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梦

　　次日，他在临行前果然将高德叫了过来，简单的说明了几句，向我一笑便与一众工匠离开了。不知为什么，面对高德总是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当然我知道他是阿澈最好的朋友，在阿澈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他给了阿澈最初的支持与希望，也正因为有他在，前太守高景寿的家人才能在他逃到京城之后仍然能够安危无恙的呆在这里。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聪明了，跟他在一起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防不要漏馅，虽然我深信即便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与来历他也不会怎么样，但是除了阿澈之外，我还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我实际上来自千年后，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王妃的意思是想让这些妇女们有点事做，也可以为她们增加收入以改善生活，是吗？”高德打破沉默问道。我点点头“是这样的，可是这些女子会的东西实在有限，我实在不知道该让她们做什么好，所以才向你请教一下。”“王妃太客气了。”听着他一口一个王妃的叫，我不由的皱眉，打断他的话，“正礼，阿澈早已经嘱咐过要你私下不要叫我王妃，这样太生疏了，”顿了顿我又道“何况，你是阿澈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太过客气。”他闻言笑了，“好的，云轩。”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忽然轻松了许多，就像在从前，不管什么事情，制造玻璃也好，活字印刷也好，甚至解决干旱的问题，只要有高德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个提议非常的好，如果能成功，也可以大大减轻朝廷的负担，也能使百姓过得富足。”“是啊，想法是好的，可是问题是做什么好呢？”我有些苦恼道。“是这样，这些女子干不了力气活，说到织布也不甚擅长，刺绣也不是很精通，这实在很难办。”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听到他如此的说这些妇女的不足，身为女子一员的我自然很是不快，这么说好像我们女子什么也干不了似的。哼，非要让你们男人也见识一下不可，女子也不是让人小瞧的。可是，自古立志容易，做事难。嘴上一百个不服气，可是心里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极了。我也看向他，正碰上他的目光，他温柔的笑了，“云轩也不必过于心急，我一时虽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不过，这样吧，如果云轩有空的话不妨跟我去永清城走一遭，也许能有什么启发也说不定。”“好主意，我们这就出发吧！”我兴奋的站起来。“嗯，”他有些犹豫，“有什么问题吗？”我反问道。“没有，不过王妃不带侍女吗？在下认为王妃应该带几位侍从侍女一块去，可以比较妥当的照顾王妃。”最后一句话基本上是斩钉截铁一般，毫无商量的余地，看着他那坚毅的表情，仿佛只要我一摇头，他便不会带我去一样。不过我也明白他的心理，他是不想有人说什么闲话。虽然我并不以为然，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要授人以柄的好。我想了想，叫来小桃和墨雪来陪我一同去。高德没有说什么，于是我们几人坐在马车里，向着永清城进发。路上他简要的向我介绍了一下永清城。永清城严格来讲并不属于凉洲管辖，但是由于它地理位置却在凉洲，所以朝廷为了方便，也将永清城划入了凉洲。这样永清便与渔阳，开陵并称为凉洲三大城。这次地震的范围只在渔阳及附近的几个县，并未波及更远的地方，因此永清城无恙，只是百姓很是恐慌，听说已经有近一个月不曾踏实的睡过觉了，生怕什么时候也会发生地震，直到最近几日才恢复正常。各个商贩照常出来做买卖，市集也开始像从前那样热闹。我心里对比了一下从前知道的几次著名的地震，觉得渔阳这次地震应该不会超过七点五级。小桃与墨雪十分的兴奋，也难怪他们几乎难得出门，尤其是墨雪，对什么都好奇，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四处扫射，小脑袋也伸出窗外，恨不得挂在外面。