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同人——曹评

　　熙宁中秋，我出宫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匆匆忙忙去了郊外的庄园，我按约定叩门，门开后，是一对中年的男女坐在堂屋赏月。
　　见我走了进来，男子扶着女子站了起来。
　　“曹夫人。”
　　“梁先生不必多礼，我趁夜色过来送先生和公主离开。”我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叩门。
　　“柴贵开门。”门外的人说，那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却有很强的震慑力。
　　柴贵无奈打开门。
　　门开的瞬间，我看到他立在门外，一副等着我说话的架势，“我……”
　　他并不进门，不愠不火的问：“你什么？”
　　我只好上前去拉他：“你先进来，再说嘛。”
　　他站着不动：“你先说，我再进去。”他说完，目光越过我看到身后的梁怀吉和长公主，他的食指戳戳我的脑门，“看来我真的是宠坏你了，这么大胆的事你还真敢做。”
　　我听他的语气像是知道些什么，惊讶的看着他。
　　他瞪着我说，“你前一段和十一长公主和益王神神秘秘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事瞒着我，我当是他们俩闯祸了，原来是你们仨闯祸了。”
　　我抬头求饶的看着他，“人已经换出来了，大长公主也下葬了，送不回去了。”
　　他叹了口气说：“事不宜迟，赶紧送梁先生和长公主出城吧。”
　　梁怀吉扶着公主从后面走出来，“多谢曹大人，曹夫人。”
　　公主福身行了一礼说：“多谢曹哥哥。”
　　他点点头：“就当我还公主一份情吧。”
　　公主神情有些复杂，但没有再说话。
　　出城很顺利，我将那女人的孩子抱到他们怀里：“以后这就是梁先生和梁夫人的孩子了，我在云南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带着我的信去找那个人，他会照顾你们的，那里是个好地方适合梁夫人养病，我就送两位到这里，一路顺风。”说完我福身示意，梁怀吉急忙对我揖手表示感激，公主看着我，又看看我身旁的他，福身对我们说：“多谢哥哥嫂嫂。”
　　他点点头，然后看着二人上了马车消失在月色里。
　　“但愿他们从此能过的如愿。”
　　他目光回到我的身上：“已经能够一起远走高飞了，也算如愿吧。”
　　“其实，长公主对梁怀吉的感情，并不是梁先生对公主一般的感情，我相信你也懂吧。”
　　他说：“有什么关系呢，总归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慰藉，彼此依赖也一样可以过的不错。”
　　“长公主对梁怀吉那是一种情感的依赖，是对婚姻失望之后的寄托，不是男、女之情，她对你，才是。”最后我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
　　他低头，牵着我的手，手指钻进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紧扣：“我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了，她心里的曹评，还是当年和她一起嬉闹玩耍的曹评，是她婚姻失败之后对曾经美好的感伤，却不是现在的我，而我的心里，是我的娘子，此时此刻与我十指紧扣的人。”说完他松开手指，拉着我的胳膊板着脸说说：“过来，我还没说你呢。”
　　我讨好的拉着他的手：“别生气嘛，我这么做一来报答当年梁怀吉给你报信救我，二来也是益王和十一长公主求我的，我思虑再三才答应的。其实也是机缘巧合，真巧碰上了一个和长公主容貌相似的女子，也是益王和十一长公主把她带进宫和大长公主换了身份，我只是安置了大长公主，然后送他们离开，其实我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我弱弱的补了一句。
　　他揉着我的发顶，目光比中秋的月光更柔和的看着我，等待我继续说。
　　“其实我本来也想送走他们再告诉你的，不想让你对她心怀愧疚，就算是愧疚之心也不能让她一直在你心里有位置。”
　　他的手指触上我的脸颊：“真是个霸道的娘子，其实那愧疚也只是偶然的愧疚，我的心里只有你，爱也好，愧疚也好，都是你。”
　　“愧疚？为什么对我愧疚？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快说！”我反手握着他的手指问他。
　　他挣脱出手指，揽着我的肩膀，伏在我耳边说：“是成婚那日的遗憾，让你独守空房愧疚。不如……”
　　我抬头看着他：“不如什么？”
　　“不如，补一次洞房花烛夜吧。”
　　“啊？”我愕然，这个怎么补？
　　我们回到山庄，他就打发柴福和柴贵回府通报我们俩今晚在郊外庄园留宿，不回去了。
　　他一直牵着我的手，在库房里找到一对红烛，一块红绸，又在厨房找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撒在被褥上，他用火折点燃蜡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只有这块红绸，虽然没有成婚当日那绣着鸳鸯的盖头华丽，但是也很好看，我会记得它的红色。”
　　我笑着点点头，他把红绸轻柔的盖在我的头上，一瞬间我的心里还真有了嫁人那一日的喜悦。
　　我听到他倒酒的声音，然后他坐在我身旁柔声说：“熙熙，我终于娶你回家了。”
　　修长的手指挑起红盖头，我含笑抬眸看着他：“评哥哥，你看看我还是不好看吗？”
　　“好看，熙熙一直都很好看，是我故意那样说惹你生气，让你记住我。”
　　他将酒杯递到我手里，我挽过他手臂的瞬间，记忆回到成亲那日，只是今日他看着我的目光那样温柔如水，充满爱恋。
　　清甜的桂花酒入喉，他说：“交杯酒喝过了，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他笑着用手指蹭了一下我的面颊：“我的熙熙总是喜欢装糊涂啊。”
　　我伸手揽着他的脖子戏谑的问：“那新婚嘛，我真的不懂，夫君你很有经验吗？”
　　他点点头说：“也是，我很有经验，我教你。”
　　我在他说完之后主动去亲吻他的面颊，他的眉毛。
　　“嘶~~~”他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
　　他笑着说：“被‘早生贵子’硌了一下。”
　　我正想说话，他却说：“不管它们了。”然后被他以吻封缄。
　　后来，我们又添了一个儿子，取名曹恒，元丰二年姑姑去世之后，我们随着父亲回祖籍真定祭祖，随后我和夫君留在真定，我们的五个孩子，我们没有可以安排他们入仕或是经商，他们各自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
　　元丰八年，神宗驾崩，哲宗即位，我连夜赶回去，宫门打开，我叫她姐姐的一瞬间我看到她脸上的凄怆，她中年时英宗早逝，元丰年中，仲恪和两位公主的离去亦让她深受打击，如今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见我进门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并没有痛哭，可我知道她内心的痛苦绝非我们能想象。
　　神宗入陵之后滔滔作为太皇太后辅佐年幼的君主，过了几日我陪她用膳时她对我说：“回去吧，盼倩，他在家等你呢，不用担心我，如今的我还有什么看不开呢，能走出这座四方城的人都是幸运的，回去吧。”
　　我回到真定后，一直到滔滔去世是我最后一次回京城。
　　和姑姑、滔滔、公主相比我这一生无比幸运，我没有被那座四方城困住一生，我有倾心待我的夫君，平安长大的孩子，这一生我没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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