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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无预兆的转变
夜枫在宿舍前和樱琉告别之后,就匆匆去了教学楼。
十二年级A班的教室中,有两个人在等他。
一个随意地坐在夜枫的课桌上,一个则倚在讲台旁。
一个是査理,一个则是杰奎琳。杰奎琳的脸色并不好看,査理则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仍和往常一样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眼尖的査理一眼就看到他戴着的木手镯,笑着问他:“看来你的约会非常成功?是吧阿夜?”
“如果不是你这个电话我的约会会更成功!”夜枫毫无好气的回应他。杰奎琳无奈地耸耸肩:“我们其实都不想打扰漆雕君你的约会。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不得不把你召回来看看。”
“是什么?”
“嗯哼……这个不要提前剧透啦!算是一个有惊无喜的惊喜吧!”杰奎琳调侃道。一边说着,一边看了査理一眼。査理歪了歪头表示疑惑,在被她瞪了一眼之后识相地拉开了紧靠着课桌的椅子,从桌洞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了夜枫。
夜枫打开文件袋,里面东西不多,三四页纸。他认真地看着,几分钟之后他脸色大变,捏住纸的手开始用力,发抖。那几张薄薄的纸这被他捏得变形。
他的下巴止不住地开始发抖,把被捏皱的纸猛地一扔,仿佛它们是滚烫的煤球。
接着,夜枫沉默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杰奎琳和査理也不去催促他,只是陪着他一起沉默。并且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
半晌,夜枫才开口:
“这些,是查明过属实的吗?”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微弱。査理却轻笑着回答他:
“当然,完全属实。”
“真是了不得的消息呢,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杰奎琳问,“漆雕君?”
“……”夜枫没有回答,只是用手紧紧地抓住了衣领。査理把他扔在地上的资料捡了起来,收好。“这种东西被人看到了可就更加了不得了。”说罢,他掏了掏口袋,抓住了夜枫戴着木手镯的手腕,把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放在了夜枫的手上。接着,慢慢松开。
夜枫感觉到了査理放在他手上的东西,一个硬质的小金属。査理不知怎么的,手永远都是冰凉的。他握得如此之紧,金属却依然是冰冷的。
夜枫的手被这冰冷刺到了,他不禁浑身一颤。
他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是却不展开来看看,而是一股脑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査理看到他这个动作,没有什么表态,甚至没有任何别的表情。反而是杰奎琳对他说话了:
“漆雕君,这是一次我们的请求。你接不接受这个东西,也要看你的意志。虽然,这件事真的……”
“啊,我知道了。”夜枫打断了杰奎琳的话,像是很艰难地咽下了什么东西,“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宿舍了。”
“慢走!”
夜枫回到寝室,把自己的小提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躺到床上,把手臂深深埋在臂弯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爬起来,关灯。然后在月光下注视那个木制的手镯。
那么温润的木,不会因为环境而变得和金属一样冰冷。
如此温润的材料啊……
第二天,樱琉仍然在为昨天的约会和夜枫献给她的独奏雀跃不已。顺便把一个银制带有人造琥珀的戒指送给了葬祭。葬祭有些奇怪地问她:
“你没有买一对吗?”因为他姐姐老是喜欢什么东西都买一对,一个给他一个自己留着。但是这一次樱琉却说:
“这个戒指只买了一个。”
“额?”
“不过这个手镯买了两个!”樱琉把袖子往下拉拉,露出手镯来向葬祭炫耀,“不过另外一个送给夜了。”
“……你给夜枫了?”
“是啊!”樱琉点点头,然后看到葬祭明显低落下去的神情,“怎么了?喂喂?葬?”
夜枫第一节下课就到十年级B班去找雪镜。
“嗯,哥哥怎么了?”雪镜看着脸色很差劲的夜枫,问,“没有睡好吗?”
“嗯……有一点……对了小雪,这几天我就不和你们在一起了。如果樱……她问起来就告诉她最近舞蹈社要排练。所以最近我很忙。记住了?”
“告诉姐姐大人吗?”雪镜点点头,“记住了。”
夜枫轻轻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了,小雪。”
雪镜本来就不喜欢多问,樱琉也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只有葬祭注意到有点不对劲。
他说最近很忙,就是几乎完全见不到的那种。无论樱琉有多准时地去十二年级A班,夜枫也绝对已经离开了。无论多少次,樱琉都没有见到他。
这令她有些失落。
这一次在温室吃饭,樱琉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葬祭也没有出声,雪镜也乖乖地坐在葬祭身旁吃着饭。
葬祭很突然地问雪镜:“天使酱,夜枫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嗯?”雪镜抬起头,想了想,告诉他,“哥哥就只是告诉我他最近在忙社团。”
“其他的呢?”
“没有……”
“这样啊……”
樱琉没有表态,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对话。只是过了一会,雪镜抬起头来问葬祭:
“葬,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樱琉听见这个问题忍不住过来插嘴,“上一次不就是吗?虽然结局不太好可是葬也不是想来保护你嘛小雪?是吧葬?”
