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殇

　　回到馆驿，罗成一晚默不作声，捧着本兵书，却半天没翻动一页。罗心不知死活地和我赌色子，才一会儿工夫就输了一百多两银子。哼！我心中暗笑，总算报了“曼拓罗根”之仇，虽然靠了‘慧眼穿云’胜之不武，但对付罗心这小破孩儿，管它武不武呢！

　　“神仙姐姐，我的棺材本儿带老婆本儿都给你赢走啦。”罗心苦着脸，哭穷！

　　我秀目圆睁：“赌场无父子！输了钱想赖账是不是？”

　　“公子，你管不管啊？”罗心往桌子上一趴，撒泼打滚儿，耍无赖。

　　我一只手提起他的耳朵：“别想用你们家公子来吓唬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出钱，我可动手啦！是要你一只手呢，还是一只脚，要不就这只耳朵吧，嘻嘻！”

　　罗心一脸赖笑：“神仙姐姐，行行好吧。求求你了，都不是外人。”

　　“少跟我嘻皮笑脸的，我跟你怎么不是外人啊？”我重重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罗心一只手捂耳朵，一只手抱头，疼得哇哇叫。我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正闹得不可开交，那尊精美的‘雕塑’活了！“心，让我怎么说你，我都不敢惹她，快滚回你房里去。”罗成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脸上挂着透明的笑容。

　　“嘿嘿，公子，那我先滚了，您和神仙姐姐慢慢聊吧。”罗心促狭地笑着向门口退。

　　小破孩儿，混身上下没一块好骨头！“站住！”我手一抬，整块桌布包裹着茶壶，茶碗，色子，果盘，连带一百两散碎银子，向罗心飞去。他嘻嘻一笑，也不躲，反而身体前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桌布的四个角，将一包‘杂货’稳稳地接在手中。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

　　罗心接了‘包裹’乐得喜笑颜开：“多谢神仙姐姐啦，明儿姐姐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说。”他说完讪讪一笑，溜出门去。

　　“省省吧，你的东西我再不敢吃了。”我冲罗心的背影撇了撇嘴，自己也觉得这一晚小孩般的胡闹，颇为幼稚，不由又是摇头又是笑。罗成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他歪着头看我，清澈的黑眸似午夜流动的河流：“瑶儿，是不是我让你觉得闷啦？”

　　我笑得纯美而无邪：“哪有，公子爷在想军国大事嘛！”

　　罗成灿然一笑，挽住了我：“瑶儿，我现在不能出一点错儿，你知道吗？我必须把每件事都想到，你懂我的意思，是不是？”

　　我望着窗外一树银霜：“我懂！不过,如果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我帮不上忙,帮你分担一下也好.”

　　罗成将我的一束发尾绕在指端,眼底柔波溢溺: “我就知道瑶儿最聪明,最懂我的心了,此次非你帮忙不可了.”

　　“是要我到对面去找你表哥吗?”今夜月色皎洁,罗成站在月光中,光华万千,秀逸俊美,我突然有些心醉神迷.

　　罗成伸出食指在我的鼻尖上勾了一下: “宝贝,你真聪明.就象上次在瓦岗山一样,你去代我看看表哥,顺便把我的计划告诉他,有我做内应,还需得他外合,此番才能一举破阵得关!”

　　“哦?原来主要是去看看你表哥啊,那我很不顺便,话就不帮你传啦!”我俏皮地眨眨眼.

　　“瑶儿!”他突然拥住我,伏下身来,黑眸中奇光灼灼, “宝贝,这次帮了表哥,我再也回不去幽州啦,你别跟我赌气啦,咱们成亲吧,在那西魏军中做对神仙眷侣,你说好不好呢?”

　　“罗成,我。。。破关之后再说好吗?”我的声音轻不可闻,我怔仲不安,心绪不宁,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预感不祥,他描绘的前景太过完美,太过完美的东西往往都不真实。空气突然流动起来,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窗外忽然落起雪来, 很细小的雪花,飘飘扬扬,落地即融。

　　“瑶儿,我知道你以前生我的气,我不会逼迫你的,但是我真的是诚心想娶你，能娶你为妻,无论将来怎样,我都此生无憾了。你说过会一直陪我到最后的,你不可以反悔！”他低着头,象讨要心爱之物,又怕被拒绝的孩子.

