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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9: 苦难满载的炼狱
璃的爪子一瞬间就撕裂了恶灵的身体。
恶灵脸上狂笑的表情在魂飞魄散的瞬间定格。但是也只有一个瞬间而已。因为下一秒它那白色雾气凝成的身体就像是花瓣一样裂开了。它消失了，如同冰雪在阳光下渐渐消融一般不留痕迹。
但是璃知道自己还是错了。这一刻的决绝已然无法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还是晚了一步。她听到松在尖叫，然后是她匆匆跑出门去是木屐敲打在地上的声音。她后颈被魔扣住的地方现在留下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空洞，随着她奔跑的动作洒下一路的血迹。但是这都不是璃关注的重点，她的视线全部被面前躺在那里的兰所占据。
自己没有做到答应骨女和爱的事情，是自己的犹豫让兰变成了这样。
“兰！！！”
身后传来的尖叫声让璃瞬间从被情绪控制的，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到了痛苦的现实。
因为恶灵的消失，那些原本布置在小区外的结界也像是失去了力量的来源而消散得无影无踪。一直在试图闯进来的骨女一行人此刻终于突破了这层障碍来到了她的面前。
然而她们终究还是太迟了。
骨女的哭声让璃一直憋着的，愧疚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地泛滥了起来。
她知道她到底还是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对不起我......”
璃小声说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不自信。
然而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出口她就发现自己被一目连直接不由分说地圈进了怀里。
“不要说对不起。你尽力了。”
“可是我知道我没有。”
“不，你最终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性命，也除掉了那个恶灵。这就足够了。”
“但是我救不了兰，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错了。”
“不要这么想，千万不要这么想。”
“你看看我们。我们作为这个城市里的狩罪者过了这么多年，也并没有能力拯救任何人。”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努力就能挽回的。”
一目连看着骨女哭着握住兰的手，眼神中顿时涌满了痛苦的神色。
璃有种感觉他一定是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兰，坚持住，我这就叫救护车。”
“你是谁？”
“我只是路过的......陌生人。”
骨女的回答让一目连握住璃双肩的手劲不由地加重了。聪明如她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对于这个人类女孩来说，她们永远都会是陌生的人，她们的生命永远都无法相交。
哪怕曾经为对方想要付出很多很多，哪怕真心实意地想要护得对方周全。
这就是他们背负在身上的，最真实的悲哀。
“不要说话了，很快就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我已经放弃了。”
“我被人利用了。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为什么......为什么人们总是要这样互相利用呢？”
“她们不是人，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们是鬼，是食人血肉的恶鬼。”
“是么，如果是鬼的话......”
骨女的话让濒死的兰眼中忽然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苗。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艰难地转动着头看向了自己书桌上的那台电脑。
“那么就让她们回到恶鬼该去的地方吧。”
兰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站在黑暗之中的爱表情都有了隐隐的波动。
但是兰用尽力气直指着桌上电脑的动作却是分明透着一往无回的决心。
“可是这样你也要下地狱的。”
骨女哭得更加凶了，她此刻已经放弃了掩饰自己身份的一切努力。
“我不在乎，下地狱也是我自作自受。我做了坏事，将别人放逐到了地狱，我活该受到惩罚。如果我的一死能阻止松再去骗人，能拯救更多像我一样的女子，我也不枉了。”
十二点的钟声在兰虚弱但是坚定的声音中敲响了。骨女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兰的决志，只能扶着她打开了地狱通讯的网页。她看着兰的手颤抖着，费力地敲下了那个欺骗了她的人的名字，最终按下了送信的按钮。然后在爱的指示下，她化成了红色的草人，被再一次交到了兰的手中。
解开红线的那一刻，骨女看到了兰此生最后流下的眼泪。
然而就算是再不舍，骨女还是任由自己从兰的指尖滑落消失在空气中。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将那个嗜人血肉的恶鬼送入地狱为兰报仇。
骨女消失了，连带爱和轮入道都不见了踪影，此刻站在兰面前的只剩下了璃和一目连。
“你不去么？”
“有骨女就好了，我留下来陪你。”
“你不需要自责，大家都没有怪你。这么多年我们对于这样的悲剧多少都看开了。”
“这也许就是她的命运吧。”
一目连感叹着，但是璃却忽然轻轻掰开了他一直紧握着的手向垂死的兰走去。
“你要干什么？”
“完成我必须完成的事情，我想你们也会希望我这样做的。”
“什么，难道说你要......不可以的！你再这么乱来那位大人会对你不利的。”
“可是我真的无法看着她就这样坠入地狱不得解脱。”
“一目连，你说的对，也许我真的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呢。”
璃一边说这一边赶在一目连冲上来拉开自己之前将手掌贴上了兰的眉心。人类看不见此刻的她所以垂死的兰对于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应。下一秒，一团纯净的白色就被从兰的眉心抽离了出来。璃看着自己手里那个还在跳动的灵魂感觉自己竟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纯白无暇的灵魂居然要为了别人的错误而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解脱。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种结果都是不可以接受的。璃无论如何都想要将这个错误纠正，不管要为此冒上多么大的风险。
这么想着，璃顿时狠下了心用力一捏将手里那个纯白的灵魂彻底粉碎。无数白色的碎片从她的指尖簇簇而落像是纯白的星光洒落大地。
做完了这一切，璃很慢很慢地俯下身，轻轻合上了兰的眼睛。
“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一目连眼看着璃做完了这一切，他发现现在的自己除了站在她身边给予她必要的支持外其他的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不怕。”
璃说着，眼睛却没有在看向一目连的方向。
“只要答应我，站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璃的话音刚落，一目连就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带着属于某个强大存在的无形威压从四面八方向着她们压了过来。等到她们好不容易在这种强力的冲击之中稳住了情绪，她们赫然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墙上三只橘黄色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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