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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城中大肆搜捕的队伍让百姓感到不安，入夜后街上便行人寥寥，顾青青远远看着灯火明亮的城门，深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放松下来，感觉心跳的没有那样剧烈后，换上一副慌张无错的模样，朝着城门快步而去。
守城的士兵见有人朝这边来，隔着老远便气势汹汹的大声喊道。
“诶诶诶，什么人？”
只见年轻妇人挎着竹篮，才到近处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语气的焦急的哭诉起来。
“兵大爷您帮帮忙！家里母亲生病让我来抓药，耽搁了功夫城门便关了，您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错过门禁之人几乎每日都有，在守城兵的眼里早已见怪不怪，各种原因借口早就听了个遍，自然也不会在意眼前妇人的哭求。
“走开走开，又不是不知道规矩~先找个地儿等着，寅时城门便开了。”
“等不得呀，没有药人哪能熬得下去……晚了可就要来不及了。”
说话之间顾青青想起了父亲，眼泪顿时涌上眼圈，着急的模样丝毫不像作假，竟然让这名守城兵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城门另一侧的士兵发现同伴的犹豫，赶紧凑上来拉了他一把，神情严肃的对他说道。
“东子，现在是啥时候了？你还敢随便放人出去。”
想到今日城中乱哄哄的情形，原本动摇的守城兵顿时收了善心，换上一副凶悍的面容。
“滚滚滚，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兵老爷！您行行好，给一条生路吧！”
不甘放弃的顾青青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伸手试图组抓住对方衣角，近处的守城兵却直接闪身躲过。
另一个士兵始终瞧着这边，在打量许久后突然走近。小姑娘正想转头向他求情，却见这人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展开一瞧正是通缉的画像。
她顿时心中一颤，连哭都差点忘了，反应过来后赶紧低头，嘴里不断说着请求的话语。
“呜呜呜~您帮帮忙……”
手持画像的守城兵皱着眉头神情认真，试图从画像和眼前的妇人之间找出相似之处……城门上的火把随风抖动，发出猎猎之声，顾青青一张脸埋在黑暗让人看不清楚。
“把头抬起来。”
“啊？”
顾青青故作不解，装作低头拭泪躲避审视的目光，而对方却打定主意要看清她的模样。
“啊什么啊！赶紧把头抬起来！”
担心继续装傻会适得其反，她不由攥紧袖中的手，心一横抬起头来。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年轻妇人的脸上，只见她五官端正模样还不错，只是肤色有些黑，符合农家女子风吹日晒干农活后的样子。
对比许久……守城兵手中的画像终于放了下来，顾青青的心也随之落下，不觉中她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夜风吹过感到冰凉，她很庆幸多了个心眼，在离开茶棚之前往脸上抹了一层锅底灰。
不等她喘口气，眼前的守城兵便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俩不客气了。”
“兵老爷……”
顾青青还想再求，却见这名守城兵横眉立眼，竟将腰间的佩刀拔出一半……她只得将话咽下，咬牙爬起来，转身往来时的方向的走去。
汗湿的后背让她浑身冰冷，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是令她有些窒息。
正在这时一队捕快从身边呼啸而过，她下意识便要躲避，但这些人似乎着急赶去某地，对行走在街边的年轻妇人无暇顾及。
她不禁回头望去，只见到了城门口的捕快正与守城的士兵交涉着什么，很快城门开启的声音响起……
“诶，那边的姑娘。”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顾青青闻声望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手持灯笼站在街边的巷口朝她招手。
“姑娘要出城吗？”
“你是？”
这人仿佛特意等在路边，令顾青青心中顿时警惕，小姑娘对这种怀疑的目光显然已经习惯，随即语气平和的继续开口道。
“要是想出城就跟我来。”
说罢，竟直接转头朝着小巷深处走去，站在原地的顾青青再三思虑，最终一咬牙追了上去。哪怕只有一点可能她也不想错过……
远远跟随对方手中灯笼的光芒，在黑暗的小巷中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跟前，门口正停着一辆满载巨大木桶的牛车。
见她跟了上来，王彩凤的脸上露出笑容，直接将手伸到她的面前，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出城五三两银子，住宿十文。”
“什么？”
突如其来的转折令顾青青有些呆愣，只能直直的望着对方，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而王彩凤则再次开口解释起来。