　　我心中纠结,血液如熔岩一般因冷却而凝滞,眼前这个璀璨的男孩儿是我一生的挚爱,他惊才绝艳，气宇轩昂，凌人至上，傲视天下；他美得象只存在于幻想中,他高傲的鼻梁，眉骨，在月光下姣姣生辉,他薄而魅蛊的唇弯出柔和的弧度,他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长长的睫毛在眼波中投射下纤巧的细影,象平静湖面上泛起旖逦的涟漪。他诚挚的语气象是世上最动听的琴音,一直传透我的灵魂，令我栗栗不止。做他的妻子,那恐怕是我平生最美丽奢侈的梦想！然而它注定只是个幻想,连我最爱的人也只是个幻象；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爱上一个幻影，他给你希望，走到最后,你才发现,原来连那希望也只是个幻象！我深深吸气,强将涌上喉间的那口腥甜咽下，不论等待我的是什么,都不能逃避,只能应战,我倩笑盈然:

　　“公子,您自己说得这次可出不得丁点儿差错，眼下还是破关要紧,旁的事,打完这仗再说吧。这东岭关非同儿戏，有的人您还得多堤防！”

　　罗成唇角一歪,沉吟了片刻,突然一抬头,孩子气十足的满脸愠怒:“那东方伯实在可恶，断不能因他一人而输了全盘!定要找个机会除了他.”

　　我拂了拂额:“除他,怕不容易，好在杨义臣对你深信不疑，他眼下也只是对你有所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如先与他斗智。他今日竟然沉不住气,公然站出来反对你,我看此人心机，成府都在公子爷之下，你于他斗智，因是十拿九稳，对了，他那阵中确实有坤二死门，而且。。。”

　　“而且设的是伏兵!”罗成打断我,又在桌面以指点水画了一支羽箭.

　　“你是说。。。？”

　　“恩,一定是弓箭兵,我试阵的时候，发现那坤位上,临时搭建了两座高塔,必是藏兵之用,而且弓箭居高临下，这才是那铜旗阵的死门,若闯阵之人事先不知,即使躲过那机关,陷坑,绊马索,一旦进入弓箭射程，十有八九就被射穿啦。”他用指端将水迹拂平,又一簇眉,“那东方伯能设出这样的阵,确也有些才能，就更加可恶！”

　　我露齿而笑:“我的公子,您这不是嫉贤妒能嘛！”

　　罗成眸中冰芒簇动:“小瑶,若不能为我所用,越有才的人,就越该死!”

　　我突然想起他的话:“要是你哪天离开我，我就毁了你！”寒意藤蔓植物一般从我的腿肚攀爬而上.

　　罗成再次环住了我,他的怀抱柔软而温暖,“小瑶,这里有我在,一定万无一失，我将关中兵马调动，粮仓分布，塔碉箭楼,以及阵中机关陷井都画了图,这里应外合破关之计就在图上,他一看便知.宝贝，这次就拜托你了,除非是你,旁人再无法潜出关去,我知道你的本事已经今非昔比，但还要多加小心,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哪里舍得让你以身犯险！事情办完,要尽快回来,看到你无佯,我才能心安.记住了么？”

　　我双臂勾住他的颈，扬了扬下巴:“属下记住啦，公子爷放心吧。我要是死了,你要厚葬。。。”话没说完,已经被罗成的唇封在口中,他徐徐吻上,细细吮吸，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理过我鬓间青丝：“不许胡说!谁敢动你一丝头发，我让他粉身碎骨！你若伤了自己，我也绝不轻饶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权威而温柔，我们屏住呼吸，彼此的目光胶合，空气都仿佛凝结在这刻，彼此目光缠斗，碰撞，火花激扬。“成,你也要无佯,小心姜春!”我伏在他耳边,声若游丝,然后我念动咒语,慢慢消失在他面前，‘云影缥缈‘穿越同一时间轨道层面上的空间法阵！又一项法术打开了封印。

　　空间法阵的另一端落在西魏大营,我隐了身,几分钟之内就找到了主帅大帐,现今西魏的主帅正是秦琼！

　　时进深夜,四下无人,大帐之内,一灯如豆,秦琼伏在案上,和衣而眠，桌案之上摊开的地图圈圈点点。看来这东岭关前,他作为主帅也是僤精竭虑，寝食难安.他面色疲累,睡得很不安稳，帐外依旧细雪飘飞,风卷了进来, 将灯头吹得左摇右晃.我消了法术，轻手轻脚取了披风搭在他肩上。

　　“谁?”他闪电般跃起,我来不及反应,双手已被他制住,脚下被他一拌,身体失去平衡向后摔去,背刚着地,他反身压了上来,我的腰顶在他膝盖上,他的上臂紧紧卡住了我的咽喉。我感到窒息，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望着他.他的鼻尖距离我不过两寸!

