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客

作者:林下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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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王


      一路风声贴着耳边过去,两个人和在外接应的几个亲卫聚了首,马喘着粗气拼命载着几人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云凛去年的时候骑着马慢悠悠的从苍穹赶来北夜,现如今逃命似的往回赶。
      萧远临介绍着北夜的话还犹在耳侧,只是短短的一年多的时光,变化居然如此之大。路上,迪夏□□的那匹马不堪负重,累死了。
      众人只好再买了一匹马和一些粮草,不敢歇太久,继续西行。
      ——
      “云凛?”太子睁眼,他错过了早朝,还是皇帝派张公公带着御医来看他是不是不舒服。这才叫醒了他。
      太子睁眼后没有看见云凛,却看见张公公担忧的眼神和眼前御医放大的脸。他一瞬间有些怔愣,而后想到昨日云凛再三嘱咐他以后把弯刀戴在身上,那些关切地声音在耳边一遍遍重复着,炸开了他的思绪。
      “云凛呢?!”太子吼道。
      “大王子不是应该在使者阁吗?”张公公愕然,太子脾气好,没听说过起床后会发怒啊......
      “什么应不应该!去找,派人快点去找!”太子推开御医,光着脚下了床,脚步甚至有些不稳当,不像一个常年习武的人的步伐。
      “哦哦哦!殿下息怒!老奴这就派人去!”张公公立马喊人去使者阁请云凛。
      太子心慌,拿着衣服乱套,还是张公公给他整理好的。太子等在府中,眉头紧锁。
      “张公公!不好了!大王子和他那个亲卫迪夏都不见了!只留了一个假的苍穹四公主!”张公公派去的人慌里慌张的回来,张公公也急了,忙道:“殿下,老奴先行告退,这事必须去禀告圣上!”
      太子脑里的弦“啪”的断掉,云凛说过,不走的......
      “好,派人去追......”太子应着,他要去找谁?怎么办?云凛走了?真的走了吗?
      皇帝猛烈的咳着,御医已经给他换了两种药方了。张公公急匆匆地赶来,皇帝还以为是太子出了事,急道:“玄翊怎么了?”
      “回陛下!殿下没有大碍。老奴是有急事禀告——大王子跑了!”张公公快步上前扶着皇帝,给皇帝顺气。
      “咳咳咳——怎么跑掉的?”皇帝暗中下了令,守卫不可能放云凛出城,就算云凛强行破城而逃,也马上就会有人入宫报信。
      “老奴已经派人去抓了昨夜的守卫了。现在应该也快到了,陛下,殿下也派人去追了。”张公公端起痰盂举到皇帝跟前,皇帝身体快不行了,这是他私底下跟御医打听到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帝的病要是传出去,恐怕人心不稳。
      “皇上,人带来了。”片刻,宫中侍卫押着昨夜那名放走云凛的守卫。
      守卫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居然要皇帝亲审。跪在地下瑟瑟缩缩。
      “你昨日,可见过两个人一同出城的?”张公公板着脸问。
      “回、回公公,卑职、见、见见——见过好几对。”守卫慌了神,这下明显是他放了不该放的人,这可是大事。
      “昨天旁晚到今日凌晨,见过几对?”
      “皇上饶命啊!最近出城的人太多,卑职也实在不知道——”守卫哭着磕头,昨日走的人和进的人来来回回,只要身份对上了就放了。他根本就没有留心眼,再说,上面下令不让走的人是大王子,苍穹人面孔与北夜人大不一样,他不可能认错。
      “不是,是后半夜,拿着孤的令牌出去的两个人,你可见过?”太子冷静后赶忙来皇宫,正好听见。
      “后半夜拿着令牌的确实有,不过是两个北夜人,还戴着黑金面具。”守卫埋头道。
      “两个都说话了?”
