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昨日重现
婉玉和重阳在相府小住,两人几乎是不出院门,可这一日一早重阳便被人叫了出去,直到晌午还没回来,婉玉探头探脑到门口看了几次,没看到重阳却见婆婆身边的丫头田儿过来叫她过去。
婉玉根本没理会田儿焦急的催促,还乐颠颠地告诉她:“没事的,每次我和重阳都往后面一躲,没人注意到的。”
田儿一脸无奈,她真是拿这没心没肺的夫人没了办法,先前三公子还特意交代,要她们快点但不能告诉夫人出了什么事儿,可眼下怕是免不了挨那位疯主的臭骂了。
一脸好看好戏的婉玉探头探脑地进去,而田儿则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脸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跟着进来。
婉玉看到一堆的相爷夫人,和这些公子夫人正围在一起吵吵嚷嚷,婉玉想看个究竟,便往那人堆里挤了挤,结果看到一脸无所谓的重阳正被围在里面,众人都围着地上一支钗指指点点,一见婉玉过来,自动让开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躲着她。
这让婉玉有点不知所措,她一向是喜欢躲在人后面看热闹,这回众人竟将所有的目光投向她这里,婉玉干笑了两声对着重阳说:“重阳,这钗很漂亮,有点像你前段时间给我买的那个。”
重阳老毛病又犯了,竟在这时忍不住大笑,却也不说什么。
怒火冲天的婆婆沈碧君指着她半天没说出来话,婉玉对她这婆婆这种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完全没太在乎,苦笑的子惠叹着气,满眼怜惜地看着婉玉,直看得她浑身不舒服、窃窃私语的下人,还有满面同情之色的田儿,婉玉这才感觉,真的好像不太对头。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婉玉,因为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她只好继续说道:“谁的钗呀?怎么不捡起来。”
这时门外宋离带着一众下人,捆着一个男子几乎是横着走进来的,那气势简直就是相府的第一夫人。
重阳起身便在低声道:“阿离,你先回去,这期间的事你参与其中,会让人说咱们府上是争宠闹的,是非黑白,总会弄清的,有娘在你放心吧。”
宋离见他这么一说,毕竟得以夫为天,既然重阳说话了不走实在说不过去,但又不甘心,便说道:“你在这也有偏私的嫌疑,还是把这事交给婆婆处理吧。”
重阳冷哼一声,那声音绝对不小,接着说道:“现在是有人冤枉我娶妻不慎,绿云罩顶,我到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回去吧!”
宋离冷笑着盯着婉玉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婉玉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被五花大绑的人是谁,只觉得此人身体不是太好,脸色有点惨白,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此时实在是看不下去的婆婆终于开了口:“婉玉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连重阳都能认出来是你的钗,你自己竟都认不出来?”
婉玉不敢放肆,只是小声嘟囔着:“我那么多钗,怎么可能都记得住,而且这是好几个月之前,重阳给我的,我都有段时间没用了。”
几句话便把婆婆沈碧君气不轻,指着婉玉便说道:“你是真没心没肺呀,还是城府太深呀?”
重阳再次放声大笑起来,屋里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他笑完才不紧不慢地对婉玉说道:“你那死去的爹要是听到我娘这么夸你,一定高兴的在地底下也能哭出来,你要有成府,唉!我就不说什么了。”众人看着一脸茫然的婉玉,有的偷笑她是个傻吃傻睡的主儿,有的乐意看她笑话,但唯独没有人觉得这位是瞒得住什么事儿的人。
刘夫人沈碧君见众人默不作声,便看向地上那被绑得像粽子似的男子,那男子立刻说道:“我与李家小姐青梅竹马,还请夫人成全。”
这时一脸笑意的秦夫人说道:“怎么叫做青梅竹马?你喜欢人家,那人家小姐可钟情于你?”
那一脸酒色过度的男子好像有些难为情地说:“她当然钟情于我,我们早就私定了终身。”
婉玉突然说道:“你和哪个李家小姐认识,你认识我姐姐?还是我堂姐?”
那人说:“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婉玉愣头愣脑地说:“我没有呀?你的人怎么这样?说话不清不楚的,我都不认识你,干嘛要和你撇清关系?”
