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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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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的雨势逐渐减弱,周围由雨水激起的水雾也渐渐消散开,被树叶的伞盖纳入保护圈的黑发男人此刻才像是回过神,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他倚靠在树木的主干旁,看着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三人,心中也不禁为他们的团聚而感到高兴,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容。
深红色长发的青年察觉到这道注视着自己的善意的目光,他揽住药研和长谷部的手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背脊作为鼓励后,便放开了两人。
“乖了,这里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有着异色眸的青年柔和了眼神,下垂的目光温情地流过贴在自己身边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愿离开”气息的两个人,本就因重逢而欣喜的心情又软了几分。他探出手指,指尖轻扫过两人的额发,将被雨淋湿的发丝捋到他们的耳后,面对着这两双一心一意凝视着自己的眼眸,他又不自觉倾过身去,柔软温润的嘴唇像蝴蝶暂歇于花瓣之上似的,先后在他们的眼角落下轻盈一吻后,才低声道,“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闻言,银发的少年终于不再皱着眉,他点点头,心中虽然不甚情愿却还是脱离了对方的怀抱,站到一边,向自己的主人解释现状:“前几日,我与长谷部接了天音夫人的委托,到这里寻找一户名为‘时透’的人家,并将天音夫人委托的信送与时透家主。但任务还未完成,今夜便突遇大雨,我们在断崖边的山洞中避雨时听到有人呼救,就前来救援。”
听到药研简略得当的说明,花宁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了解,下一秒又垂下了目光,伸出手轻抚上长谷部的手背——虽然在刚才他已如同药研一样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但他的手指却依旧紧紧攥住了花宁的羽织,用力之大,感觉衣角都快给他扯裂了。察觉到主人微小的动作,长谷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太过粘人,想要立刻想要松开自己的手指时,异色眸的青年却稳稳捉住他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栗灰发色的青年抬眼看向对方,才发现那双金红和深红色眼睛中藏着的温暖的笑意。
那一定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错不了。
“……那个……”站在树下的黑发男人本不愿打扰自己面前三人的重逢,但他顾念着家里病重的妻子,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们的动作,“非常抱歉打扰你们,但我刚才听到恩人们是要找住在这山中的时透一家,如果没有其他误会的话,我应当就是您要找的人了。”顿了顿,他走上前去接着补充道,“我叫时透熏,从前曾是鬼杀队的队士。”
听到这话,药研与长谷部不禁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感慨:真是缘分。
“巧了不是。既如此,便将信交给他吧。”花宁看向药研,温声道,顿了顿,他又抬手先后抚摸药研和长谷部的脸颊,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冰凉,他低声喃喃,“得泡个热水澡才行啊……”
听到主人先前的吩咐,有着紫罗兰色彩眼睛的少年迅速从自己腰间的救急挎包中拿出一卷被油纸包好的物件,正准备将此物递给对方时,时透熏却开口大声道:“请三位恩人到我家休憩一晚吧!”
似乎是用了相当大的勇气才说出的话语,男人的脸有些红。他虽不知该怎么报答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但他知道,在这样下着大雨的夜晚,将恩人们带到家里,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是自己一定要做到的。
听到男人虽不善言辞却依旧充满着善意的话语,花宁不禁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个站在树下,手足无措的男人,心中划过一丝温热,思索片刻后便应下了男人的邀请。
药研和长谷部自然是以花宁的意愿为先,此时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满心满眼,只关心自己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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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这样下着大雨、所有星光似乎都已泯灭的夜晚,但无论是出于药研极佳的目力和侦查,还是独属于花宁对于植物的亲和力,他们都不会走错方向。
几人很快到达了时透家。