      “没有,一个说了。”守卫老实答道。
      “行了,他们后半夜大概何时出的城门?”太子给皇帝行礼后又问道。
      “大概......丑时二刻。”守卫对那两个带着黑金面具的人记得还算清楚,毕竟太子亲卫这样的身份叫人想不记住都难。
      “闭了嘴,退下,否则小心你的脑袋。”皇帝打发了守卫,丑时二刻出发的,现在追,恐怕追不到了。皇帝给张公公使了眼色,张公公便带着诸位宫人退下。
      宫人们都退下后,太子也没有起身。后半夜,又是拿着他的令牌,以太子府的戒备程度,云凛一闯入就会被发现。现如今,云凛跑了,他必须要给皇帝个解释。
      “太子——你和云凛怎么回事?”皇帝皱眉问道。
      “回父皇,儿臣昨日留了他宿在太子府。”太子和云凛交好,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
      皇帝想起来每次叫云凛来时,太子必跟上,本来以为是两人交好才如此。带上云凛去宣城,他本也以为太子是为了将云凛和阿依娜分开,好牵制云凛。还有,云凛总是前去太子府留宿,即便是萧远临,与太子好到要穿一条裤子的程度也不曾多次被太子主动要求留宿。越是细想,漏洞越多,皇帝觉得,恐怕不是交好这么简单。
      “玄翊,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实话,怎么回事?你留云凛住下,云凛走的时刻,你平常已经起了吧?今天是怎么了?”皇帝看着太子。
      “父皇,儿臣昨日喝醉了。”太子继续撒谎。
      “哼!你是不是宿醉,难道张公公会不告诉朕?你可真是出息,编的什么理由!”皇帝心里有预感,他这个儿子,为了向他证明自己,从来不会做什么错事。现如今一再犯错,还撒这种谎话来蒙骗他。
      “朕的北夜也是你的北夜,你会不知道云凛走了可能会有什么后果?”皇帝苦口婆心的套着太子的话。
      太子朝皇帝磕下一头:“父皇,儿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苍穹不会趁人之危。”
      “你又不是苍穹王子,你为苍穹担保个屁!”皇帝怒斥,咳了许久后又道,“你告诉朕,是不是朕想的那样......?”太子喜欢云凛,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一直没有看出来呢?不,不是没有看出来.....是他不敢往这方面想。
      太子身形一僵,缓声道:“......是。”
      皇帝随手拿起一个书案上的奏折向太子砸去,太子额角被砸出了血。这是他父皇第一次打他,他七岁时因为觉得做太子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就向父皇请求废太子。那时,他的父皇也只是问了他是不是真的不想做太子,认认真真的考虑了许久。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手指发着抖,泪眼婆娑的看着太子乖顺的跪在地上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是被气哭的,还是在痛心。他这一辈子,就爱着皇后一个人,但皇后只是厌恶他。所以连着李玄翊和李雁莱两个孩子都不受皇后的待见,他想把所有好的都给这两个孩子,以此弥补。
      李玄翊不是个当皇帝的好苗子,他就耐心的派人教,请最好的太傅。李玄翊小时候过于愚笨,太傅连连叹气,来他这儿上谏请废太子。李玄翊学不好文,学不好武,样样比不上李玄渡。可只要李玄翊肯多费心去学、去练,他就愿意等,愿意培养。
      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储君,不喜欢女人?放在平常人家,都不一定会同意自己的嫡子去喜欢男人,更何况是皇家。但他不敢逼李玄翊,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当年为了一个男人和他父皇置气。后来他父皇一气之下诛了那男人三族,现如今,他那个弟弟整日花天酒地,混混度日。就一心等着哪一日醉死街头,黄泉之下都不一定敢去见那男人。
      “你!混账!”皇帝气不打一处来,连连叹气。
      “父皇,儿臣请您废太子,改立忠王李玄渡。”太子额角的血流了半张脸,却再次重重磕下一头。原本,他想稳住太子之位,所以对云凛的感情犹犹豫豫。后来想都不负责任的走一步是一步,拉着云凛不肯放手。现如今突然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所谓的太子之位,是父皇想给的,是李玄渡想要的,是他曾经不想坐的。
      他一直,都在做别人的太子。
      “......”这是李玄翊第二次提出废太子,第一次是孩子心性,为了玩乐。第二次是为了一个男人,皇帝觉得,李玄翊的身影和当年他那跪着的弟弟顺王的身影重合。当年,顺王说“父皇,儿臣只想要他,求您放过他和他的家人,儿臣愿意替他们。”
      也是这样,久久地跪着,乖顺的求着,却不给人别的选择。
      皇帝坐在书案后,泣不成声。
      “父皇,儿臣——”太子在地上磕着头,一声一声打在皇帝心里。
      “不要提了,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但苍穹不得不防......太子,你起来。等东夙这事过后......”皇帝吞了后面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太子心里凉了一大截,兀的流下了泪。一言不吭起身离开。
      太子顶着一脸血出了皇宫,一路上失魂落魄。大臣们得到消息后,除了太子失去皇帝宠爱,没有什么可以安的合适理由了。
      太子回到府中,明明是一片花开景象,却觉得心里万般酸涩。没有把事情终于说出口的轻松,只有沉重。想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和李玄渡争储,为了云凛的到来做准备。
      如今,不过一年而已,却是物是人非。
      太子丢了魂,他明白派人去追也只是徒劳而已。不说追不上,就说追上了,又哪里能带回来呢?他不能真把云凛囚在北夜一辈子,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应该明白云凛不是那种安分做质子的人。
      按照曾经的盟约来说,质子跑回苍穹,是该北夜出兵的。可现如今,北夜自顾不暇。
      “殿下,您别喝了。”宫人试图将太子手中的酒坛拿走。
      “滚!”太子掉着泪,灌酒时含混着说。
      宫人不敢反抗,在一边担心的看着太子,不敢上前,也不敢再次出声劝阻。都说太子是因为失了皇帝的宠才失魂落魄,可他们太子府的宫人们哪一个不明白太子这是情伤。那位大王子,明明答应了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可却将太子殿下耍了个大圈,让他们殿下在这买醉,成了笑话。
      说好不走的,怎么就走的那样干脆,还要太子来担着责任。宫人们心里心疼太子,在他们看来,殿下这是动了真心,但那个大王子就只是玩一玩。哪有在爱人身陷困境时再把他推下深渊的呢,可怜太子还满眼都是他。
      “......殿下——”
      “你们走,让孤一个人。”太子笑自己酒量这么好做什么,要是像云凛那样就好了,喝个两三杯,就可以睡着了。要是云凛......
