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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家
吴斌说副总掌大人是挑选飞禽走兽的高手,他那头飞马就是头极为难得的神马,极有灵性,连奔带飞,避人避祸。副总掌大人喜独来独往,极少有萧家人之外的人可以上了这车,连吴斌这同去迷园的助手也从未坐过他的车,而她现在就在他的车里。
她小心地偷瞄眼前排座位上的他,是的,是偷瞄,虽然这个车厢里除了他就是她,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但她还是心虚,觉得自己很丢脸,跟个男子同处一车厢,就脸红心跳。
乔银铃不用紧张,不就是个男子,不就是个跟自己颇有缘分的男子,她如是对自己说着转向窗外,借窗外的景致转移自己的胡乱猜测。
车厢内极为平稳,不看窗外她根本不会想到车速会如此之快,转眼就见窗外的景致刷刷地倒退,她惊叹于这车的非同寻常,就听他道,“昨日你在演说时,为什么偷瞄一下我母亲犯一次磕巴?”
“嗯?您是在跟我说吗?”她回转眼见到的他依旧是板板正正地坐着,后脑勺对着她。如果不是在这寂静的车厢内,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还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
“怎么不回答。”他打断她的猜疑。
是,是她的错,这车厢里就她和他俩人,他不是和她说话,难道是自言自语!可是他用得这般惜字如金吗?还用后脑勺跟人说话,真是的!
话说回来,他刚刚问什么来着?
呀,他怎么连这个都发现了!她可是瞄得很谨慎地,连萧夫人本人都没感觉到呢!
“我是紧张地犯磕巴。”萧欣珠低声训说她演说很失水准时,她就是这么解释地。
静,又静了下来!坐在前排的他并没有回头,可是奇怪,她怎么感觉有一道目光直视着她。她四下寻找,很快就发现车厢前壁嵌有一块小方镜,镜子里恰照映有她和他的两张脸。
他的眼睛定定地直视着镜中的她,似在说,“我要听实话。”
他这样的眼神,让她感到心虚,她清了下喉咙道,“是很紧张,因为我在发资料时,恰好将那本掉落时弄得散乱的资料发给了夫人,我很担心夫人会生气。”
见他眉头微皱,她随即补充道,“好在,夫人宽宏大量,没同我计较。不,应该说,我小人了,不应该有那种担心。”她就怕人称大孝子的他,认为她这种虚有的担心是对他母亲的不敬。
“一个多月前,我母亲去郡郊分栈监察那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他突然而出的这问话,令她着实一愣,她脑中立马浮现那日夜里萧夫人大哭的情形。
他从镜中她的脸上看出了答案,转过身来,正脸朝她道,“有,是吧,说吧。”
见他一脸郑重,她也就不敢怠慢,将那日夜里的情形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我母亲那时面朝着你的房间?”他问道。
他应该关心的是他母亲为什么会那般伤心,不是吗?关心的怎么会是这个!
“不是面朝我的房间,是恰好面朝我房间的那个方向,所以我才看得那般真切。”她的房间和她房间的方向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在干嘛?用深邃的眼眸如此专注地打量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她感觉有股热气直往上冒,脸腾地就红了。她觉得自己好丢脸,他的眼神可是清明得很,就像是在评定一物件,自己怎么就这般不淡定!
她受不住他的如此直视,支吾着问他为什么这般看着她,就在这时,就见他伸进衣兜翻出她给他的那张小纸片。
她心中一喜,他居然将它随身带着!不过,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就听他问,“你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您,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她自我澄清道,“我可是欠了您的救命在恩,我确认了好几次,确保上面记得完全无误,才给您的。而且怕时间长了字会磨掉,我还特意上了胶,防水防脏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道,“闭嘴。”他说完便回转身,再次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她刚刚从他眼里看到了烦躁,他这是在烦她吗?他这人还真是的,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问完了,不仅没有感谢,居然还给她甩脸子!有什么了不解的,不就是有财有势而已嘛!
好吧,她承认,她这是小心眼作祟,才满腹唠叨的。原先他主动提出顺带她回家时,她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在‘特意’照顾她,为此还胡乱猜测了一阵。结果现在答案揭晓,他让她上车就是为打听事来着。这前后一对冲,她就犯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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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迷迷糊糊地她被他推醒,就听他道,“下车。”
“这么快就到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她晃头醒脑,随后快速收拾物件,下车并向他致谢,“真的太感谢您了,带我回来。”
她的话刚说完,他就关上了车门,马车随即前行。
耶?这还只是在村口,他的车却是沿着去她家的道继续前行。这人可真是的,多带她一小段路又能怎样!