其实还没有到永清城呢，现在只是在郊外，不过到底是小孩子，什么都好奇。一朵颜色稍异的花，羽毛有些鲜艳的鸟，都能让他与小桃兴奋得尖叫。哎，真是孩子，对什么都好奇，无忧无虑的。我收回目光，却见高德正盯着我，不妨我忽然转过头，他脸有些红了一下，不自然的咳了一下，“嗯，王妃”“不是说了叫我云轩的么”“哦，是云轩”难得一贯冷静自持的高德也有慌乱的时候，我好整以暇的欣赏他慌乱的模样，他的脸更红了，偏又不好说什么。我一笑，决定不再逗弄他，“有什么事吗，还是你忽然有了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要到永清城做什么呢？”总不可能是专程陪我去找灵感吧。他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有条不紊的声调，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我心不在焉的想着。“哦，在下是打算去永清城购买一种布料。”“购买布料，做衣服？”他笑笑道“不是，我是看工匠们没有什么贮水的器具，只能用木桶一次次的从海边提水，速度太慢，而且给建造房屋进度造成很大的影响。”我点头，随即又不解的问“可是这跟布料有什么关系？”他耐心解释，“我要买的不是一种普通的布料，是一种比较厚的硬的不透水的布料，我想用这种布料围成一个水池，这样就能将水贮存起来了。”“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个主意妙！而且可以分配一批人专门负责打水，这样也不会影响建造进度，况且现在天气这么热，他们干了一整天的活，也可以在这个池里面洗澡。”感觉高德晶亮的目光瞅着我，我有些不自在，“怎么，我的建议不妥吗？”“哪里，”他朗笑“简直太好了！”“在下总有一种感觉，不管什么事遇到麻烦的时候，云轩总有办法解决。”我心一动，这怎么跟我之前对他的感觉如此相似啊！不觉仔细的看了一眼，他浑然不觉，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个池子要如何建造，工匠们又会如何高兴之类的话。我心里想的却是跟这风马牛不相及，高德原来也不像看上去那么老成持重啊，此刻他更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正说着，马车渐渐驶入永清城内。这个连我也好奇的跟着小桃墨雨一起打量起来。这个城市跟渔阳也没有什么差别，跟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城市也很相似，看着市集上人来人往的人们，听着小贩大声招呼的声音，我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转念又在心里笑道，也是啊，见过现代宏伟的高楼大厦，金碧辉煌的建筑，又怎么能期望古代这些低矮简陋的房屋会引起我的兴趣呢。正暗自好笑着，忽然车停了下来，我看向高德，他向我点头致意道“到了。”我们一行人下车，来到一家店铺前，上书王氏布店。高德在一旁介绍道“这家店铺的布料最是齐全不过，远近闻名。”我笑着点头。一行人进入店内，顿时各式各样花色的布料让人应接不暇，店内人头攒动，几乎清一色全是女子，我不由得感叹什么时代的女子都是喜爱衣裳的，难怪一位非常有名的生意人曾经说过妇婴用品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店主人显然认出了高德，忙分开众人，挤了出来，他恭敬的向高德行了一个礼道，“高大人，请入内室稍坐。”“好。”我们便随着店主步入了里间，里间与外间明显不同，如果说外间就像个仓储超市一般杂乱，而里间则像一个井井有条的超市，各色布料整齐的码成一排，还有一本图册，可以供人选择图样。店主殷勤的招待着我们，命人端茶送水的。小桃与墨雪很是新奇，我看着二人随时都要笑出来的模样，不得不用眼神警告他们要规矩一些。店主略做寒暄，便离开了。我打量着这“雅间”，看来无论什么时代，不管什么东西总要分出个三六九等，酒店的包间，宾馆的贵宾房，炒股的所谓的大户场所，火车的卧铺，飞机轮船的头等舱，书籍的精装，就连候车室都有豪华与普通之分。现代社会总爱标榜人人平等，但是这样如何能平等？“小姐，你看这块布料，好漂亮啊！”冷不丁的小桃忽然冲我叫道。我起身走过去，拈起一块来看，是粉色的布料上面绣着白花，很是雅致。我点头“是挺漂亮的。”我看着小桃那兴奋的目光及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渴望，心里忽然一动，小桃侍候我这么久了，我居然没有为她做过一套衣裳，虽然不知道其他的小姐与丫环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但是猛然意识到这点，让我很愧疚。我真的是不会关心别人啊！