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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这个是叫冷暴力吧?”纪淮说:“那会儿也没这个概念,他们不跟我玩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呗。不过想是这么想啦,到底是个小孩儿,还是会想要跟其他人一起玩吧。”
“就上回春游碰上的那个,叫徐谦玉,名字听着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但人品不太行。他算是我小学校友,同年级的,在隔壁班。”
“第一次认识好像是在四年级,他有天看我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就过来找我搭话,我那会儿挺高兴的,就拿他当朋友了。”
“之后也还有过些接触,我当时真觉得他挺好,还跟他分享小零食来着。就这样混到了五年级吧,有个周末他约我去公园玩,就那个人民公园,里边不是有好几个湖吗?还有小蝌蚪呢,我俩就去用网兜蝌蚪。”
“然后……”纪淮啧了一声。
景界问:“你掉湖里了?”
纪淮看他一眼,“我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吗?”
景界耸了耸肩。
“我是被他推下去的好吧。”纪淮说:“不过当时我以为他是无心的,后来无意撞见带头孤立我的那女生给了他一百块钱我才知道他那天是故意的。”
“挺好玩儿的,才五年级就谈恋爱了。”纪淮摇了摇头,“不过大概没几分真心,我估摸着他就是冲着钱去的,那女生家里还挺有钱的。”
“反正被我撞破那事儿后,他就没再好意思来找我,一直到小学毕业我都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初中我俩就不在一个学校了,我那班里也没有原来小学的同学,开学第一天我还挺庆幸的,结果谁知道班里有个人是他同学啊。就也是小学隔壁班的,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初二吧,那同学组织周末出去玩,那会儿小孩儿能去的地方不多,所以又到公园去了,然后徐谦玉也在。”行至旅店门口,纪淮扭头看着景界问:“你说这算不算孽缘?”
景界见他大有自己不答他就不动的架势,无奈嗯了一声。
纪淮这才抬脚迈进旅店大厅,“他应该也没想到我在,我也是那会儿才知道班里有人跟他是小学同学的,不然我那次说什么都不会去。”
“他跟那女生应该是掰了,这我倒没太意外。”纪淮按下电梯按钮,“但他避开其他一块儿出来的人跟我道歉我是挺意外的,我想着人长大点儿了懂事儿了,觉得当初那事儿对不起我也正常,再说了老师一直跟我们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我就原谅他了呗,后来还一起出去玩了几次。”
“你缺心眼儿吗?”景界没忍住说。
“可能是吧。”电梯门开了,纪淮抬脚走了进去,“有一次他那小学同学过生日,一帮人去唱K,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来磨我,我拒绝了几次觉得自己那样挺没劲儿的,就去了。”
景界见他站在按钮前却没有抬手按的意思,无声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按了楼层。
“哦,忘了。”纪淮咧嘴笑了笑,“我说这电梯怎么半天不动呢。”
“喝多了吧你。”景界瞅了他一眼。
“可能吧。”纪淮点头,“那天应该也是喝多了,不然那小子也不会那么……傻逼。”
景界适度的表达了自己的好奇。
纪淮有些艰难地说:“他可能以为我不是真心原谅他的,怕我把他以前那点破事儿告诉别人,就……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会说喜欢我。”
景界心脏猛地跳了两跳。
“是不是挺傻逼的?”电梯到了指定楼层,纪淮跨了出去,“他可能以为我傻吧,想靠这种烂招让我闭嘴,但问题是我不喜欢他啊,他这样除了让我觉得恶心以外,好像也没别的作用。哎,房卡是不是在你那儿?”
“啊……好像是。”景界把背包甩到了身前翻找起来。
纪淮盯着走廊深处眯缝了一下眼睛,“反正之后我也懒得再见他了,就觉得,只要他别再在我跟前恶心我,以前那些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也这么跟他说过,但他似乎还是不信,不然上回春游他也不会说那些。”
景界拿卡刷开了房门。
徐谦玉向纪淮告白这事儿挺让人意想不到的,有点儿突然,有点儿毫无逻辑。一个初中生,而且是个男生,会傻到觉得告个白就能得到另一个男生的心么?