重阳冷笑着看着众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那男子有些激动地说:“你竟忘了,咱们夜半私会,你送我的这个钗,只是被我无意弄丢,害了你,今天的罪名我担了,不关你的事。”
重阳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冷笑着指着婉玉说:“夜半私会?她晚上睡得像死人一样,连起夜都很少,一觉到天亮,睡觉老实而且安静,你竟说她会和你夜半私会,你当我是死人吗?”婉玉往重阳那里靠了靠,刚好看到从门外闪进来的朝歌和明华,朝歌不经意间眼中闪过那种绝望的神情,婉玉浑身一颤,知道他和明华正好听到重阳的那番闺房内的言论,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男子颤声说:“你去宋家小姐那的时候,婉儿总是叫我过去。”
婉玉气得几乎炸了肺,嚷道:“我认识你是谁呀?我会让你过去?”说到这委屈地要哭了出来。
一个劲往重阳身边拱,喃喃地嘟囔着:“你到底是谁呀?我都不认识你。”
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张纸,小心翼翼地递给婆婆沈碧君,婆婆只瞧了两眼便怒不可遏甩到地上,众人不敢上前,都往那纸上偷偷瞄望着,而婉玉欲上前看,秦夫人抢先一步抬起来,念道:“‘一心无二只有你,若有他意天不容。’哎呦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写这种淫词艳语,婉玉这可是你不对了。”
朝歌听着那些话,踉跄着转身而去,而重阳哈哈大笑,好像他今天遇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怎么都感觉这笑里带着无比的辛酸。
而婉玉此时竟然像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也喜欢练字,而重阳的字非常漂亮,那是他儿时在大户人家院外面练煤球时,偷偷在雪地里练出来的一手好字。所以她练字时拿来他的来临摹,那句本是重阳当初写给她的,可现在……
婉玉一时间脑子很乱,只想回到晋阳,可突然想起若是回到晋阳,也会碰见宋离,突然觉得要是在龙首山上多好呀,三哥时不时的会去看她,永远不用烦心去面对这群人,她突然很理解重阳当初为什么会那么评价建邺城了,他不是厌恶建邺城,而是厌恶城中的人。
重阳说道:“那到底想怎么样?”
婆婆沈碧君抿着嘴,不动声色地看着众人,这让婉玉想起了另一个女人,已经被沉太子河的太后,还有那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宫中之夜。
沈碧君看着惶恐不安的婉玉,足足好一会,才再次开口说道:“珠钗和那信都在,当事人都已经承认,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婉玉面元表情地看着重阳,似乎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可婉玉看到的是他默然地表情。
终于不耐烦的重阳开了口:“不知母亲大人到底想怎么样?”
婆婆再次瞧了众人好一会,像是在观察每一个人,又好似在享受备受瞩目的气氛。之后才开口说道:“此事事关相府名声,我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事情在还没弄清楚前婉玉先不能离开相府。”
重阳只沉声说道:“她不走,我也不走。”这话说的并不像往日他那股子疯劲上来说的样子,而是有气无力,更多的是无奈,婉玉觉得这话说的是要多惨白就有多惨白。
婆婆再次开口阻止道:“可阿离觉得晋阳比较自在些,而她又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能不在她身边,别胡闹了,快回去吧。”此时婉玉才后知后觉,隐隐觉察出,这分明就是婆婆和宋离给自己下的圈套。刚刚他们还一起合谋算计了夏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同样的一幕竟在自己身上上演。
抬眼再看面无表情,仿佛整个人都麻木的重阳,身子微微一颤,几乎有些站立不住,子惠轻轻地扶了婉玉一下,见众人异样的目光,用力的捏了婉玉胳膊一下,便放开了她。
婉玉只是无助地看着刘重阳,心中反复念叨着:原来他连这事儿也瞒着她。
子惠突然冷声开口道:“她在晋阳才让人不放心,在这她不会受委屈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重阳,此时此刻如同被刺激到了一般,直跳起来,挥手就是一拳,子惠硬是挨了这一下,接着重阳还要打,却被子惠挡了下来,子惠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毫不在乎地说道:“你跟我发疯没有用,我不惧你这一套。”众人其中甚至包括秦夫人都没弄明白,怎么子惠刚被重阳几个人救出来,便倒打一耙,两人都闹得不可开交。
重阳此时是暴跳如雷,指着子惠说:“就是你在这,我才不放心。”
子惠同样被气得直跳脚,立马上前,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厮打起来,那根本不是比武较量,而是好似孩童一般的打架。
沈碧君厉声呵止,可她的声音早淹没在众人乱哄哄的劝解中。一堆女人想拉开这二位,近乎是胡闹一样,而此时不知是谁,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拉架之际扯了秦夫人的头发,只听秦夫人一声怪叫,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地推搡着周围的人,结果倒下一片,基本看上去就是一堆人在互相厮打,场面要多乱有多乱。
婉玉麻木地瞧着众人,恍惚间发现相爷和朝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一声暴呵:“你们这是在拆房子吗?“
正扭打成一团的众人才算罢手。
朝歌竟不避讳地看着婉玉,眼里神情复杂,可此时的婉玉却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些。
丞相刘世绩端坐在上,冷眼瞧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明显酒色过度的男子身上,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引诱我儿媳的男人。”
那男人犹犹豫豫,半天才小声说着:“不是小人引诱她,是她引诱小的。”
一堆人瞧着此人那副猥琐的模样,有两个夫人竟笑了出来,相爷冲着她那看了一眼,那二位便立刻闭嘴,再也笑不出来。
相爷对那男人说:“你们何时私会,怎么私会?你倒是说说?”
