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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你怎么不说话?”
“瞧着又瘦又小的,和君哥儿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平时吃啥?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瘦得只剩骨头了。”
“君哥儿没偷拿好东西给你吃?”
……
总而言之,这人的好奇心简直旺盛过头了。
范二妮几乎快要招架不住这人,只得赶快找借口打发人走:“那个君哥儿现在需要休息吧?要不咱们先到外面去。”
那人这才不说话了,过后却又翻了个白眼儿:“别了吧,你老实待在这儿就行。”说完,那人掉头就走。
见状,范二妮以为总算可以松口气儿。
结果这人偏又回来了,不由分说的就塞给她俩大白馒头:“趁热吃,我从食堂拿的。”
为什么又是大白馒头!?
她几乎快对大白馒头产生心理阴影了……
不能吃块肉嘛?吃个鸡蛋也比吃大白馒头强啊。
然而范二妮哪敢提吃肉这个要求?她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有馒头吃总比挨饿强。
想到这儿,她分别在俩馒头上咬了一口,整个腮帮撑得鼓鼓囊囊的。
那人以为她饿坏了,还又好心提醒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天知道范二妮巴不得有人和她抢,这么一来她不需要硬逼自己吃两个大白馒头了。
关键这玩意儿噎得慌。
在嘴里嚼了半天,范二妮始终不敢往下咽,只能囫囵含在嘴里,同时请求这人给她找点水喝:“我……我想喝……喝水……”
那人赶忙去找水。
喝完水,范二妮这才感到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而手里的俩大白馒头却成为她的噩梦……
她又是招惹谁了?
老天派人故意这样折磨她。
范二妮逐渐感到崩溃,那人却似根本没有察觉一样,反而追着她问东问西的:
“我听说你是戏班子的人,会唱戏吗?”
“唱戏是门苦差事儿,你这样的小孩儿不如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
“好比说嫁给君哥儿,你也就不用吃一辈子唱戏的苦了。”
“老太太纯粹是一根筋儿,愣把君哥儿当成命根子一样。你怕是因为老太太吃了不少苦,对吧?”
好端端的又扯上老太太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些话还是比较有道理的,甚至可以说是直戳在她的心坎上。
她可不就是因为老太太吃了不少苦嘛?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也许是对方替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所以范二妮对于这个人并不太抵触。
“一个可怜人罢了,”那人却故作神秘道,忽又话锋一转,“而你看起来比我还要可怜。”
这算是对她的同情嘛?
范二妮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对方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待了片刻又自顾自的离开。
仿佛一阵风一样。
讲真的,范二妮有点羡慕这人。
谁不喜欢自由呢?
即便是从小吃穿不愁的沈彦君不也同样喜欢自由嘛?所以他才会宁愿待在外面受冻也不愿意待在房间取暖。
只可惜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连老太太也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彦君也是够可怜的。
但愿他能赶快好起来。
窗外,寒风呼啸。
玻璃被拍得噼啪作响,像过年放鞭炮一样。
看来晚上是要冻死人的。
想到这儿,范二妮不由得搓了搓双手,过后又替沈彦君掖了掖被子。
大概是药起了作用,沈彦君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虽然他依旧昏迷不醒。
但是人总要往乐观的方面想嘛。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你也要坚持,生病没啥大不了的。”被困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范二妮只能依靠自言自语来打发时间,“人总会生病,只要肯治病就好了。”
哪怕这个病可能一辈子也治不好。
“丫头,出来吃饭。”
正当范二妮想得入神时,门外忽然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
听起来怪耳熟的。
范二妮蹑手蹑脚地跑去开门,转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君哥儿需要休息呢。”
一句话把沈来吓得够呛,忙不迭的捂住嘴:“你咋不早说!?”
范二妮也没想到敲门的人竟会是他,所以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见状,沈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的:“啥意思?你个小丫头想要造反哪?”
呸!
谁想造反?
分明是他唯恐天下不乱。
范二妮懒得计较,一边轻手轻脚地关门一边问:“谁叫我去吃饭?”
沈来直接翻了个白眼儿:“装傻有意思嘛?”
