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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冰凉
“阿秋——”
“赶紧把被子捂着吧,来,把感冒药吃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呀?这么大的雨天,还淋着雨回来,你真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这不存心感冒吗?”
安风被烧的有些呆呆的,大半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两颗圆圆的桃花眼,呆呆愣愣地瞧着天花板。
她记得傍晚的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冰凉的雨针扎般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胡同上的地砖也有破损,有好长的一段路,都没有一块完整的砖,她麻木的赶路,连水坑也不避,湿漉漉冷冰冰的衣服贴在她的肌肤上,她只觉得浑身冰凉,灰心又难过。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喂,上次过年我们卖的那些硫粉和锌粉还在吗?”
“上次生意不错,没剩下多少。”
“再帮我买一些吧,买个三斤五斤,顺便再给我带些镁条,钱你先帮我垫着吧,等发了工资给你。”
傅景初也没多想,将东西买齐了,就送去胡同里了。
安风挂了电话又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梦中的她犹如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身体的水分在一点点蒸发,嗓子干裂的疼,四肢酸软无力,她后悔了,后悔收了那张支票,后悔在地下车库和他吵架,后悔……
但是,一切还是有机会的,等她病好了,她将不遗余力的将后悔和遗憾都补上。
三里屯白行简家
打印机正在高速运转,马不停蹄吞吐着纸张。
白行简在台灯底下仔细看着刚打印出来的合同,眉头紧紧的皱着,公司现在这个法务不行,合同里的很多细节条例都不是很精准,甚至有些含糊,这很容易被对方揪住甩锅,被人拉了垫背。
亏了钱不说,还会被全行业所有笑话业务能力不行,以后好一点的饭桌都上不去,不行,他得给HR打个电话,得再招个法务才行。
正拿着笔在合同上面做标注,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亮起。
坏丫头三个字在上面跳动着。
喧嚣不止的手机铃声敲击在了他的心上,手忙不自觉的慌乱,想要将桌上一大堆的文件弄到一旁,去拿手机。
可越急越慌,越急越乱,文件四散而开显得更凌乱了,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生怕电话那一头的人没耐心,屏幕直接黑了,手忙脚乱的,划开屏幕。
"阿简,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嘛。"
白行简的心脏闷闷的被打了一拳,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既然不肯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他?想起了那天安风恶毒的咒骂,他的心脏就疼得厉害。
“很晚了,你回去吧。”
“你来嘛—”
电话那一头声音香香甜甜的的,语调还是软糯的,白行简听在耳朵里,心脏却像是羽毛刮过一般痒痒的,他咬着唇面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个丫头从来都只是在戏弄他,利用他,看他的笑话,白白地教他伤心罢了。
“你回去吧,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安风愣楞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白行简刷牙洗脸,穿着睡衣躺在了床上,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被那一通电话搅和的睡意全无。四下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过分,手机再次响起。
“你睡了吗?”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睡不着,你都不搭理我了。”
“我在你家楼下,我想见你。”
空旷又漆黑的小区花园里,只摆放了六个孤零零的竹架子,那些架子都是她临时用竹竿子做的,是空心的,上面都放了上下两层的大纸锥,安风拉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他笑。
“你等等我!”
只见她小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个一个地点燃上面的镁条引燃,火焰和氧气充分的混合,点燃了的化合物,顷刻之间青蓝色的流光在黑夜中炸开,流光冲天,直的窜起了两米的高度,硫和锌的在火焰的充分燃烧下,散落的星辰犹如城市的灯火,美妙的光晕,牢牢的占据了他的眼球,一时之间分不清是人间还是银河。
第一层的纸锥被燃烧尽了,又落到了第二层,火焰烧得更加旺盛,火红的烟火在风中肆意飘扬,一如年少时的爱,热烈张扬。
砰砰砰——
白行简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狂跳声,他的灵魂也在此刻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是浓烈的,是真实存在的。他年少时最爱的女孩,在他18岁那一年,为他亲手,制造了一场硫锌雨,这是一场盛大的爱。
安风在流光炸开的光晕之下,一路跑到了他的身旁,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照着这场盛大的硫锌雨,而他墨色的瞳孔里只有她。
“小区内禁止燃放——”
“我去!来这么快啊,赶紧走!!!”
