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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领导
回到她的小屋,任米把门关好,地主婆儿一样地看着花花绿绿的票子笑眯了眼。她把钱分成几份儿,然后喊万鹏进来。
“怎么?拿奖金了要请我客?”万鹏好笑。
“嘻嘻,”任米憨厚地笑,显得更加傻气:“我想让你帮忙。这一份你帮我买四套护肤品,我想送给方经理、方婉兰、晓曼和风男,她们这些日子帮了我很多。这一份你帮我请部门里的大家吃饭吧,我就不出席了。剩下的,你帮我汇给我爸妈,这是号码。”
万鹏定定地看着她:“你自己呢?什么也没有?”
“我留了五千零花,原来还有钱,够了。”她甜甜地看着万鹏,什么也不再说了。
万鹏不用她来谢,那是对他的侮辱。她更知道他想得到的是什么,但她……不明白自己。
万鹏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心里踏实极了。她还是原来那个纯净如精灵般的女孩,善良单纯。她可以很容易为某事伤心,被某人激怒,被某人伤害,却也可以很容易忘掉这一切,原谅所有。她总是学不会算计和长大,但也正是如此,才更惹人喜爱。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万鹏的一手还抚在任米头顶。一个爽朗的声音突兀地想起:“小米真是贤惠,刚发下钱就交给男朋友保管了?万总你太有福了!哈哈!”
任米慌忙抬眼,看见满脸真诚笑容的王师傅和面无表情的蓝乐之。随着蓝乐之的眼光,任米看到了万鹏拿钱的左手和亲昵的右爪。对上蓝乐之似笑非笑的脸,她心里不由抓狂。这是什么事呀!怎么搞得像偷情被抓?
她知道蓝乐之这厮的脾气,越情绪波动,面上越平静。现在……他这是在生气?
“老王,你不是要找万鹏吗?”蓝乐之说着这话,眼睛却看向万鹏,他们之间已不用言语交流。
万鹏笑着:“学长来给小米带东西啊。老王,什么事?”说着率先往外走。
门被体贴地关上了,任米被体贴得瞠目结舌。他,又把自己让出来了?怎么每次遇到他可敬的学长,他就总是拱手相让?昨天不还是深情表白吗?
那高瘦的身体弯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还微微有些气喘。任米这才发现他带来了四个大包袱。那厮好似很累,直接走到任米床边,脱了鞋,倚在床头斜躺。那随意一躺,也是那么养眼。
还真自来熟,当是在自己家吗?任米腹诽。
“过来!”低沉的声音响起。
招妃子吗?任米不乐意,磨磨蹭蹭地走近,却被她他一把拉在身上。清新的草香回荡在鼻间,让她迷醉。
不愿意总是这样不清不楚,最起码在她理清感情之前。任米欲起,却被蓝乐之紧紧扣着,只能尽量拉开一点距离,那张苍白的脸却瞬间显现在自己眼前。
任米心里一疼,轻声问:“好些了吗?”
“嗯!”
“为什么发高烧?”
“说是血液有点问题,要再做进一步检查。我不想去。”
“讳疾忌医,小病会变大。”
“放心吧,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你……”不知道他怎会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任米一时口拙,却感到一股热气喷在脸上。
男人的语气似是不经意,眼睛却牢牢地盯着任米:“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任米装傻。
“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蓝乐之不允许她退缩。
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这样问她?她好像变成了香饽饽。可那种不真实感却越发强烈。她喜欢简单直接,回望住他的眼睛反问:“你爱我吗?”
蓝乐之一愣,措辞着:“你抓紧和克莱尔解除关系吧。那时我会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有关系?我自己都不确定呢。”
蓝乐之一愣,缓缓道:“他身为一国储君,岂会拿这种事骗人?”
不知是否错觉,任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躲闪,她显然不满意他的答案:“那在你告诉我之后,我会告诉你。”
被她难得的伶俐反应怔住,蓝乐之沉默了。他似乎在想说什么,却仅仅是张了张嘴。
任米翻了个白眼,有那么纠结吗?所以说她最讨厌不爽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不好吗?
蓝乐之低头沉思,却看到了任米盖的被子。那明显是男性的被褥让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把任米轰起来,几下抓下床单、枕套和被罩,又打开自己拿来的包袱,将任米自己的东西一件件铺好。
虽然明知他是个细致人,却也没想到这么细心。他铺床又快又好,像受过军事化训练,连边角都打点齐整。他满意地看看,把万鹏的一切远远扔开,嘟囔着:“以后不许再盖别的男人的被子,知道吗?”