好吧,其实她知道是沈守义——也不知道这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前因为想要讨老太太的欢心对她紧追不放的,现如今不仅对她客客气气的,还又专门让人来叫她吃饭。
怕不是鸿门宴吧?
一时间,范二妮显得有些犹豫。
及至沈来接着说:“那个戏班子的人也被请来吃饭了,有个叫范什么军的还说给你带话儿,”顿了顿,他忽然凑到范二妮近前吓唬说,“不过你要是敢跟戏班子的人跑了,别怪我把你的腿打断。”
……不至于吧?
范二妮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而飞快地跑下楼去。
彼时,不断有人往桌上端菜:大白馒头,猪肉炖粉条,肉丸子,酱萝卜,老母鸡汤……光闻味儿就叫人馋得受不了。
不觉间,范二妮已经开始三番五次的咽口水了。
及至她忽然看到范军一脸憔悴的样子,这才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二妮。”
范军朝她喊了一声,听起来却像是有气无力的。
陡然间,范二妮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偏偏周围不断有沈家人走来走去的,逼得她根本没办法和范军说话。
而沈守义似乎也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兀自把她拎到椅子上坐下:“坐稳了。”
瞧这话说的,怕不是以为她会掉下来摔死吧?
“我想……”
范二妮本打算开口提要求。
结果沈守义径直盛了一碗猪肉炖粉条给她:“吃吧。”
这算是诱惑她嘛?
呵,谁稀罕区区一碗猪肉炖粉条?
“我不……”
范二妮本想直接拒绝的,奈何肚子却偏在这时候饿得咕咕直叫。
……让她从椅子上摔死算了!
周围先是安静片刻,随后爆发出一连串笑声:
“谁的肚子叫得那么大声儿?吵得我耳朵都疼了。”
“哈哈,一碗猪肉炖粉条……”
“可怜的娃儿哟——”
“等到不久后嫁进沈家来,咱们可得把她养得白白胖胖才行。”
……
一些人明显目的不纯。
而沈守义作为沈家的主心骨居然也不制止他们,这不明摆着表示默认嘛?
可恶。
她又不是个死人,凭什么要被人随意摆布?
逐渐的,范二妮感到越来越委屈,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眼睛又酸又涩的,仿佛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一样。
最终,沈守义终于注意到她的异样:“行了,给我闭嘴。”
所有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而被安排坐在角落里的范军则始终一言不发,仿佛当周围所有人都不存在一样。
这种状态实在叫人担心。
范二妮几次三番都想直接冲过去找他,奈何沈守义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逼得她只能在椅子上假装坐好。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吃完了,沈守义偏要人送她回楼上房间:“除非等君哥儿醒过来了,否则你一步也不能离开沈家。”
这不等于囚禁她嘛?
范二妮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不由得开始撕咬和踢打试图靠近她的人,仿佛一只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
见状,沈守义只得亲自来抓她。
结果还没等他靠近,一个人影猛的冲上来把他扑倒在地。
居然是范军。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而范军却像疯了一样举起拳头不断打向沈守义,一边打一边自言自语:“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仿佛他和沈守义有深仇大恨一样。
片刻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赶紧把人拉开啊!”
不然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戏子打沈家人的脸面?老祖宗都会被气得掀开棺材盖儿。
很快几个人一拥而上,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范军拉开来。
彼时,沈守义几乎被打得鼻青脸肿,整个人看上去快要气炸了:“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这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范二妮哪能坐视不管?
“不要!”她几乎想也不想的冲到沈守义面前,拼了命的替范军求情说,“放过他吧,他只是……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会……”
这话多少有点心虚。
沈守义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时冲动?放屁!”这要下手再重点儿,保不齐他都要被打死了。
一句话吓得范二妮六神无主。
而范军还在一群人手里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他从来不是一个冲动做事的人,如今却变得像一个疯子……
范二妮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无助的她只能被迫跟人回到楼上的房间。
事后,范军被人扔到雪地里打了一顿。
整个戏班子顿时变得人心惶惶。
甚至有人提出散伙:“要不咱们散了吧,爷都倒下了,戏班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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