时透一户安家于景信山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房屋虽不大,却很有条理:厨房卧室仓库一应俱全。走在路上时,时透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家里的情况告知了恩人们:他家里一共四口人——自己,妻子和两个孩子。而今夜,他便是为了家中病重的妻子上山采药的。说到自己妻子的病情,这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有些难过,低了头长叹一声。
还未接近主屋的门口,就有个小小的身影直奔时透熏而来,一声“父亲,您终于回来了!”让花宁三人立刻了然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花宁和药研长谷部三人站在院门的篱笆外,等待着时透熏给自己家里的人解释他们到来的原因。只一会儿,自己浑身都湿透了的男人笑着朝他们快步走来,邀请他们进屋休息,说是自己已经让孩子们去地炉生了火,煮了热茶。
药研和长谷部闻言,便一前一后十分自觉护在花宁身边。走在花宁身后的灰栗发色的青年上前一步不着痕迹般轻轻揽过他的腰,与他一齐进入到已燃起锅炉的主屋之内。
终于到达了可以稍作休息的地方,药研和长谷部这时才从紧绷的神经中松懈下来。这一晚,他们经历了太多心绪的变化——从等待的绝望中寻到希望的光芒,从对万物都不屑一顾到只愿凝视那一人的心甘。
轻快燃烧着的火焰十分乐意为坐在它周围的人提供温暖,不断跳动着的焰火映入花宁那双有着同一色彩的眼眸中,便轻易夺走了身旁珍重凝视着这双眼眸的少年的灵魂。
那是多么…多么美丽的眼睛啊。
橘红的花火在他的眼中跳跃,仿佛是生命的火焰,激烈地燃烧着,充满活力。
再不是那样冰冷的躯体,紧闭的双眸,和无法绽开笑容的嘴角。
察觉到药研小心翼翼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花宁只一念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此刻也不禁从心底弥漫起如荆棘缠绕般些微的疼痛——他们一定很害怕,很担心吧。想到这里,他又转过头去看长谷部,那是同样隐藏着万千话语的灰紫色的眼眸,像是下一秒就能从中溢出满屋的柔情与珍惜。
沐浴在这样温柔而细腻的目光中,很难有人不心动,花宁自然也不是例外: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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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喝点热茶吧,”发梢带着些薄荷绿颜色的男孩子慢慢走了过来,手中端了个木质的托盘,上面放上了几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他将茶水一一递给坐在地炉旁的三人之后,才收起托盘朝三人鞠了个躬,开口道谢,嗓音清脆,“谢谢你们救了父亲!”
时透无一郎刚才围在正在准备沏茶的父亲身边,听父亲说了好一会儿今夜发生的事,虽然他不曾经历这样危险的事,但他也能从父亲不断感叹的话语中推测出当时情况的紧急。
若是没有遇到这几位能人异士,他的父亲,便真的会在今夜从此远离了他……
面容清俊的少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浓浓的后怕之情笼罩了他。假如没有人刚好经过那里,或者因大雨和黑夜而放弃去救父亲的话……他不敢再想,只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充饥的食物——他们一定都饿了吧。
花宁抿了一口手中捧着的热茶后,便开口让药研和长谷部将完全湿透的外套脱下。等时透家的孩子们递来干燥的毛巾和衣物时,他才起身替药研擦头发,转过身又张罗着给长谷部擦脸。
药研和长谷部两人安静地坐在火堆旁,笑眼盈盈的目光追随着为他们忙活着的人的身影。
连就这样看着他,心中就充满了开心和满足,再不要求其他了。
只他们也不想自己的主人操心,便自觉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着,迅速完成后又反客为主,照顾起花宁来。
药研轻轻擦拭着自家主人这头深红色的长发,动作间又忆起从前被那些人割断的头发,他手中的动作便愈发温柔起来。他从没有告诉过花宁,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时候开始,他就很喜欢他这头深红色的长发了——在阳光下闪耀着无尽光彩的发丝,柔顺又蓬松,像是某种珍贵的小动物的皮毛一般,摸起来手感很好。
指尖划过花宁眼角的碎发,药研轻轻将它拨开,动作间不慎触碰到了花宁的睫毛,这如同蜻蜓双翅般柔软轻薄的触感从指尖一路窜到心脏,令他那颗总是坚毅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错落了本来的节拍。
“药研,”花宁眨了眨眼,抬手轻握住少年的指尖,十分熟稔地拉下来贴到自己的唇角印下似有似无的一吻,片刻才放开手,浅笑道,“我没事。”
转头过来就与长谷部灰紫色的眼睛对了个准,花宁挑高一边眉毛,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长谷部?”
听到花宁调笑般的话语,长谷部也不禁勾了嘴角,出口的声音仿若叹息:“怎会不认识您呢……您是,我最重要的人。”话毕,他又重新抬眼深深望进那双金红异色的眸子中,灰紫色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温润。
闻言,花宁弯了双眸浅浅笑开,将手递到长谷部面前,鼓励地看着他的双眼。而栗灰色短发的青年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伸出双手将对方递来的手紧紧环握,又倾过身去,将两人紧握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那是心脏的位置。
我主,我的心,将永远为您跳动。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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