      果然,借酒浇愁,愁更愁......太子起身在府中漫无目的的走着,那群宫人也并没有退下,远远地跟着他。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那片银杏树林,他缠着云凛给他讲苍穹神话。哄骗着云凛给他唱情歌,私心留下云凛和自己在一起......情话还说的那么动人,不管抱的多紧,其实他和云凛还是没办法在一起吗?
      他父皇今天的意思,分明是叫他当作没有这些,忘了云凛。他曾经把做一个好太子当作目标,现如今才发现,他没有能力去做别人的好太子。他是自私的,没有那么心怀天下,他心里,只有云凛,那点情情爱爱,占满了他。他以前看不上他的草包王叔,现如今才发觉自己也没有什么能耐。
      太子府里,到处都是云凛的身影和声音,太子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躲着。逃了以后,可能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原来,他不止自私,还懦弱。
      太子从府中后门出去,亲卫们怕打扰太子,只敢派人在暗中跟着。
      宣城那里,还在打仗,京城这里除了戒备比以往森严一些以外,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当然,有些人听到风声后就搬离了北夜,其实,能搬到哪里去呢?一方水池,混了一个墨点,马上就会散开。
      太子走在街巷里,尽量想些别的。
      他在京城里长了二十年,北夜皇室不似东夙,皇室子弟可以随意在京城里逛,没有什么皇室的大架子,有时看起来就跟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也差不多。太子出现在街上也是常事,许多人都认识。
      浑浑噩噩的一天,从太子醒来,就一直沉浸在云凛离开的事里。太子出府时都已经到了傍晚,他在街上看着百姓们劳作完回家,收摊的商贩又在感叹今年的钱不好赚。三三两两的人们聚在一起讨论如今的宣城,说是白皓在宣城那一直不开打。
      夜市里有家酒巷,从北夜建国时就有了,巷子里全是酒娘和酒公。几里外都能闻见这里的酒香味儿,太子心里一动,迈步走了进去。
      喝酒的人不在少数,夜里明明那么凉,还要坐在酒肆的外面。一杯暖酒下肚,夜里再凉,都叫人身上暖和起来。喝酒不免要谈天说地,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娶了老婆,有人生了儿子,还有人死了高龄父母。人世百欢百乐,说起来也不过如此,可就是怎么样都挣不开这些。
      太子看见顺王坐在角落里,暖黄地灯笼恰好位于他的脸侧上方,胡子拉碴的。太子上前坐到顺王的对面,顺王抬起一双浑浊的双眼,看了太子一眼,眼中闪过惊讶。
      “呵,这不是我那好侄子?怎么,今天不顺心?”顺王和太子见过面的次数不多,打心眼里认他为皇室的人也不多。太子就是其中一个,觉得他酒囊饭袋,皇家养了他这么个废物。一般太子也就礼貌性的见他打个招呼,叫声王叔。今天坐在他对面,可实属不多见。顺王打趣道,“呀,太子跟我一个废物坐在一块儿,明天该被那群朽木弹劾了。”
      太子苦笑,一直以来,那群大臣确实是连他交什么朋友,与谁来往亲密都要管。“王叔,对不起。”
      太子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只是觉得,看见他的王叔这么一副样子,第一次觉得莫名心酸。大概是想到了自己。
      顺王被这句道歉弄得莫名其妙,一时语塞。看了一眼太子,觉得太子可能最近是心情不好,脑子也跟着不大好了。顺王给太子顺手递了一碗酒,然后低头喝自己的。
      “王叔,你是为什么啊?”太子一口喝完酒,也不顾形象了。叔侄两人此刻看起来无比相像。
      “什么为什么?”顺王直接给太子叫了一坛新酒。
      酒娘把比她腰还粗的的酒坛子单手拎到太子面前,太子接过,启了封,倒进碗里。
      “打孤记事起,王叔就是成天萎靡不振的样子,是为什么啊?”太子想起在他十岁时,去书房找父皇背诵诗集,张公公叫他不要进去。他在外面等了许久,后来看见顺王醉的不成样子,歪歪扭扭的从书房里出来。
      他进到书房里,父皇用无可奈何的声音说:“玄翊,今天父皇累了,你先回去吧。”
      那时起,他就不大瞧得起顺王了。
      现在想来,那个醉醺醺的顺王,眼里是带着泪的。