被戳到痛处的葬祭怨念地盯着他姐姐,过了一会又转头对雪镜说:
“当然,我会保护你。你是继我姐姐之后,唯一一个愿意用生命来保护的人。”
“……”
如果这句话不是当着樱琉说效果可能会更好,因为樱琉和早上的葬祭一样顿时不爽了。但是雪镜却非常开心,她似乎忍着笑,低下了头。
她真的很容易就脸红起来。雪镜这个时候又对他说:
“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嗯?”
“也很少人会对我说会保护我的话……除了哥哥……”
“不……不是吧?”樱琉抽着眉表示不相信,雪镜这种看上去如此柔弱可爱的姑娘应该是会激起很多男生的保护欲的吧?
呃……前提似乎是他们不知道她那股可以一个人搬起一颗樱花树的怪力。
雪镜红着脸抬起头,对着葬祭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
“所以……谢谢你,葬!”
看着二人四周的粉红色光辉,樱琉好生羡慕。更加低落下来。
真的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夜枫了……
还有……再过上几天,就是她和葬祭的生日了……
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呢。
……
夜枫逃掉了下午的社团,坐到了人工湖旁边的小亭子里。在那里,他一直把玩着樱琉送给他的那个木镯。把那颗小小的绿松石摩挲得程亮。
一个人走到了他面前,他把手腕放下来,抬头看。葬祭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哟,葬祭君。”他无力地打了个招呼,也知道他为了逃避樱琉编织的谎言彻底破产。
“说是在忙社团,可是我去柯浅清那边打听过了,你可有整个星期都没有去社团了。
“就是说,你没有理由地躲了我们整一个星期。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葬祭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夜枫却长长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和只高他两厘米的葬祭对视。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在躲着樱。”他冷静地对葬祭说。
葬祭显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快地承认,不禁握紧了拳。
“为什么?不是一个星期前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你们刚刚约会过就这个样子?难道是……”
“不是约会的问题,约会很顺利。”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葬祭,里面透露着令葬祭琢磨不了的淡定。可能还有更加深层的东西。他只是被他眼里的淡定激怒了。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语气愈发的冰冷。夜枫的轻轻仰头,眼神变得有几分轻蔑。
“是啊,”他居然反问他,“为什么呢?”
话音刚落,葬祭就彻底被他激怒了。往他脸上狠狠挥了一拳,夜枫的脸歪向一边,嘴角流下了一丝血。
“漆雕夜枫,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夜枫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并没有看他。葬祭反而笑了,用揶揄的口气说:“难道你之前的三好学生样都是装出来的吗?”
“……”
“姐姐现在都还蒙在鼓里!难道你只是想骗她吗!?”
“……”夜枫垂下眼,沉默着,仍然不去回答葬祭的问题。
“你说话啊!”葬祭愤怒地抓住了夜枫的肩膀摇晃他。夜枫终于再一次正眼看着葬祭。
“我只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没错,我那副三好学生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他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有的只是令人无法深探的平静。
“可能,你所见到的我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你会告诉她吗?”
夜枫没有再回答。葬祭“切”了一声,一把推开了他。
“好吧,”他说,“既然你不会和她说,我就会告诉她。”说罢,转身想走。夜枫却在他背后开口了。
“你想保护她对吧?”夜枫的声音很轻。
“当然,她是我唯一的姐姐。”
“呵。”夜枫轻轻笑出了声,走到葬祭身边,“我也想要保护她,可是现在的你信吗?”说着,他取下了手上的木镯,一边说:“可以给我帮她带一句话吗?我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说‘我们不是一路人’这种话了。
“她是对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还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手上那个木镯被取了下来,夜枫握住了葬祭的手腕,也不去看他复杂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
“其他的话你可以不带,但是请一定要和她说,我想告诉她,对不起。”他把手镯套在了葬祭的手腕上。再一次抬起头来的夜枫,眼睛有些红。他又露出了一个苦笑。
“再见,葬祭。”
“……”葬祭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等葬祭消失在夜枫的视线中之后,夜枫咬紧了嘴唇。突然,他猛地扯下了自己戴着的十字架,狠狠地把它往人工湖的方向掷去。
听见十字架掉入水中的“扑通”一声,夜枫又跌坐在亭子的长椅上。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道是因为隐形眼镜被打掉的关系还是因为泪水的关系。夜枫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金属物,紧紧捏着它。
就算它被他的体温捂热,它在他的心里都是那么冰冷。
泪水掉在了他的拳头上,他咬紧牙关。最后还是慢慢地展开了拳头。
一只银制的,镶着祖母绿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明明都镶着绿色的宝石,为什么这一个,却如此寒冷……夜枫想着,颤抖着把这枚十字架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接着失声痛哭。
他还是骗了葬祭,他不是因为他和樱琉是两路人而离开她,而是因为……
他们是一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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