想到此，我刚要说什么，店主人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卷布。他将布展开，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乍一看跟一般的丝绸没有什么区别，摸上去手感光滑，感觉质料十分的细密。“此布可是独一无二的，一点也不吸水，高大人请看”店主将一壶水尽数倒在布上，可是奇怪的是水一点也不像倒在其他布上那样一会沾湿一大片，而是聚成团一样，将水轻轻控到地上，布上连一点水渍都没有，小桃与墨雪吃惊极了，不自觉的去摸刚才倒水的地方，大惊“真的一点也不湿啊！”店主人得意的笑了。我也大叹此布罕见，我从前竟然从未见过，古人一点也不像现代人想像的那样愚笨，他们十分的聪明，很多东西即便现代人也无法复制出来。只有高德不是很吃惊的样子，看来他之前是看过了。果然接着店主便讨好的道“高大人，你看---”“嗯，很好。”店主大喜道“那小人让人为大人包好！”说着便急急吩咐人包好布料。我眼光一瞥，发现小桃还在盯着之间那块粉色的布料痴痴的看。“且慢，店家，你将你店中所有的布料都拿出来，我们要桃选几块裁衣裳。”小桃听闻我如此说，眼睛顿时亮了。店主人更是喜上眉梢，急忙命人将各种布料搬来，口中恭敬道“请夫人挑选。”他虽然吃不准我是什么身份，但是看高德对我也是很尊敬的模样，他丝毫也不敢不敬，果然生意场上的人最是善于察颜观色。我招手让小桃与墨雪挑选他们喜欢的样子，小桃与我相处日久，彼此早就无拘无束了，听闻此言忙上前兴主采烈的摸摸这块，看看那块。而墨雪则不同，与我接触时间不长，又因为我是王妃的身份，他被父兄再三告诫，无论我怎样要他放松随意他都做不到，此时他仍然站着不动，只一双眼睛在盯着布料看。我见状和蔼道“墨雪，快上前挑呀，顺便也为你的父亲跟兄长挑几块。”他见我如此说才有些扭捏的走过去。我不自觉的摇头，男孩子，居然还没有女子豪爽。幸亏他正当少年，这种姿势做出来还不算太难看，若是已经是青年或者中年，例如像他父亲那样，做出那般的姿态，我打了个寒战。“云轩，你怎么了？你很冷？”我回头，见到高德关切的目光，摇头“没事”心里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窃笑不已。“哦，云轩不去挑选一下？别看永清只是一个小城，不过这家布店可是大大有名，听说他的布料都卖到上京去了，达官贵人夫人小姐都争相抢购呢。”我知他误会我了，以为我瞧不上这的布料，却也没有多做辩解。渔阳新近受灾，正当危机时刻，如果我做为渔阳王妃这个时候居然添置衣裳，被有心人告到上京一定会给澈带来麻烦。但是高德的问话也不能不回答，我顾左右而言他，看到店主正在舌灿莲花的为小桃介绍各种布料，听得小桃直点头，生意人口才就是好。“店家，”店主急忙过来，“夫人有何吩咐？”“你这店里有没有，有没有，哦，所有的布料都在这里了吗？”我有些语无伦次。店主仍然极恭敬道“回夫人的话，裁制衣裳的布料都在这里了。”我眼光一亮，“这么说还有其他的布料？拿出来看看。”也许能发现像之前那样神奇的布料呢。“是，夫人”店主人又命人陆续搬了好几捆过来。店主逐一介绍道“这是用来做伞的，这是刚才那种不沾水的布料，这是---”我一边听些着，一边看着这种特种的布料。“这种布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拈起一块白色的厚布问道。这块布很厚，也很硬，摸上去甚是粗糙。与刚才那细密的质感不同，在布上可以清晰的看出横线与纵线的交错。“回夫人，此种布是用来做窗帘的衬里的，由于薄布比较透光，所以里面用此布来遮光，外面再缝上喜欢颜色的花布。”原来这个时代的窗帘是这样做的，汗，我居然不知道。我以目示高德，高德点头。“夫人要做窗帘么？夫人可先选好花布，---”“不”我摇头，他看我凝重的神色，便识趣的不再多言。我仍然拈着那块布不放，反复观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我想起来了，这跟现代的十字绣的绣布何其相似，只是没有现代的绣布那么白而已。想来是用做衬里的，黄一些无所谓。“店家，你这种布可以漂得更白一些吗？”店家显然没有预料我居然有此一问，也难怪谁会关切衬里的颜色呢，只要不影响表面的颜色即可，但是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夫人，可以的，只要再多漂染几遍即可。夫人---”“好，你先漂洗几块我看看。嗯，对了，这块布我要了。”对上高德有些惊讶的目光，我一笑，终于想出了好主意，真是不虚此行啊！难怪人们常常要到外面去找灵感呢。那边小桃与墨雪在千挑万选之后各自拿着几块布料，店家亲自将我们选择的布料装好，又命人送上马车，高德与他结了帐，店主亲自将我们送到门外，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店家还有什么事？”他躬身一礼道“不敢，敢问夫人何时来取？”我差点一拍脑袋，居然忘了告诉人家时间。