那男人说道:“相爷,我叫李权,是婉儿的远房堂兄,自小便在大伯爷的府上帮忙,至于私会的事,我是不会说的。”此时这家伙竟大义凛然地坚持闭嘴了。
婉玉猛然想起了他是谁,也不理重阳的拦阻,脱口便说:“我想起来了,你是自称我家亲戚的那个贼,你来我家当花匠,结果把我爹的‘十八学士’偷走了。”
李权的样子越发慌乱起来,两手一个劲地抓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寒颤到近乎不堪入目的程度,两个不大的小眼睛一个劲地眨巴,一开口便是上下牙不听使唤地打颤。免强说道:“那……那是伯父发现你我有情……才……才将我赶出府的。”
婉玉几乎被这人气得快晕过去,直冲着他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众人依旧在看戏,婉玉突然看着地上那钗,恍惚地抬头看着重阳,神情带着不敢肯定的样子一直盯着重阳,可重阳终究没有再开口,终于婉玉忍不住指着那个李权说道:“你说我与你有私,何时何地何人作证。”
李权:“三更时分,晋阳太守府后小桥,天地为证,婉儿你都忘了?”这回他说的到是十分流利,显然事先练过。”
可婉玉听到他这一声婉儿,差点没吐出来,胃肠好一顿翻腾。过了一阵才算缓和过来,婉玉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重阳,失望之余开口问道:“那你又如何得到这支珠钗的?”
李权更加流利地说:“你我二人,夜半私会,你亲手送于我的,婉儿,你难道真的全忘了?”
婉玉听得又是一阵恶心,拍了拍胸口,才算说下去:“你是说我半夜送你的这支钗。”
李权这回爽快地答道:“正是。”那神情俨然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婉玉拿起那支钗说道:“你说我半夜送你这支钗,那你可知这钗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权这回倒是一愣,看着沈碧群,只见刘夫人泰然自若,便大着胆子开口说:“这是你们二人的定情信物。婉儿你莫要再不承认了。”
婉玉被这极品男人气得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气得直哭了出来,哭着哭着,竟轻声笑了:“这个是夜光钗,但凡晚上见过的人,都不可能会忘记。”这话好像对李权说的,但重阳却低头不语,他明白婉玉其实是在怪他。”
那李权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婉儿,我是顾全你的颜面才不说的。”
婉玉被这一句气得快背过气去,重阳一言不发,直走到那跪在地上的李权面前,抬脚便踢,这一脚下去,李权被踢到了子惠面前,两颗门牙外加一大口血水吐了出来。
李权反应过来便开始杀猪一般哇哇大叫。
叫得婉玉又是一阵恶心,子惠也在气头上,看着重阳示威似的把这人渣踢到他这边,便也没客气,又一脚把那李权给踢了回去,这回那混蛋再叫不出来,子惠踢的是那位的□□命根处,只见李权双手紧捂那里,脸色惨白,一脸的大汗。确实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刘世绩再不理会地上的李权,而是指着这两个儿子骂道:“看看你们两个,刚刚有事还相互扶持,转个身两人又打起来了,我问一句,你们几岁了?好在没有外人,要是被人知道,这算怎么回事?
子惠,你被人诬陷是谁第一个站出来为你说话,是谁不计前贤让自己夫人为你送衣物?你府上可有人去过?说过你多少次,要分得清远近亲厚。
重阳,你说说你,刚刚帮了子惠,一转身就当着全家老少的面打你二哥,他是你兄长,你让他的脸往哪放?我不觉得子惠的话有什么不妥,你是觉得你想发火,拿你兄长来撒气。”
两个儿子此时真是从来没这么像过,全都低着脑袋,也不吭声,任丞相在那说。
最后丞相说道:“都别耽搁了,重阳带你媳妇回去吧!以后我不希望看到家里有人无事生非。”说完带着秦夫人离开了。
婉玉转身就走,没理会正要围上来和她说话的夫人们,也没等重阳,一个人匆匆走在来时的小路上,正走着差点撞上人,婉玉抬眼看着那人,是朝歌。
婉玉因为刚刚哭过,眼圈有些红肿,见到朝歌抹了抹眼睛,勉强笑了一下说道:“真巧。”
朝歌看着婉玉,叹了口气说:“别害怕,今天有我爹的这番话,宋离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婉玉只是低着头,弄着脚下的小石头,朝歌喃喃地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睡觉老实而且安静。”
婉玉眼睛又有些模糊,摇着头说:“你根本不应该知道,根本不应该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冤枉我。”
朝歌低低地说:“是呀?我根本不应该知道。”
过了好一会,两人都是无语,婉玉想走,朝歌猛地抓住婉玉的手,上前一步说:“如果,现在我要带你走,你还肯跟我走吗?”
婉玉沉吟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反问道:“你也说是如果,你真的肯带我走吗?”说完摇摇头苦笑着离开。
朝歌则神情复杂,等到婉玉走后,才说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等两人都离开很久之后,重阳从假山后面独自走了出来。
插入书签
现在还在码字,晚上还有一更哦,多多留言,收藏!你们的支持,就是俺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