恐怕不会。
所以徐谦玉的告白是别有用心还是出于真心,这一点有待考证。
以纪淮的智商,未必不知道这件事当中的逻辑问题,只是他不说,景界也不好提,只能真把徐谦玉当成个傻逼来看待。
“挺没劲的吧?”进了屋,纪淮把背包扔下,仰躺在了床上。
“不知道。”景界摇头,“不好说。”
“那你有没有特心疼我啊?”纪淮问。
景界点头,“特心疼。”
纪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乐了,“你要是带点儿表情我可能会多相信你一点。”
“怎么,我还得哭着抱着你说‘哎呀我真的好心疼啊’?”景界在床边坐了下来,脑袋有些昏沉沉的。
纪淮坐了起来,眯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张开双臂,“来,抱着我哭。”
景界:“……”
景界觉得纪淮有病。
但自己好像也有病。
不然怎么会真的过去抱住了他呢?
病的不轻。
“现在不欠那点儿意思了吧?”纪淮拍了拍景界的背。
“不欠了。”景界胡乱的也在他背上拍了拍,松开他退回到自己床上坐着,“现在是互诉衷肠的交情了。”
“才不是互诉衷肠呢。”纪淮嘿嘿傻乐了会儿,“这词儿我瞎用的,好像用错了。你等着,我查查啊……哎,互诉衷肠,意思是相互之间诉说对对方心底里的感情,咱俩说的都是自己的事儿,这叫……叫……”
“互当树洞。”景界说。
纪淮一拍大腿,“对,互当树洞!”
两人对着就是一通乐。
乐够了,纪淮抹了抹脸,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了。
景界瞅了一眼,问:“你是打算自己戴还是送人啊?”
“送人。”纪淮说:“你手伸过来一下。”
景界以为他是想用自己的手试试效果,没多想就伸过去了。
纪淮把南红手串给他戴上,拎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点头,“好看,送你了。”
“什么?”
“送你的。”纪淮说:“一看到它就觉得特别适合你。”
“别。”景界把手串摘下来想塞进那盒子里。
纪淮把盒子往身后一藏,“已经送你了,你爱要要,不要就丢垃圾桶里,别想还给我。”
“你这什么毛病?”景界蹙起眉。
“钱多没地儿花的毛病。”纪淮说:“就想着买贵了你可能不收我才买这串的,不然我都直接挑个万八千的工艺摆件儿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景界眉头蹙得更紧,用最后那点儿理智思考了一下纪淮平时的花钱情况,并没从哪个细节中发现对方是个隐性富豪。
“家里给的呗。”纪淮说:“我富二代。嘿,看不出来吧?”
景界盯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纪淮点开微信余额怼到景界眼前晃了晃,“喏,一个月五万生活费呢,没骗你。”
景界眯眼看着屏幕。纪淮手一直晃,他也看不清,就只觉得那串数字挺长的,小数点儿前估计得有七位。
纪淮收回手机,“所、所以说,五百的手串,送你你就收着,不用觉得多贵重什么的。”
景界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串,眉毛稍微舒展开了一点,但语气还是不太好,“你这话也就是跟我说的,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早揍你了。炫富可耻知道么?”
“知道。”纪淮说:“跟别人我才不这么说呢,我能这么说话的,就只有你了。”
就只有你了。
景界听着这话,觉得心里某处地方似乎塌陷了下去。
只有他了。
纪淮能这么随心所欲说话的就只有他。
他凭什么?
景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洗的澡睡的觉,反正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景界没觉得自己酒量好,但也没想到能差成这样。昨天晚上的事儿他大体还记得,就是回想起来觉得像是别人的记忆,不像他自己的。
昨天那会儿他没脑子去想,现在醒了才发现他好像找到了纪淮这个人矛盾的原因。
之前他觉得纪淮怪,一边挺外向开朗的和谁都聊得来,一边又好像很孤独干什么都是一个人,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因为校园暴力和徐谦玉。
纪淮生性开朗不假,但身边人这么孤立他、骗他,他要还能轻易相信感情这种东西恐怕才是有鬼了。
有点儿心疼。
但自己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都是被好哥们儿骗过的人,谁比谁高贵呢。
哦,纪淮是富二代,比他要高贵那么一点儿。
说到富二代,景界无法避免的想起了那串莫名其妙就送到自己这儿来的南红手串。
对了,他之后把手串放哪儿了?
景界猛地坐了起来。
那可是五百多的东西,纪淮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行。
景界抬手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找找,手刚一从被子里伸出来他就顿住了。
那串南红玛瑙,正安安静静的缠在他左手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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