刚要开口，旁边高德道“你什么时候能完成？”店家想了想，“三日。”“好，三日后我来取。”高德不容分说道。我看着他有些不解，高德少有这般专断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十分好说话，温文尔雅的人。上了车，我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要来取，订做布料的是我。”“王妃殿下，我认为渔阳王不会愿意让你抛头露面来到永清的。再说我总要来这里的，很方便。”我无语，古代女人就这点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只能围着灶前那一亩那三分地。见高德一直看着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是十分的好，怕他误会，只好没话找话，“对了，你怎么不问我要白布做什么用呢？”他微笑道“王妃要是想说的话，会告诉我，如果不想说，我问了也是没用。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早晚会知道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呢。我猜应该跟王妃之前提的事有关。”真是聪明人，我在心里喝声彩。聪明但是并不招人忌恨，识进退，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太聪明了，聪明得有些可怕。我转头看向小桃与墨雪，两个人仍然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什么，人还是单纯一些比较好。
　　回到帐中，小桃墨雪兴冲冲的去找阿越裁衣裳，我则手持那块白布，处于激动中。脑中想了好多场景，众人得知会如何吃惊，阿澈会如何的夸奖我，甚至想到了风行全国，也像当初的蜀锦一样畅销天下。好半天，才终于平复下来。想着绣些什么。从前绣十字绣都是有图样的，一针一针都是计算好的，可是现在上哪找图样去，现画也来不及了。还是绣一些简单的吧。汉字有点复杂，如果绣不好的话，会像一个初学写字的人，很难看的，对了，绣英文。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人能看得懂，就算绣得难看些，也看不出来。打定好了主意，我飞针走线开始绣了起来，我几经比较还是选择了红色，衬着略有些发黄的布料显然十分鲜艳。绣完后，我左右端详，还不错。这可不是自卖自夸，是真的很不错。心下满意极了，等阿澈回来就拿给他看。想了想又剪去了多余的布料，只剩下中心一块一尺见方。端详半天感觉边缘有些空，又用绿色的线绣了螺旋形状的花边。还在空白处绣了一些大小不等的心形。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好不容易等阿澈与一众官员议完事，回到帐中，我急忙献宝似的拿给他看，得意的问道“怎么样？”等待他或夸奖或喜悦甚至是害羞的神色，可是过了半天，他居然没有什么反应，我有些急了，拉住他的袖子，撒娇问道“怎么样吗，难道你不喜欢？”不会吧，就算是男人也不会对这三个字免疫的啊！“阿云，你绣给我的东西我当然喜欢，可是，你绣的是什么啊？”迟疑了一下又道“不是应该绣些鸳鸯祥云花朵之类的么？”我拿起绣品，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我忘了他不认识英文的，自然也不会明白I love you 为何解，这个时代人们也不会用心形来表达爱情，只会绣鸳鸯。许是发现了我略带沮丧的神情，澈安慰我道“你绣什么我都喜欢，别难过，不会绣鸳鸯没关系。”晕，他居然以为我会因为那个而不高兴。“阿澈，你根本不知道，我绣的这三个字”我指了指I love you，“这三个字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英国的文字，艾拉吾优，这个三个字的意思是”我刻意将声音放柔放缓，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爱你。”“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是这么表达爱情的，不时兴绣鸳鸯，而是送红玫瑰花。”“红玫瑰花是什么花？”“就是，像月季芍药一样的，代表爱情。”“哦”他点点头，“你们那个时代真奇怪，艾拉吾优”“对，就是这样说的。”我鼓励道。他又重复了几遍，“虽然是番邦语言，但是还是挺好听的。”说罢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带笑的眼睛看着我道“艾拉吾优”虽然我很想深情的回应一声“I love you”，但是不知为什么，此情此景没有让我产生半分浪漫的想法，反而憋不住想笑，忍了半天，终于笑出声来。