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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陆菲青懊恼的回到李府时,张召重和李可秀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们没敢瞒着乾隆,直言李沅芷被反贼带走,只怕会有危险。
乾隆刚好晚上打算去看花魁大赛,心情很好的大手一挥,示意这件事让张召重帮着李可秀去处理,只要不把文泰来弄丢了,他们去剿了红花会老巢都成。
李可秀不能随意擅离职守,将两名心腹侍卫派给他们,“你们一定要把沅芷平安的带回来。拜托了……贤婿。”
他的称呼让张召重一愣,“岳父大人,请您放心。”
陆菲青站在旁边揉揉鼻子,真替李沅芷后悔,没能看到这和谐的一幕。
“今天打算给我吹什么,小白菜还是孟姜女。”听到推门声,李沅芷已经很淡定了,她头也不抬的喝茶。
余鱼同领着马真进屋,“师父,这便是陆师叔的弟子李师妹。”
李沅芷这才发觉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进了屋来,他着一身道袍,梳着发髻,听余鱼同的称呼,想必正是武当的掌门。
她放下茶杯反打量对方。
马真出手快如闪电,李沅芷立刻运起轻功闪身避开,她几乎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好几招都是堪堪停在眼前,险些要打到她。
“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马真收了势,捋捋胡子复又叹了口气,“可惜了。”
是可惜了天赋好练武不用功?还是可惜了拜入陆菲青门下?
李沅芷揉揉手腕,微微点了点头,“马师伯今日不是来考教我功夫的吧?”
她从未去过武当,甚至陆菲青也没有通知过武当收弟子的事,按理来说马真不该承认她的身份才对啊。
余鱼同手里的笛子一转,微微一笑,“师妹,师父前来是接你去武当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武当了?”
“快收拾东西走吧。”
“余鱼同你聋了吗,我不去武当!”
“咱们午饭后就出发。”
“……你大爷。”
他们师徒一前一后走了,留下李沅芷气的跳脚。
余鱼同考虑了马真带着她不太方便出城的问题,于是特意找了辆马车来,点了她的穴道,还让骆冰帮忙给李沅芷换上妇人的装束,他自己换做一身农夫打扮,以便混出城。
坐在车厢内,李沅芷气的牙关微颤,“余鱼同,你一会儿要敢说我是你媳妇试试看。”
“好主意。”
“你疯……”
然后她的哑穴就被戳中了。
城门口遇到搜查的官兵,余鱼同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肩,“官差大哥,我要和我娘子回趟娘家,车内都是些特产,你们随意检查。”
李沅芷想砍了他,但是动不了,只能认命的靠在他怀里。
等车帘放下,车子重新跑起来,余鱼同立刻坐到另一侧去,扶着李沅芷靠在软垫上,他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师妹,如果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会打我吗?”
“……”
李沅芷用眼神回答了这个问题。
余鱼同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
车子跑出去几里,绕路出城的马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余鱼同脱去深色外袍,撕去唇角的胡子,“师父,师妹就交给你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还要留下去救四哥。”
“你不是喜欢这丫头吗?”
马真不明白,若这个小徒弟不喜欢李沅芷,何苦为她花这么多心思?
他在红花会的几天,分明看到余鱼同一次又一次的面对李沅芷的无理取闹都是笑脸相迎,甚至放下十四当家的身段去讨好她,而且车里全是李沅芷喜欢的点心以及年轻女孩的衣服,生怕这一路上委屈了她。
余鱼同大骇,连连摇头,“师父,我对师妹以礼相待只是觉得她心地善良并非坏人,而且她曾相救于我,我当她是妹妹,并非有男女之情啊。”
他的一颗真心,全给了骆冰。
对于李沅芷,几次接触下来,余鱼同发现她偶尔的任性曾和家中死去的妹妹有几分相似,这才起了怜惜之意。
告别了马真,余鱼同独自站在林中吹起笛子。
循着笛声,两匹快马由远及近,待看清来人,余鱼同想避开也来不及了,他含笑颔首,“陆师叔,张师叔。”
“沅芷呢。”
“师妹?当日我和她在西湖小聚之后再没见过她,两位师叔为何如此慌张?难不成是师妹贪玩,又没有回家?”
金笛秀才余鱼同,不单是笛子吹得好、口才好,为人也是潇洒肆意,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面对两位武功高出他许多又是敌对的高手,他丝毫不惧,还在谈笑。
若说他偶然出现在这里,陆菲青断然不信。
“鱼同,放了沅芷,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伤害她。”
“我并没有伤害她,反而是把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余鱼同自然记得他对陆菲青许下的承诺,他也一直照做,包括在红花会的几日里,李沅芷在他的照顾下也未曾受过半点委屈。
他心底清楚,为了文泰来,红花会已经做好和朝廷破釜沉舟的打算了,就算是拆了李府,也誓必要把人救出来,这个时候反而李沅芷是最危险的。
他提出绑架李沅芷,又把她送走,变相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在你们手里,哪里能有安全?”
