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得一批

　　夏天的早晨总是比往常来得早，黑暗缓缓褪去，黎明的曙光慢慢升起，夜视能力本就好的胥洱，靠近是非之地之后，借着稍稍亮起的光，看清一群人都穿着校服，男孩们不怕冷，大半夜也只穿着夏季校服，而女孩套着宽大的秋季校服，女孩……有点眼熟？
　　胥洱回想的思路被女孩声音打断，她说：“马厩，老子立的flag可真守不住了，有人找死不成全过意不去。”
　　分明男孩们笑声很张狂，女孩声音不大仿佛自言自语，偏偏他只听到了女孩的话，记不住男孩们后来都说了什么话。
　　女孩说：“天不早了，来吧！老子不轻易教人做人，不用感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胥洱久久不抬手按报警器。本来，因为二哥出国心情不佳，遇见这种打架斗殴的事，他都是绕着走，今天看了前因后果还打算帮忙打警报已经反常。
　　天色更亮了一点，视线更清晰了。
　　只见，女孩一拉校服外套拉链，双手向后一甩，半明半暗的光影下，很有几分沙场将军战袍迎风而起的洒脱。
　　女孩左脚往右一步的同时，微微倾身，抬起右脚向右侧踢出，一脚将最靠近她的男生踹出，看男生双脚几乎离地飞起倒进花丛，不难判断出这一脚力度不小。
　　女孩一脚踹出去不做停留，顺着反作用力倒向另一个男生，抓着比她高一点的男生肩膀按向自己，曲起右腿猛然抬起，膝盖准确撞向男生的胃，因为身高差距，女孩需要踮起脚尖，正因如此，惯性所带来的力度比自然抬腿的力度更大，使得男生瞬间弯腰捂着肚子。
　　将没有战斗力的男生推向冲过来的挨得最近的两人，来了一个借力打力，以一个大高个压倒两个稍微矮瘦的，当下放倒三个。女孩迎着另外两个冲过来的前踏两步，一个转身高抬腿扫过，就是又一个倒进旁边灌木丛的悲催货。
　　女孩马尾微乱，一甩头，顺势双手撑地又是一个扫腿，把最后一个不要命的放倒，紧跟着站起来，一脚把挣扎着爬起来的男生踢飞，踢中的大概还是胃部，因为男生倒在花坛便捂着胃哀嚎且表情扭曲。
　　从动作开始到打掉四个战斗力，不过短短十秒，胥洱嘴角上扬，心说真的不错，虽然觉得自己能做的做得更好，但是眼前的战绩毕竟是女生打出来的。看一眼警报器……你是没有机会刷存在感了。
　　回头看战场，就看见还能爬起来的两个男生从半人高灌木里抽出两根手臂粗铁棍，说是铁棍太侮辱它们了，晨曦下闪烁金属光泽的光滑表面告诉胥洱，这是硬度可达洛氏硬度55的建材合金钢。
　　这两个男生，是刚刚被当做肉盾压倒的唯二的两个入场战力。看他们两个一起举着铁棍的凶狠样，不难猜他们对被压倒的羞耻，以及因此激发出的爆发力。两个男生一前一后，挥着棍子啊啊冲向女孩，一副把命豁出去的架势。
　　女孩反应很快，丝毫不影响节奏，一个侧身躲过第一个男生，一甩头，马尾扫了男生一脸，接着转身看向后来者，眼疾手快右手抓住男生挥棍子的手腕，用力卸了武器，左手抬手握掌成拳，勾拳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击中对方下颌。
　　一个字，疼。
　　本可以夺取武器痛打落水狗，却任由铁棍落地，一脚将棍子踢远。调整位置，再一个侧身，后脑长了眼睛似的险险避开，好像还带了被打中下颌的男生一把，免遭池鱼之祸。
　　甩开捂着下巴的男生，抬腿就踹，背后没眼睛的男生稳稳吃了个大马趴，被女孩踩在脚下，狠狠踢了屁股。
　　倒地男生也是够狠，被踹了屁股还是没丢掉铁棍，握着铁棍反手就是一下子，要打蹲下来卸他武器的女孩。估计女孩心大，没成想男生困兽犹斗，躲得有点慢，被棍子扫到发梢。
　　被六个人同时打，不会有人还能好脾气，何况还是六个男生欺负一个女孩。
　　女孩被黑手险些打中，爆出一句“卧草”，听声音居然是在笑。然后，踩着男生拿铁棍子的手，脱了外套摔肩上搭着，说：“这就没意思了，说好了肉搏还带武器，犯规太明显啊！”
　　女孩抬起脚，单手抓起男生胳膊，一片鬼哭狼嚎的环境里，仍然听的清“咔嚓”一声——女孩把男孩胳膊卸了。
　　女孩慢悠悠站起来，把那个被女孩拉一把的男生吓得退后几步，踉踉跄跄往场上唯一一个站着的男孩跑去。
　　那男生不应该是个新手，可这场面，估计是把他吓到了，愣是没敢动，回神之后居然是哆哆嗦嗦转身就跑。
　　跑？
　　女孩武力值在这儿搁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放过调戏她人的人。
　　结果不难猜，女孩快跑几步，男生被女孩轻松抓住后衣领拉回战场，被狠狠掼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啊”一声惨叫，总算跟他的弟兄们得到相同待遇。
　　不，女孩显然“优待”这个出言不逊的男生，给出了不一样的待遇。
　　女孩将男生翻面，两脚踩着男生手腕，从胥洱的角度看过去，女孩如果屁股再矮一点点，就是骑在男生身上。女孩不是很介意这个姿势，对着男生眼睛一拳下去，带了几分狠厉，笑着问：“老子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
　　女孩再一拳，问：“漂亮？”
　　“漂亮！”
　　女孩又是一拳，再问：“漂亮？”
　　“……漂酿啊……”
　　“还漂亮？！”
　　一时间，胥洱也有点蒙，女孩被说漂亮，不应该会开心吗？怎么，越回答漂亮，被揍的还更狠了？
　　“别打了啊……漂酿……”
　　“嗯，漂酿？”还是一拳，听声音，打得更狠了。
　　天光更亮一点，胥洱往暗处挪了挪，福至心灵，想起来女孩“漂亮”一言不合而开打，突然就明白正确答案是什么。
　　果然。
　　男生被揍得慌不择言，乱喊出“不漂酿”之后，女孩停了手。
　　“早说不就得了。”女孩捏了捏男生鼻子，掐一掐男生下巴，起身，走向被卸了胳膊的男生，把男生因疼痛蜷曲的身体掰开，拍开男生另一只手，动作不大，有听见“咔嚓”一声，男生又一阵抱臂鬼嚎。
　　女孩拍拍手，笑着说：“这点本事就别学人家打架，丢人。不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真的，少年，考个好成绩让爸妈开心一点更实在。”
　　女孩扯下肩头校服又甩回去，哼着歌，向着太阳升起处走去，马尾及腰，在早晨清凉舒爽的清风里扬起，扫过心头某处不曾到达的领域，胥洱从阴影里站出来，笑出声。
　　他走进战场，不顾见鬼似的防备的七个人，问：“这谁？”
　　六个先倒地的个个灰头土脸，不是挂彩就是沾灰，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还是被揍成猪头的男生唔哩乌鲁说：“画一圈。”
　　画一圈？什么鬼？我还打一局。
　　算了，知道也不能怎么样，不就一会打架的女生么，他自己也不是不能打……一夜疲惫还能看一出好戏，不错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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