“这是银铃吧?银铃啊,你可回来了。早该回来了——”她没走几步就遇邻居老太,邻居老太握住她的双手苦口婆心道,“你这傻孩子,就因为那些该挨千刀的胡乱传谣言,就辞职离家,这都不值啊!你怕什么呀,你们家四兄弟姐妹,感情打小就好,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是,我们都可以为你们作证的。这年头该批的是兄弟姐妹的不亲,哪还能朝人家兄妹感情上泼污水,那个老王家媳妇是缺德到家了!回来了,就不走了啊,你大哥是条汉子,大家都敬上你家了呢,可没人敢乱传了,你就安心在家呆着……”
唉,都是因为她的小小谎言引发了误会,而惹出了大事。她家人发现了她在撒谎,知道了她没在京都郡,将她想成了受逼迫而离家流浪的苦哈哈,都为为她担着心,她大哥更是将担心直接转化为了怒气。
觉得自己该担起保护弟弟妹妹职责的她大哥在第二日便瞒着家人,挨家挨户去单挑去了。好大哥是直汉子,一进人家家门就找人家家主,直言自家弟弟与妹妹是清白,请求家主约束好自己家人,不要乱传那些毁人清誉的浑话。有些明事理之人,听大哥的恳切之语,立马就应了下来。有些喜辨之人,立马就推说自己家人从来就没乱搅舌根过,她大哥便诚恳致歉,希望他家人能够继续不信谣不传谣,那家家主只能是应了。
当然也有些喜看人笑话之人,当场就取笑她大哥,“你自家出了污秽之事,还不让人说!真是可笑!”
她大哥便向人家下战书,“你要不答应,我们就拳头定胜负。”
那些胆小怕事的,自是不会应,她大哥很是强势,那些人便被迫答应。
当然也有很是强硬,打就打谁怕谁。她大哥就将人请到外院,召来附近的邻里,将原由过程同大家一说,让大家当见证人。她大哥的拳脚是极为厉害,一般人打不过他,那些打输了的当着大家的面承诺不再乱搅她家的舌根。
几场下来,她大哥名声大震,之后她大哥再次上别家的门,她大哥还没开口,那些家主便主动表示会约束好家人。
她大哥的这招非常管用,那则关于她和她二哥的谣传立马被她大哥的英勇覆盖,人群之间开始传说乔家大哥真汉子,为维护自家弟妹不顾一切,值得大家敬重。
事情好似进展的很顺利,可她大哥却没注意到自己得罪了个心胸狭小之人,那人挨了她大哥几拳后,甚是不甘心,集了几个地痞在背后袭击她大哥,她大哥便因此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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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家就直冲她大哥的房间,果然她大哥就趟床上,她哽咽道,“大哥——”
“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别哭——”大哥憨直地笑了笑,“你大哥我还没死呢。”
“大哥!”她大喝一声,不满大哥还拿自己开玩笑。
阿娘和大嫂被她的喊声引来。
阿娘见她,责怪大嫂道,“就能多嘴,说得那得那么严重,害银铃急急赶回来。”
大嫂对她道,“本来就很严重,你早就该回来看看了,你大哥为了你腿都断了,让他以为可怎么干活!”
是呀,如果对于她这般没有大劳累的人来说,断了腿骨接好可能真就没事了,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她大哥是个庄稼好手,地方上的人都知道她大哥力大如牛,脚劲儿十足,这腿伤对于大哥来说,是致命的。
“别再乱扯,做饭去!”大哥喝斥大嫂。
“我这就去。乔家女儿就是公主,乔家媳妇就是丫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大嫂怨念着出去。
“你每次做长途车后,肠胃都不好,我去给你熬碗暖胃汤。”不待她说‘不用’,阿娘转身就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她和大哥俩人,她憋着眼泪道,“都怪阿娘和大嫂截断了我的眼泪,原是想好了要在大哥床头大哭一回,也让大哥感动一下,这下泪水都没了。”
大哥见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忍得难受,便道,“傻瓜,大哥跟你开玩笑的,你哭不衰大哥,想哭就哭吧。”
她呜呜大哭,“大哥,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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