任米早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傻了眼,僵硬地点着头。蓝乐之满意地像爱抚小狗一样地抚弄着她,十分得意。任米哭笑不得,这就是那个长袖善舞,威压无限的蓝副董吗?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深沉、魅惑、霸道和孩子气的矛盾体。
蓝乐之被她似笑非笑地看得有点不自在,蹲下身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你的衣服太少了,我给你买了两件,你试试吧。”说着要站起来给他,却忽觉一阵眩晕,再次跌倒在地。
任米吓了一跳,忙也蹲下看他:“你怎么了?”蓝乐之抬头,眼前朦朦胧胧的,却正好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吸吮,好甜。
推门声响起,伴随着王师傅嘹亮的大嗓门:“副董,怎么听不见敲门呀,我们……”声音嘎然而止,五十岁的老师傅脸有点红。眼前的一男一女唇舌紧紧贴着,男的居然是他们英明神武,众皆仰望的副董,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件女人衣物。而那女的......我的老天爷呀,他蓦然想起身后那尊大神!
悄然后退,偷眼看去,老王果然看到万鹏那黑沉沉的脸。老王心里懊悔,这事怎么就偏让我看见了?这不是两面不落好吗?哪个领导希望偷情被人看到?哪个领导希望戴绿帽让人看到?真希望自己能瞬间蒸发啊!
下一刻的一幕却让老王庆幸自己没有被蒸发。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副董施施然扶着女人小手站起,亲热地扶着她的肩膀,对男朋友说:“你的床单我帮你换下来了,你自己洗洗吧。”转头又看向他:“老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那语气自然的,宛如菜市场问价。
连床单都不得不换下来了?这,这,这......!!!
更令人佩服的,那男朋友居然回答“谢谢”。那女朋友也一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奸夫,旁若无人。老王深深佩服,领导就是领导,偷腥捉于床而不变色,绿帽压于顶而不翻脸。强大呀!叹为观止呀!受教了。
“有空去看看万鲲。”
丢下这句话,被人佩服的副董领先出门,后面跟着心悦诚服的老王。另一个被佩服的留在了最后,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任米摇摇头:“好像晕倒了。”
两人短暂静默,任米再次开口:“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万鹏攥紧手里的床单,艰难开口:“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
他转身走了,很狼狈。
任米转头笑了,很凄凉。
*****
万鹏带来了晚饭,两人默默地吃了,谁也没说话。饭后,任米扔了垃圾,看了看对面局促的男人,递了个靠垫给他:“说吧。”
“当时在美国华人圈,学长是个可望不可及的人物。他像月亮一样圣洁,却又高不可攀。”万鹏缓缓地开口。任米苦笑,现在不也是一样吗?
“他长袖善舞,交际广泛。女人以他为梦想,男人以他为目标。他帮助了很多人,好像每个人都喜欢他。他曾主动问我需要什么帮助,而那时的我很自卑,也很叛逆,我觉得他是在施舍我,表现他的伟大。我像刺猬一样地反击他,并故意远离他所建立的华人团体……”万鹏的声音渐低,好像很不愿回忆。
“当时,我刚从失去你的伤痛中走出,本是想换个环境调整心情。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日本女孩。她和你的气质很像,娃娃一样清纯可爱,我不自觉地靠近。
“她请我喝酒我就喝,她请我抽烟我就抽,好像想把所有的遗憾都在她身上弥补。有一天,她让我帮她到旅馆给一个人送东西,在我们交接时却被警察逮捕了。”万鹏的眼中带着自嘲,更带着伤痛。
“在看守所,我忽然发狂,检查才知我染上毒品。后来才知那个女孩是个毒贩,她相中了落单的我,想利用我的清白身世做掩护,为她们运送毒品。又怕我知道后不好控制,就提前让我染上毒瘾,她的烟酒里都有毒品。
万鹏闭了闭眼,又睁开,眼角似有液体,却显得更亮:“因为属于贩毒,又被当场擒获,我知道我的下场会很惨,心灰意冷,想到要自杀。这时学长忽然来看我,他告诉我他会帮我,让我一定要好好活着,让伤害自己的人受伤,那才是真男儿。”
任米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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