“要出城就是三两银子，如果嫌贵不想走的话，我家也提供住宿，十文一宿。”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顾青青并没有马上拿钱，而是谨慎的提出疑问。
“怎么出城？能保证安全吗？”
“我保证你出得去，你就说走不走吧？”
“……走！”
或许这是唯一能够快速出城的办法！
顾青青将三两银子交出，对方随即将她带进院门，这才发现不起眼的外表下却别有洞天，只见偌大的宅院灯火通明，房檐下三三两两聚集着闲谈的人，没等她将疑问说出口，身后的王彩凤便主动解释道。
“这些都是没赶上出城的人，不过他们不像你愿意拿出三两银子，所以都在这住下了。”
不少村人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了归家的时间，久而久之城门口便有人家发现了商机，愿意为这些人提供茶水、吃食或是住宿，但并未听说过能够出城
但此时的顾青青已经无法顾虑太多，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城，得知一刻钟后出发，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先在院里等着，我去帮我哥准备准备。”
王彩凤说完便离开了，顾青青则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来靠着墙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太累的缘故，等她再次睁眼是被人推醒。
“喂，走了，可以出发了。”
原本有些迷糊的她瞬间清醒，像是被弹起一般站了起来，过度的反应让对方忍不住发笑。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能吃了你。”
有些心虚的顾青青扯出一抹笑来，有些不好意的的说道。
“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见她这样诚实王彩凤也跟着发笑。
“那你可得精神点，不然一会儿真容易睡着……咱们赶紧走吧。”
跟着对方重新来到门口，牛车前不知何时多了个小伙子，他正在将大桶搬上车，见到二人从里头出来，便立马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从后头爬上去，蹲到中间的桶里。”
“……”
看着车上满满的巨大木桶，顾青青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见她还在发呆，王彩凤赶紧伸手推了推她。
“赶紧啊，抓紧时间。”
在对方的催促中，她只能找到一个看似稳固的木桶，伸手扒着桶沿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哪知刚刚上车，一股浓烈的馊臭味顺着桶盖的缝隙溢出，钻入鼻腔直冲天灵盖，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唔！什么味儿啊！？”
而站在车下的王彩凤又继续说道。
“出城哪有那么容易，一会儿你可得坚持住了，要不咱们都得坐大牢！”
意识到对方话中意思，顾青青的眼睛瞪得奇大，她不由看向身下的木桶，心中不敢相信一会儿自己即将遭遇什么！
“你们不会让我钻进泔水桶里吧！”
不断钻入鼻孔的异味让她几度干呕，如果要钻进去的话，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晕过去！
看出了她的害怕，王彩凤赶紧跟着安慰起来。
“放心，没那么惨，你要是后悔可以选择不出城，但钱可不会退的！”
而事到如今，顾青青怎么可能后悔，她用力压下胃中翻涌的不适感，爬到牛车最中央泔水桶跟前，望着黑咕隆咚的桶内，她鼓起全部勇气，屏住呼吸闭上眼，将一只脚伸入其中……
想象中被泔水包裹的触感并没有出现，她有些意外的张开眼睛，牛车下年轻男子的声音适时响起。
“放心吧，这个桶里是干净的。”
这番话让顾青青长舒口气，甚至连身体都有些脱力的感觉，在得知不用钻泔水后，周围不断萦绕的馊臭味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难熬了。
“动作快些，我们要出发了。”
在对方的催促下，她钻进木桶并蹲了下来，随后桶盖彻底将外界隔绝，黑暗中的顾青青终究忍不住将鼻子捂住：真的太臭了！
牛车吱悠吱悠顺着街道来到城门口。
赶车的王玉龙满脸堆笑，而守城的士兵显然和他相识已久。
“呦，今天不少啊。”
“满香酒楼今日有人办寿辰，确实多了点。”
“别废话了，赶紧打开吧。”
王玉龙连连点头，赶紧将车尾的桶盖一一打开，两个守城兵隔着老远捂着鼻子，脸上尽是嫌弃之色，而正当他的手放在牛车最中间的桶盖上时，却悄悄朝着其中一名士兵投去眼神。
当时拿出通缉画像和顾青青对比的守城兵此时却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弃和不耐烦。
“行了行了，臭死了。”
王玉龙的手立马收回，满脸赔笑的看着二人。
“确实臭，别熏着二位了……”
正当他想将掀盖子的手收回时，另一名士兵却突然开口。
“诶，刘哥，现在这时候，检查可得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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