相反,陆菲青也明白,朝廷决定要和红花会死战,就必不会留情,乾隆可以成全李沅芷和张召重的一段情,却不会为了她而放弃剿杀的机会。
想到先前的炸药,张召重心里发紧,若李沅芷在红花会中,必遭连累。
他手中剑已出鞘,寒光一闪,一脚踢在余鱼同肩头,将他踹翻在地,长剑指着他的咽喉,“沅芷在哪儿?”
“哼,江湖人尽知火手判官心狠手辣,师妹想必不知道你手下的亡魂有多少,这才会喜欢上你,若她知晓你的双手沾满血腥,只怕不愿再留在你身边。”
余鱼同的话直戳张召重的内心。
曾经什么都不怕的火手判官如今有了弱点,他还记着当时余鱼同重伤,李沅芷怕的浑身发抖的模样,那是他狠厉而真实的一面,也是他最不想让李沅芷看到的一面。
“鱼同,我想沅芷作何选择,是她的事,你没有资格替她决定。”陆菲青将他搀起来,“你是把她送回武当去了吧?”
余鱼同面色一变,陆菲青也是惊讶,“你真把她送去武当了?”
方才他不过是诈一诈,余鱼同无亲人,年纪尚轻,行走江湖日短,不会有什么过命的交情,朋友只怕也都在红花会,能让他托付而又安全的地方只有师门了。
张召重听罢,立刻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他不愿再回到武当去,但李沅芷在哪儿,他就必须去。
陆菲青戳中他的穴位,也跟着上马离去,徒留在原地的余鱼同无奈莞尔,他现在突然就了解到李沅芷的心情。
马真按着徐天宏的安排,上了官道,刚好和走小路的张召重他们错开。
车子跑了两个时辰,李沅芷身上的穴道解开,她艰难的抬起胳膊,疼的呲牙,“余鱼同,你这个王八蛋。”
马真坐在车外,听到她的声儿,手里捻了个石头扔进去,再一次击中了李沅芷的穴道,她的手尴尬的顿在空中,这个姿势比刚才还要累。
……余鱼同,你们师徒都是王八蛋!
天色暗了下来,西湖上还是灯火通明。
李可秀努力挤出笑脸给乾隆介绍这花魁大会的评选规则,白振体谅他的心情,暗地里拉了他一下,“李大人,你就在这湖边候着吧,我陪皇上进去便可,人多了以免暴露身份。”
“白大人一切小心。”
李可秀命人奉上了两箱金子去给乾隆喝花酒。
一排美女坐在船上坐等恩客们打赏,乾隆率先看向船上金银最多的玉如意,玉如意也瞧见他近前,微微含笑颔首。
他本来就爱江浙温婉的女子,见玉如意表现得体,立刻被吸引,将两箱金子悉数倒在了她的船上。
等铜锣敲响,评选结束之际,乾隆给出的两箱差点把玉如意的船给压沉了。
为了佳人相邀,乾隆撇开了所有的大内侍卫,独自去了玉如意的小楼,岂料半个时辰后,小楼里转眼就空无一人。
再醒来,乾隆发现自己身在红花会的包围圈中。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陈家洛你丫的居然会用美人计了。
乾隆面上淡定的听着他们说反清的大计,心里已经想要提刀砍人了,你们知道你们谈话的对象是当今皇帝吗?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要先和他们合作推翻大清再当皇帝?脑子有泡吗?
看来整个红花会,除了陈家洛,其他的当家都是头脑简单之辈。
“家洛,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朕以前一直不肯直视自己的身世,如今看来,和你们合作是最好的方式,可以光复我们汉家的天下。”
他说的十分诚恳,甚至还忍痛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和他们同饮血酒。
……妈的,你们敢喝朕的血,朕要把你们杀光光,全都拖出去砍死,五马分尸再五马分尸!乾隆的内心在咆哮。
“大哥,如今文四哥还在李府中关押。”
“你放心,文泰来是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我立刻命人放了他。”妈的,朕不放了文泰来你们也不会放了朕吧?乾隆突然好后悔没早点宰了文泰来。
“大哥,多谢。”
“咱们兄弟之间不要说这么多。”放屁,你们一群反贼也配和朕称兄道弟。
先是和乾隆歃血为盟,又兵不血刃换回了文泰来,红花会上下一片欢欣,于是乎还是没有人留意又一只信鸽偷偷被放飞,飞向皇宫。
回到李府,乾隆看着食指上的伤口,半张脸隐在折扇后,声音平静的听不出喜怒,“李可秀,吩咐下去,将江浙一带围剿反贼的关卡都撤了。白振,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回宫。”
……反贼们,让你们的梦再久一点,清新的时候才会越痛。
乾隆微微用力,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从宫里摸爬滚打过来能爬到龙座的人,演戏的功夫可是炉火纯青,要骗过老谋深算的太后不易,骗骗你们这些反贼简直轻而易举。
有谁会放弃到手的权力去博一个清名,傻了吗?
