身温声交代了几句便回屋收拾东西，我环顾四周除了软鞭，也没什么值得带的东西关上门就朝着马车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周清松便拎着包袱走了过来，还没说几句话周清松就急急地朝着沈晚晚那里跑去，左手提着箱子右手紧紧牵着她的手
怎么看都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久等了！”
沈晚晚在周清松的搀扶下红着脸上了马车，我本来想自己驾车让他们两人进去的，但被周清松拒绝了，说让我进去好好陪她说说话就抢过我手里的缰绳不由分说将我赶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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