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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的甜黍
对于伯尼热心的邀请,唐扣表示完全没有兴趣。你只管医治你的病人就成,我好好的不用你研究。琼斯两兄弟只得包袱卷卷,踏上返程,伊兰还等着药治病呢。时隔多年,琼斯家族的后人终于又遇见了几百年前李氏族人的后代,只不过她现在姓唐。
这是唐扣上学之后的第三个秋天,也是最后一个学年。十五岁之后班上的同学就要各奔前程,比唐扣年龄还大一点的李一菡他们,为了能共同度过这仅剩的日子,已经延后了结业。
王传一从彩云带回来的黄梨木,王创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满意。王传一对雕刻是有天分的,而且在种植上也比自己有灵性,去年参加的初级大赛上拿出去的紫蔷,虽然与前三失之交臂,却在赛后被一位买家花高价买走了,给出的原因是王传一的紫蔷形态很对他的胃口。那时候比赛的人潮还没散去,王传一的名字也被很多人所知,谋求一个光明的前景已经不是难事。谢宇澜自然不用多说,天分虽然比不得某些人那么高,但也是正儿八经有门第人家的子孙,将来能选择的余地也很大。另外值得一说的是他和庄夏的来往。
从第一次初级大赛认识庄夏开始,谢宇澜心里就很明白,他对庄夏的观感不同于旁人。人群中一眼望去,她总能轻易捉住自己的目光,哪怕她对自己的朋友使过绊子,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急功近利,也不能磨灭自己心中的念想,更何况她对自己也心诚意坚。
两人之间的情感如果始终只关乎一方,必然走得艰难也不容易长远;一方释放的好感被对方察觉之后愿意回应,那不啻是时间最美好的经历。谢宇澜在最开始的时候,经历过挣扎:谢家不过兴起百年的种植新秀,跟庄氏医院、济生堂比起来根本不够看。庄夏作为庄氏掌门人唯一的女儿,自然金贵得很,谢宇澜和庄夏在一起的几率在他自己看来都小得可怜。
只是感情不由人,你若心中装着一个人,她自然能够发觉,更何况庄夏本身也不迟钝。外人看来庄夏的日子悠哉得很,靠着庄鸿坤这棵大树,自然好乘凉。在如今的星球,私生子和婚生子已经没有区别,他们享受同等权利已经从书面用语成为铁一般的事实。庄夏和哥哥庄戎的关系谈不上好坏,年龄相差太大,见面的机会又少,彼此就是有血缘的陌生人。庄鸿坤曾经开玩笑说过,庄夏有可能成为庄氏医院的女掌门,这个也是兄妹俩关系不融洽的原因之一。庄氏医院从数量上远比不过济生堂,但在收益上却不比济生堂少。药店的收益主要来自草药,草药的收购成本就不低,再加上人工,赚到的只是薄利,靠着数量多,积少成多罢了。庄氏医院则不同,虽有中医却是西医为大。东方大陆科技发展虽然不比西方,却足够医院的设备、西药研究正常运转。这样一来一家医院能赚的就比好几家济生堂都多,庄戎自然心里有疙瘩,更何况庄氏医院是庄鸿坤和黎琼当年的定情之地。
庄夏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对待感情比常人苛刻,是自己的决不许别人觊觎。她能从庄鸿坤处得到的疼爱,在她看来永远都不完整;她能从家庭里得到的也同样残缺,无论权利怎样平等,她始终不能摆脱私生子的身份,她的母亲也确实不是庄鸿坤的妻子。庄夏的心里甚至是埋怨黎琼的,为什么当初要和已经结婚的庄鸿坤在一起;在一起就算了,既然都怀孕有了自己,为什么不想办法和他结婚?庄夏的阳光从来只在面上,心里有的是对完整感情的渴望和索求,这就是她愿意回应谢宇澜的原因。
在奥斯陆兰历练的那段日子,庄夏没少给唐扣找麻烦。谢宇澜把庄夏的小心眼、爱出风头都看在眼里,却没出声苛责,只尽量维护朋友。庄夏不论使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唐扣,也从没想过利用谢宇澜来达成目的。你若一心为我,我也不愿让你为难。这段感情的萌生和成长都掺杂着别的东西,但你不能否认两人的努力和用心让它变得纯粹。
最后还有李一菡。凭借着济生堂的麻蒴事件,李一菡入了魏临安和林臻生的眼,奥斯陆兰辨识出柴祁更加证明她确实在对植物的味觉和嗅觉上天分过人。魏临安负责的济生堂和林家的种植产业都是不错的选择,李一菡考虑到现在也已经有了眉目。
三个同学现在看来各有去处,早熟的甚至都名草有主了,唐扣还整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前两天接到仲平的信息,说甜黍的长势很好,快要结子了,想邀请她到彩云看看。眼看着也要放寒假了,考虑到在家待着也无聊,唐扣麻溜地回了仲平消息,说过两天就起程。这次唐扣是孤身上路,唐一楠有个重要的研究会要参加,脱不开身,其他几位同学也各自有安排。交代完唐扣,唐一楠又特意联系了仲平,请他去接唐扣。至于走丢或是拐卖儿童这码事,唐一楠就不考虑了,谁要是在这个儿童信息备案齐全、大陆共享,各种公共职能效率空前的时代做这种事,那就是活腻歪了。
等唐扣再一次踏上彩云的土地,正感慨暖风拂面的时候,却看到来接自己的仲平一脸纠结。哎呦喂,我这才刚到,你不会就后悔邀请我来了吧?仲平瞅着唐扣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想歪了。车开上路,仲平已经跟唐一楠商量好,这段时间唐扣就住在他家。安全又省钱,何乐不为?
你不言我也不语,看你憋不憋得住。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仲平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瞄向唐扣,却被抓个正着:“有事说事,看能看出花来啊?”唐扣对仲平的印象改观很多,在夜市的时候还以为他很高深,接触多了才知道那只是表象,内里其实憨傻憨傻的,尤其是那么点甜黍种子他给了自己那么多钱。之后唐扣跟他说话就很随意,还有些没大没小。
“嘿嘿,确实是有些事。”
到了之后,仲平将唐扣的行李拎在手上,抓着想去地里的唐扣先安顿好吃过午饭,下午才一身轻便到了田里。把那一小块地看了又看,唐扣奇怪道:“为什么甜黍在我家长得好好的,到你这里就缩水了?”
从唐扣那里买的甜黍种子只够种大概一亩多地,这小小的一块地承载了仲平一家人很多期望。唐扣以为他们为买那些种子出的价钱匪夷所思,其实不然。整个彩云,甜黍种植范围广阔,光仲平家就种了不下三百亩。如果新长出来的甜黍质量能达到唐扣种出来的水准,整个产量最少能翻两番,加上不愁销路,收益自然水涨船高。支付给唐扣的钱与带来的收获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
眼前的这一亩地里种的确实是唐扣那里买来的种子,现在正是结子的时候。小小的绿色果实排排挂在枝上,与边上地里的甜黍比起来已经不算差了,但若是和唐扣阳台上种的比,那就只有三分之一大小了。
看了又看,唐扣就在地里耗上了,等被仲平托着回去吃晚饭才觉得肚子饿。回去的路上还很倒霉的被蜜蜂给蛰了一下,疼得唐扣嗷嗷叫:“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蜜蜂?”
“你没看见边上地里还有的甜黍正在开花吗?有蜜蜂不是很正常嘛,采蜜采花粉啊。”
“……”
“你看我看嘛?我又没说错。”
“我好想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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