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

　　听到这话的白羽也竖起耳朵，准备认真听男人的解释。
　　漂泊旅行数百年，他和壮汉一样，从来也没听过鬼这种生物。要不是昨晚被实打实的攻击一次，他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种不死的吃人怪物。

　　那个被迫解答的男人都要哭出来了，“鬼，鬼就是会吃人的怪物。无论受什么伤害都不会死，一遇到阳光就会化成灰。”
　　“我同村的朋友加入了个叫鬼杀队的组织，职责就是专业杀鬼，所以我才知道这么多。他们每人都会配备杀鬼专用的刀，只有那种刀才能消灭鬼。”

　　白羽了然点点头，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之前一直不知道鬼的存在。
　　一个是官方封锁消息，以避免民众产生恐慌。一个是从鬼手下逃出的人太少，多数都进了鬼的肚子，自然没法开口。
　　有关鬼的情报没法传递出去，大家只会以为这些人是被野兽吃掉的。

　　不过，竟然会有专门杀鬼的鬼杀队？听男人的意思，甚至村民都能加入。不像是官方机构，多半是民间自发组织的。
　　听了个大概情况，白羽也搞清楚这种之前没听说过的叫鬼的生物。个体智慧不高，但很擅长隐藏身份，估计也是有组织的群体。

　　他想起自己杀掉的那只鬼，它死前眼睛里似乎映出另一个人的模样。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的老大盯上了。
　　看来需要提高警惕心了，他告诫自己道。

　　一路谨慎走回旅馆，意外的没遭受任何袭击，白羽忍不住松了口气。

　　衣架挂着风衣，桌上搁置木箱子，外出的银古已经回来了。

　　银古靠在床头，看到等待许久的同伴终于出现，眉头终于松开，“这么晚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可是剑术高手，整个本州岛都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出事？”白羽挑挑眉，“倒是你，不是说两三天才能回来吗？怎么不到一天就回来了？”
　　“因为事情变得麻烦了啊！”
　　银古叹气，忍不住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几个月前，他接到一位男人发来的委托，说是自家的孩子生了重病，希望虫师能来救治。
　　收到求助的银古匆忙赶过来，发现男主人的大儿子全身绿斑，对外界一点反应也没有。银古详细询问男孩母亲的生产过程，确定她所谓的孩子其实只是名叫“绵孢子”的虫的人类拟态。
　　他告知夫妻两人，这个“孩子”的寿命即将到限，需要在凋零之前杀掉。否则的话，绵孢子会吐出大量的种子，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久之前，银古收到男主人的回信，上面说到他已经劝说妻子，希望银古能再过来一趟，帮他们解决绵孢子的种子问题。
　　处理完“尘屑”病症之后，银古和新交到的伙伴白羽同行。到达附近的镇子休息一晚，银古就马不停蹄的前往邻村，生怕女主人改变决定。

　　他的不详预感成真了，原本只有三四岁幼儿智商的绵孢子竟然学会了说话，甚至蛊惑女人袭击自己。还好他跑得快，要不然说不准就会命丧当场。

　　略去中间惊心动魄的环节，银古简单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即使这样，他还是看到白羽皱紧眉头，手掌无意识覆在腰间，似乎随时都会拔出长刀。
　　“还好，其实我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只不过是腰侧擦伤了一下。”银古连忙安抚炸毛的白羽，掀起衬衫一角，把伤势展示给他看，试图稳定白羽的情绪。
　　看到一圈圈缠绕的绷带，白羽脸色更差了。

　　白羽低垂眼帘，遮盖住眼底的风暴，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危险，“事情没有解决，你还会再去吧。”
　　“嗯，对。放任它随意生长，那对夫妻的处境会很危险。”
　　看着白羽铁青的脸色，银古想了想，还是诚实的回答道。

　　我就猜会是这样。
　　白羽闭上眼，下一秒收起所有戾气，语气轻快的说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活生生的虫，明天能不能带我见识一下呢？”
　　他笑吟吟的看着银古，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躁动，飘荡在白羽身边的“水母”像是受到惊吓，触手一缩一张，飞快的扇动伞盖，远远地逃离了他。
　　看到这一幕的银古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变成同意，“可，可以啊，两个人一起，说不定能更快解决事情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冰冷的气息终于消散，白羽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既然答应就不能反悔，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哟！”