李沅芷跟着马真走了三天,她想了三天的招逃跑。
眼看着离杭州越来越远,她默念着张召重和陆菲青快些来救她,结果来的却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王八蛋!”
余鱼同丝毫不恼她的发泄,放下笛子,自顾自倒了杯酒,“师妹,三天不见,你有按时吃饭吗?”
“三天不见,你还是这么讨人厌。”李沅芷赌气扔下筷子不吃了。
在杭州城外和张召重、陆菲青匆匆一会后,余鱼同一解开穴道就回了城内,得知绑架乾隆的计策已经成功,立刻就追了过来。
或许陆菲青是对的,李沅芷有自己的选择,她生来就是官家女,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余鱼同这次来,正是打算放了她的。
看她赌气不肯吃饭,余鱼同吩咐小二将菜拿去热热,换些她爱吃的点心。
小二端着盘子正要下楼,楼梯口那桌的几个客人伸脚拦住了他,“小二,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红花会的人在哪儿吗?”
红花会三字让余鱼同、李沅芷以及马真皆是一惊。他们一同回过头去,就见那是三位异族人士,他们的打扮似曾相识。
余鱼同和李沅芷对视一眼,同时心头一凛,关东双魔!
他们初次相识就是和两个如此打扮的人交手,据说关东总共有六魔,陆菲青杀了一个,另外两个被红花会和霍青桐宰了,剩下的刚好是三个。
与此同时关东三魔也注意到他们这一桌。
用剑的道人,拿笛子的年轻人,还有个姑娘……
“金笛?”领头那个慢慢把手伸向一旁的武器,双眼如鹰般锁定了余鱼同手边的笛子,“阁下可是红花会十四当家。”
余鱼同此人,毕竟年少气盛,偶尔喜欢装逼,仗着一身武艺,也不介意露财,从来笛子都是随手一放,况且师父在身边,他并不忌惮这三个魔头。
优雅的品完杯中酒,他手中的笛子转了个弧度,“在下余鱼同,不知几位找我红花会有何贵干?”
本来就没多少人的二楼,这下子听得他一报名号,全都跑了。
李沅芷一直沉默不语,她突然觉得打个架也许并非坏事,等消息传出去,说不定能给追来找她的人一个提示。
“大哥,我们还跟他费什么话,动手呀,给五弟六弟报仇。”
最是冲动的哈合台提起他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武器用力一挥下,李沅芷他们的桌子就裂成了几半。
在他靠近之前,余鱼同已经将她拉开,推到角落里,“你小心点。”
马真和余鱼同师徒二人联手对战关东三魔,一开始看不出成败,但这三人各个狠辣,不肖多时,他们两人渐露败势。
李沅芷傻站在角落里,余鱼同突然飞身过来,拉着她破窗跳了下去。
落地后,余鱼同脚步不停,拉着她往城外的方向跑去,沿途的行人被他们吓了一跳,纷纷躲开。
李沅芷回头就见马真也从二楼跃下,看来是打不过。
“你是不是傻子,你跟关东双魔他们交过手,知道打不过还敢自报名号。”
“那也不能丢了红花会的脸不是?”余鱼同在转弯时回头对她一笑,“他们既然找上门来,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其实他也没料到,这三个人的功力比起阎世魁和阎世章高出了许多。
“看路看路,前面是菜市场啊啊啊……”
在李沅芷的惊叫声中,他们已经刹不住车,只能硬从鸡笼子和菜摊子里穿过,一路踢倒几个摊子不算,还有各种飞禽的羽毛和烂菜叶齐飞。
余鱼同连连说着对不起,李沅芷不幸踩中几个鸡蛋,白色的鞋子上全是鸡蛋黄。
等他们俩跑出城终于停下来之时,李沅芷觉得自己宛如一个乞丐。
“你果然是个王八蛋。”她毫不客气在他雪白的长袍上踹了一脚,在下摆处留下一个脚印。
余鱼同靠着树喘气,没空和她斗嘴,从怀里摸出两个信号弹,预备给附近红花会分舵的人发求救信号。
还没等他打开信号弹,关东三魔和马真一起到了。
“打开它。”余鱼同吩咐了一声又前去帮助师父。
李沅芷接过他扔来的两个竹筒子左右看看,完全不明白,“怎么打开?”
“点火。”
“我没火啊!”
余鱼同分神扔给她一个火折子。
等李沅芷手忙脚乱将两个信号弹都发射出去,他们师徒身上都挂了彩。
连着一发红一发绿,两个信号在天空中炸开,余鱼同差点吐血,“发一个就够了!”
他们红花会的信号弹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意思,红色是紧急情况,绿色是任务完成,一红一绿代表有当家的死了。
“那你扔给我两个?”
“……你,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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