　　“小瑶?！”他一时间又惊又喜,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

　　哥哥，我的喉咙快给你卡断了!他呆楞楞地看着我,，手下没有一丝松动。我向他簇眉皱鼻，不停挣扎。他慌忙放开我,全身放松向后靠去.

　　我动了动脖子,将手伸向他:“秦大哥！你怎么搞的？被你这么一摔,我骨头都散架啦！你还不快拉我起来!”

　　他握住我的手肘，把我掺扶起来，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手指都在颤抖。“小瑶,对不住，摔疼没有？”

　　“你说呢,好好的来看你,你就这样欢迎我,我好伤心啊！”我一脸好笑的表情，夸张地揉自己的肩.

　　“那个。。。”秦琼低了头,小麦肤色的脸膛升上两抹红晕.“小瑶,是成儿叫你来找我的么？”

　　我装做没看见他脸红,故意跳到他身边,“为什么偏得是他让我来的?我自己不能来看你么？”

　　“这。。。呵呵，能来,能来.你来看我，我自然高兴.”他目光躲闪，神情拘谨。

　　“高兴！？。。。我怎么一点都没瞧出你高兴啊？我进来的时候见你爬在案上熟睡，外边又突然起了风,才拿披风给你盖,结果。。。被你象沙包一样摔!秦大哥如今是西魏的主帅啦，我算是见识了虎威了.”我纠住他的袖子不依不饶.

　　他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披风,眼中忽然星雾弥蒙:“小瑶,我不知道是你,我怎么舍得摔你呢.”他说完又将头一低目光游移。

　　“算啦，”我大度地笑笑,“念你初犯,就原谅你这次吧。再有下次,军法从事!”

　　他深猊我一眼,摇头叹笑:“你呀！真是个小丫头!快把成儿给我的信拿出来吧。”

　　我挑了挑眉尖:“秦大哥，你,和你西魏那些兄弟都相信罗成么？”

　　“小瑶,我确实看不透成儿,”昏暗的油灯下,他的眼神格外清明。“我甚至不知道他会帮哪一边,连徐军师都猜不透他.前日我们接到密报,杨义臣请来的阵胆居然是成儿, 徐军师便来问我, ‘罗成到底向着哪边？要说咱贾家楼结拜的兄弟，谁是什么脾气秉性，我没有不摸底的；唯独这罗成，他翻脸不认人，瞪眼就玩儿真的，还真摸不准他这人性。’我也只能实话实说，别看他是我表弟，我心里真的没有底。”

　　“秦大哥！”一口气突然卡在我喉间,血直冲脑门儿,“你们。。。徐茂功他们不相信罗成也就罢了,如果连你都对他存着疑心,那他实在冤死了！他的个性是不可琢磨，我有时候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是经历过长蛇阵，你们还要猜疑他？你再这样说,连我都为他不值了。”

　　秦琼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我双手扶住他的肩,将他按坐在塌上:“秦大哥，你都不知道：他为了帮你们，自己单人独马去试那铜旗阵!那个阵里边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别提多危险了.他还煞费苦心地动了一连串的心思，最终才让杨义臣完全信任他,把兵权交给了他,现在那边还有两个家伙,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随时准备挑他的错儿呢!他是真的深入虎穴，命悬一线啊！他事事周密，处处算计，生怕出一点差错,他的原话,自己丢了性命是小,害了你和西魏众将士，他死都不甘心!他一出幽州，惺惺念念的都是你.你可别再怀疑他了！”

　　秦琼忽然制住我的手肘，眼眶赤红:“小瑶,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是我错怪成儿了么？那他现在到底危不危险？我该怎么做呢?”

　　我抬了抬下巴:“秦大哥，我会跟你说谎话吗？再说他要不是诚心帮你们，干嘛让我来找你啊？他确实有信给你,他说都画在图里了,你一看就明白了。”我从怀中取出罗成的信递给他,他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我坐在他身边继续说：“你放心吧，以他的心智，在那边也算是应付自如，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他的计划都在图上了,你择日进攻与他里应外合，这东岭关就是西魏的了.”