      “唔——”顺王沉吟了一声,而后又低声笑了起来,笑得脸发红,眼里蓄了泪,一仰头,喝尽碗里剩下的酒。
      太子看着顺王,心里泛着苦。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顺王说。
      “好......”太子回。
      “你呢?以前可不是很瞧的上我这个王叔啊,别说谎,我又不傻。”顺王舔了一下嘴唇,其实顺王和太子的长相是很相近的。太子生的好看,顺王也不差,只是长年喝酒,身体早就糟蹋的不成样子了。顺王自己也不打理,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
      “说句老实的,王叔,我以前真觉得你是个废物。身为皇室,每天无所事事。我绝不成为你这样的人,结果,我其实才是,那个没有什么用的人......”太子笑。
      “你是说宣城那事儿?”顺王听说了,太子弃城而逃,不过这事争议太大。有人觉得太子弃对,有人对太子失望透顶。所以顺王一下子就联系到了这件事。
      “有,但也不全是。王叔,不怕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太子说到这,顺王手中动作一顿,太子注意到了,以为顺王不接受,随后笑了一下。继续道,“他走了,我不是怕他回苍穹,只是怕他一回去就做他的苍穹王,娶他的王后。”
      谁会回去做苍穹王?答案不言而喻,顺王诧异的看着太子,半晌,道:“他不喜欢你?”
      “喜欢。”
      “那你为什么怕呢?”顺王问。
      “......”太子答不出来,为什么怕?从一开始,他就怕,瞻前顾后。怕到现在,已经忘了为什么怕了。
      “你自己不是也娶了太子妃?”顺王想到白初静,白初静还怀了太子的孩子,太子要是真的喜欢,为什么要娶别人?就为了那个皇位?
      “假的,我没碰过她。”太子道,又说,“我起初是为了稳住太子之位。”把自己的故事和想法说给别人,这是太子唯一想到的宣泄方式了。
      太子喝着酒,长发被风卷起,顺王打了个喷嚏。
      灯笼晃悠悠的,带着顺王的影子也一长一短。顺王没说话,跟着太子一起喝酒。顺王连云凛的面都没怎么见过,不好说云凛会怎么样。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喝酒,喝到最后顺王趴在桌上打嗝,酒娘挑起灯笼,递给了太子,道:“殿下,小店打烊了,您送顺王回去吧?”
      顺王醉的迷迷糊糊,嘴里还哼唧着对不起,太子喝的也有些迷糊,扶起顺王后接过灯笼。
      “好,谢谢。”太子对酒娘道了谢,就扶着顺王一路往巷子外走。
      “对不起,对不起。”顺王小声说。
      “为什么对不起?”太子问。
      “嗯——对不起——”顺王压根没有听见太子说什么。
      太子无奈一笑,带着顺王回了顺王府。
      快到上早朝的时间了,太子把顺王交给王府的宫人后,看时间来不及就直接问宫人要了顺王府的马车。
      顺王府的宫人一愣,憨厚一笑,摸着后脑勺道:“殿下,不是不借,这个——哎呀,您来看看吧。”
      说着就带太子去马厩。
      马厩里就一匹马,不远处搁置的马车早就跟草长在了一起,车帘子都是破的。
      “......”太子扯了扯嘴角。
      宫人指着马车说:“您看,奴来王府十年了,这马车比奴的资历都大。王爷不让碰,也不坐马车,就成这样了。”
      “......”他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顺王出远门,太子对宫人道,“罢了,这马喂好了吗?”
      “喂是喂好了,就是这马快四十岁了,您悠着点。”宫人道。
      看样子也是,这匹马无精打采的。
      宫人进了马厩去牵马,嘴里念叨着:“红娘啊,这可是太子,您老给点面子啊。”
      红娘马鼻子里喷了喷,慢吞吞的从马厩里出来。
      太子接过红娘的缰绳,上马时,觉得今天可能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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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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