好一会才止住，阿澈不解的看着我，我立刻恶人先告状，“都怪你，看你把浪漫的气氛都弄没有了！”“浪漫？这是什么意思。”我简直无语了，深刻的理解了什么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浪漫就是romantic，我脑子里面唯一反应过来的就是这个词，问题是我这么说他能听懂吗，肯定更加糊涂了，浪漫用祖国语言来解释，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不得不宣告失败，真的想不出来。他搂过我，柔声道“好了，都是我的错，别再皱眉了。”拿过绣品，看了好一会，又道“仔细看看，也挺漂亮的。”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他这样说的意思是刚才没细看，不好看了。我杏眼圆瞪，他连忙投降，“很漂亮，很漂亮。”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当然很漂亮，我整整绣了一个下午呢，手都酸了。”他忙讨好的上前为我揉着手臂，连声问道“好些没有，娘子辛苦了。”“这还差不多”我缓和下来。想了想还是不服气，走到桌旁，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大大的I love you，“艾拉吾优”他缓声念道“这不是你绣在布上的三个字吗？”我放下笔，“怎么样，你跟我绣的比较一下”他拿起纸认真对比，点点头“很像”我得意笑道，“怎么样，我绣得不赖吧！”他向我宠溺一笑，“当然，阿云那么聪明，绣什么像什么。”言罢又将绣布拿在手中，轻道“何况是送给我的，我一定好好珍藏。”停了停又冲我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绣东西呢。”我脸红了一下，不自然道“当然，你们这个时代的刺绣我可不会。”他怀疑的看了绣品一样，又看向我，“这个是十字绣，只要绣成十字形的就可以了，你看就是这样，这样绣一针，再这样绣一针，”我比划着，“很容易的。谁都能绣，连男人都行。”他点头，不置可否。揽住我，嘻笑道，“阿云怎么今天突然想起给我绣这个来了，对了，你今天跟高德商量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眉目没有？”我一拍脑袋，只顾着卿卿我我了，居然把正事忘了，真是失策。我急忙将今天与高德去永清布店的经过讲了一遍，发现这种布很适合进行这种十字绣，这种绣法很是简单，不需要什么技巧，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人人都可以的，而且效果也不比其他的绣法差。阿澈仔细的听着，渐渐露出了笑容，“不错，这个想法可行。”他又端详着手中的绣品，忽然问道“这种绣法能绣动物花草什么的吗？”“能啊”我用力的点头，“但是得需要画工将图案画在纸上，然后分成小格，你看这块布，它就是由一个个的小格组成的，”“然后绣的时候要查格来绣，根据颜色来换线。而不是像其他绣法那样将图案固定在布上，最后再拆掉。”“哦，这样。这个容易，让正礼找几个画匠就可以了。”“那你明天都跟他说，拿着这块绣布，他会明白的。”我高兴道。不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将绣布收在怀中，“这块是你特意绣给我的，而且还是绣的那三个字，怎么可以轻易让外人看到，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行。”看他因为醋意而露出罕有的固执，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此而开心不已。没有再坚持，我很快妥胁了，“好吧，等我跟老板订购的布到了，我再简单绣一个给他看。”“但是不许绣这三个字。”他坚决道。我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的，绣这三个字，我有病呀！”他高兴的又将我搂在怀里。“我真是太高兴了，阿云，今天你给了我一份特别的礼物，重建渔阳的工程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异常顺利，如果高德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工程进度还能再加快一倍，我真是太太太高兴了。”听着他兴奋的诉说，我心里也分外愉悦。真心喜爱一个人，大概就会如此吧。忧他所忧，喜他所喜。看到他不开心比自己不开心还要着急，看他开心比自己开心还要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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