　　秦琼将图平摊于案上,掌灯仔细看了几遍:“好成儿,真是我的好兄弟!小瑶,我对成儿再没疑心了。此番若取了东岭，罗成就是明着反了,再不是大隋的燕山公了,幽州是回不去了,你不如劝他城破之后留在西魏，大好男儿也能建功立业，我们兄弟也好团聚团聚。”

　　天近四更,一夜没睡我已经疲乏到了极点，方才秦琼又只顾安静研图,我靠在他桌案边早已昏昏欲睡,听到他这番话,只含糊不清地回答他:“不用我劝啦，罗成跟你想得一样。。。”我的意识象一片飞羽般向梦境跌去,朦胧中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我抱到塌上,轻薄温暖的棉被包裹住了我.。。。

　　军营之中实在难以睡得安稳，五更时分，军号战鼓轰鸣；我仿佛又回到了幽州大营,条件反射般地从塌上急跳起来,却看到秦琼已经换了一身黄金铠甲,威风凛凛，神清气爽地坐在塌边注视着我.

　　“秦大哥今日要出战了么？果然是西魏主帅,好威武啊！”我喜姿姿地围着他转圈儿.

　　“小瑶,成儿每日有你相伴,定是十分开心吧。”他的声音温润似水,笑容朝阳般闪亮.

　　我停在他面前,面色一暗,一丝苦味涌入口中:“秦大哥，我不知道，我有时候也看不透他,而且。。。”

　　“怎么?他对你不好么？”秦琼突然脸色凛寒,眼中暴风聚集。

　　我抽了抽鼻子,笑得温婉:“好啦，秦大哥可是大元帅,大英雄,千军万马,指挥若定,就不要为我分神啦。”

　　秦琼断然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锁住我:“不对,小瑶，如果成儿待你好,你在他身边能获得幸福，我也会满足；如果他委屈了你,我也定不饶他.”他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着我,我感受到了他保护我的强烈渴望，我将头在他肩上轻靠了下,我的发丝刚触碰到他的铠片旋即分开.“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罗成也永远是你的好兄弟,他很敬重你这个表哥的,我希望你们永远都可以肝胆相照，永远也不要打架,秦大哥，知道了么？”

　　秦琼长长叹息：“小瑶,你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女孩子，你应该获得幸福，我希望成儿可以珍惜你!好吧，一切等破关之后,见到他再说,今日我要依他之计先捣毁东岭二十万大军的粮草,杨义臣自持粮仓位置隐蔽，又易守难攻,所以一直疏于防范，此战兵不血刃，就可以让他二十万大军军心溃散,成儿果然有惊世之才!小瑶,你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告诉他,粮仓一毁,我军即叫阵攻城,让他做好准备.”

　　我略略颔首:“秦大哥，攻城,破阵,刀剑无眼,你虽本事了得,也要十分小心,我们东岭关内见吧。”我消逝在他面前，他的瞳仁却慢慢在我脑海中放大,最终成为一潭静谧的深水。。。

　　一阵阴风吹来,还伴随着腐尸的气味,我摇了摇头，幻觉!毫无疑问，空间法阵中怎么会有腐尸？笑话!等等。。。不是笑话!蓝发,咖啡脸,鼻环,刺青,腐烂的颈项,白色肉虫!我又看到了那只飞头蛮!他正眦着满嘴红牙张狂地对着我笑.

　　“怎么又是你?”我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美人儿,没办法我发现,上次见过你以后，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你啦，想你想得我的那些小宠物都嫉妒了.”他的大脑袋一点一点的,说得颇为得意.

　　“小宠物？！”我剐了一眼他脖子上的千万只白色食腐虫,胃酸上涌,一阵恶心。“少胡言乱语，快点让开,不然我不客气啦。”我指尖亮起白色灼光,‘千影雪’已蓄势待发.

　　“别呀，美人儿,虽然你每次都对我这么狠心,我还是爱你,唉,我的这番痴情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到么？”

　　“还在胡说!”我指尖一点,白光破空呼啸，眼看打在烂头之上,却被一道蓝光截住,‘千影雪’硬生生被顶了回来,速度太快,我来不及闪躲，打在我自己胸口,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溅出来,染在我白衣之上,更比梅花艳！我暗自庆幸，好在我原本没想杀那只飞头蛮,只用了两成功力，我捂住胸口,提起一口气,不对,凭那只死鬼也能反射我的法术？

　　“什么人,躲躲藏藏地替这只恶鬼出头？快点出来!”我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仗高.