　　————————————
　　出了镇子，沿着小径走上不到半个钟头，银古他们就来到那座村子。
　　那是个很小的村子，只有零星十几家住户居住。
　　可能是因为居住的地方潮湿，他们的房子离地面有二三十公分高度，圆木做支撑，一块块木板拼接成房屋的地板。

　　一路上，银古给白羽讲了绵孢子的习性。它的本体类似绿藻，喜欢寄生在阴凉潮湿的地方。而眼前这座房屋的结构，刚好适合绵孢子生存。

　　离目的地越近，白羽越能感觉某种不安。像是有生灵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连带着空气里都有浓浓的水汽。

　　“来了……”
　　“来了……”
　　“虫师要来杀我们了……”
　　“虫师带着可怕的怪物要来杀掉我们了……”
　　白羽摇晃脑袋，试图听清到底耳语的内容，可却一无所获。

　　“不要去听，那些是虫的低语。”银古制止他，转而告诫道，“守住自己的内心，不要被它蛊惑。”
　　感受着白羽身上逐渐加重的缥缈气息，银古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想起不久前在光脉看见的异常景象，心中产生某种猜测。

　　男主人守在路旁，银古只得压下脑中的想法，专心关注起虫的近况。
　　“真的非常抱歉，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您出手。”男人连连道歉，向银古低下头颅，“只是希望您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救救绵彦。否则我的妻子就要疯了！”
　　绵彦，就是绵孢子伪装成孩子的名字。

　　“我尽力而为吧。”银古叹口气，不再言语。
　　从头到尾了解到事情经过，白羽对男人的深情很赞叹，却又对他的厚脸皮很是无语。
　　真是仗着银古好脾气，要是有人敢在偷袭我之后还得寸进尺，我非得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他。

　　行凶的女人被关在屋子里，任凭她怎么吵闹都没放出来。
　　白羽刚走到屋子门口，就看到一副十分诡异的景象。四五个长相完全相同的男孩或站或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一行人。他们的脸色泛着暗绿，头发全部是草色，睁大一双纯黑的眼睛，像是两颗玻璃球。

　　对视间，他们开口了。
　　“虫师，和，怪物。”

　　杀过宛若人体实验的天人，打败无数奇形怪状的妖怪，白羽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他头皮发麻，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只觉得全身仿佛浸透在冷水里。
　　“这，这什么东西啊！”

　　白羽整个人躲到银古背后，颤抖地伸出手指，“绵，绵孢子？”
　　“对，这就是绵孢子，虫的一种。”银古回答道。

　　他们站在离绵孢子不远的距离，没再试图前进一步。
　　良久，虫先说话了。
　　“你，不愿意，放过我们吗？”
　　银古摇摇头，道理在上次来时他已经讲清楚了。

　　“绵彦”们对视片刻，无声无息间达成共识。
　　“那就没办法了。”
　　它们举起火把扔在地面，预先洒满油的房屋迅速燃烧起来。
　　女人凄厉的呼唤传了出来，银古对白羽点头。明白他意思的白羽深吸一口气，尽量无视高温下失去人形的虫，拔刀救下困在里屋的女主人。

　　房屋被大火付之一炬，里边的东西都烧成了灰烬。
　　失去了抚养三四年的孩子，丈夫尽管明白这是难以避免的结局，还是忍不住感伤。女人更是将绵孢子的灰烬捂在胸口，痛苦的哭泣着。

　　白羽抱剑靠在树旁冷冷的看着，丝毫没对这份扭曲的亲情产生共鸣。他脑海里还回荡着绵孢子看到时自己说的一个词，“怪物。”
　　什么意思，是在形容自己不老的怪异体质吗？可是只是不老而已，会让“虫”这种生命本源的物种发出“怪物”的感叹吗？

　　他一边思考着这件事，一边看着心软的银古劝慰夫妻。
　　银古掏出一块绿色矿石，说这是绵孢子的生命结晶。只要悉心照料，早晚有一天它会重新变成绵彦。
　　女人像是溺水者紧紧攥住石头不放，看了这副景象的白羽心情烦躁，不耐烦的问银古，“事情解决，这下咱们能走了吧？”
　　“嗯，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白羽总感觉银古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的神情闪烁，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在白羽耐心快耗尽的时候，银古终于开口问道，“白羽，最近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绞尽脑汁，回忆光脉的属性，“比如，能感受到自然的气息，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和自然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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