　　“天瑶星君,袭灭天君座下童子大臧有礼了.”一个醇厚低哑的男声在我头顶炸开.

　　“袭灭天君?”我怔了怔,似乎在哪听过,阿三飞头蛮得意洋洋地晃着大脑袋. “上次在大漠就请过您一次啊,美人儿,你不光不给面字,还打了我,嘿嘿,今天看你还跑得脱?”

　　“你们二打一,还两个男的打我一个,丢不丢人啊,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两次三番地苦苦相逼啊!”

　　“星君何必自谦,就凭卡西那颗蠢头,来一百个也不是您的对手.”空中的声音裹着一团蓝光降落下来,凝聚成型,是一个清逸俊雅的男子,五官轮廓深刻,一头青色的发一直飘到脚跟,他的眼眸是宝石蓝色的,蓝的没有一点杂质!他一直在笑,一种非常亲切和蔼而诱惑人心的笑,他右手上正把玩着一把纸扇,扇子放散出碧蓝色的莹光,那是他的弑杀利器,扇子一旦打开,想必是不饮血不归的!我皱了皱眉,他身上居然穿的是日本平安时期的一身剑士裙服---白色上衣,黑色裙裤,脚上一双木箕。大臧!难道是个日本鬼?

　　“喂！大臧!你说谁蠢?”飞头蛮暴跳了起来，五官都气得变了形.

　　“卡西,这里好象只有一个蠢货!”大臧依旧亲切地笑着,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我脸上.

　　“好啊，大臧,别以为你长得帅,美人儿就会喜欢你,小白脸没一个好心眼，你等着瞧吧，美人儿才不理你呢.”卡西的大脑袋飞快地旋转起来，突然径直向大臧撞去,大臧眼睛都没眨一下,扇尖一指,卡西化为一团蓝雾很快消逝了.

　　“你。。。你怎么把他打死了?”我简直目瞪口呆。

　　“哼，看不出你还关心他,他那个样子我看到就恶心，放心,我只不过把他送地狱第十九层,让他反省个一二百年！.”

　　“一二百年!”连续的惊讶表情让我都快面瘫了。

　　“天瑶，要是你为他求情的话,我就再让他多呆三五百年!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大笑起来。

　　又一口甜腥涌上来,我捂住胸口连连咳嗽，大臧眉间一凝,蓝光闪过,人已到我面前,“喂,你要干嘛？”他一伸扇端挑起我的下巴,头一低吻住了我,他的唇冰冷刺骨，我的牙齿得得地打着哆索,舌头快冻掉了,他将我拦腰抱住,牢牢地吸住了我的唇瓣，带着樱花香气的丝丝甜冷的空气传入我口中,慢慢顺喉而下,我胸口的灼烧感渐渐被清凉替代。终于他松开了我,依然笑得亲切和蔼，“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你.。。。”我咬着嘴唇怒视他.“你刚刚侵犯了我,我会让你记得!”

　　他笑得魅惑:“天瑶,不必如此吧，我只是替你医治你的伤,那只是我的法术。如果你非要认为那是侵犯的话,随便你,不过我倒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让我记得.呵呵。”

　　“你的法术？你给男人治伤也这样治吗？”我面沉似冷玉.

　　“哈哈哈,亲爱的,我从不给男人治伤,抱歉，让你失望了。”他对我低伏下头,笑容和蔼到骨子里了.

　　“又是一个变态！我会让你记得,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记得!”我对他挥拳.

　　“哦？天瑶,你确定我侵犯了你么？既然侵犯了一次,不如再多来几次,反正都是一样的.哈哈哈.”他的唇触到我的鼻尖,我鼻梁上的细汗瞬间结成一层薄冰.

　　我捂住自己的口鼻，眼中怒火窜腾,他的唇却雨点般落在我的额头,耳畔，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他的唇上晶亮一层全是我冷汗凝结成的冰.他放声大笑,却笑得诱惑至极！

　　“哈哈哈哈~，天瑶,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跟我走!”他大力拧住我的手腕，带着我飞身而起,他的空间法阵显然比我要高明太多,他不止传越,空间,也跨越了时间.从空间法阵的另一端出来,我已不知自己究竟置身何方.

《君心似海》
英伦笔记小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