安风着急忙慌的牵着人就跑,白行简也任由她牵着跑。
盛大的极光落幕,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白行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收了起来,眼神慢慢沉寂,她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他喜欢她,还做这些让他误会的事情,是存心的吗?他突然好恨安风,为什么不肯放过他,要这样折磨他,她是想报复他吗?
怒火喷发的边缘,安风猛然间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这一下直接给他干愣了二三十秒,他怒火更盛,他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要么就给他名分,要么他们就一刀两断,他绝对不会像一个备胎、一个舔狗一样守在她身边,这样会让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厌恶自己,他咬着牙,沉着脸,低声呵斥。
“松手!!!”
“不——我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安风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的挂在了他身上,瞧着她这不依不饶的痴缠模样,好似对他有多么情深似海,其实不过是恶作剧的玩弄。
他被她气的头脑发胀,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去招惹人家,白白的叫人心烦意乱,这是这个坏丫头惯用的伎俩,王济杰、南晏祈,如今又是他。
“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天呐!这话几乎是没动脑子的,直接地问出了这么可笑的问题,白行简羞恼地恨不得咬断了那节不知羞耻的舌头。
白行简眼里的认真让安风想起他在小组辩论里斥责自己迟到早退的严肃,安风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抿着嘴唇,眼神有些躲闪的望着他。
“We are in a relationship.”
安风双手捧住这个年轻男人的脸庞,眼里满是爱慕和虔诚,她用柔软多情的嘴唇吻在了这个年轻男人白皙水嫩的肌肤上,不停的呢喃着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白行简,我一直都不好意思告诉你,你真的很吸引我,在篮球场上运球的模样,在辩论赛上……还有……在床上的时候,我觉得你性感极了,特别喜欢你,你真的很勾人,很会要人命的。”
安风说着眼眶微微泛红,竟然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帅气有钱的少爷真的会喜欢她这样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儿吗?她痛恨自己的敏感和自卑,可多年的贫穷时时刻刻的刺痛着她,她又如何能安之若素?
白行简眼里的喜悦犹如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一样绚丽而又夺目,他的嗓音犹如春水一般带着无尽的风情喊着梨子,激动的亲吻怀里的女孩,嘴唇急促的热情熨烫着女孩的心脏。
白行简激动的无法自制,在极度的喜悦之中,他又有些苦恼,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心里在不断地唾弃自己,随便一场简单的硫锌氧化还原反应,三两句轻飘飘的甜言蜜语,就让安风把自己追到手了,太容易让这个坏丫头得到的东西,她肯定不会好好珍惜的。
白行简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憋闷,感觉自己忒不值钱了。
安风向来洞察人心,自然是将他那点大少爷的心思才得一干二净,她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耳边诉说着情意,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
那天晚上他们说了很多的话,几乎是从他们相识到现在,最推心置腹的深入了解的夜晚,之前滚床单的那个夜晚,只是生理上的深入了解,在某人的严刑拷打之下。
安风基本上是全盘托出,比如一开始确实很讨厌大少爷的傲慢做派,但人嘛总是视觉动物,白行简长得好看,又常在她跟前儿晃悠,一开始对他的感情是好坏参半的,后来因为她又揍了一顿王胖子,那个时候安风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他了,后来又不计前嫌帮她处理了赵威的事情是真的很感激他的,至于后面拿了钱趁着他出差搬走,只是欲擒故纵罢了。
毕竟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和织女就是因为有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才会越发执着的要在一起,所以安风才会略施小计,要的就是白行简发了疯一样就要她。昨天晚上临睡前,安风好一阵满足得意,毕竟享受着大少爷的美貌豪宅,心情哪能不舒畅愉快。
虽说大少爷的床容易上,不容易下,但此时的安风暂且还顾不上。
滴滴滴——
一大清早安风就被手机给吵醒了,立刻按住了手机的声音,瞧了一眼,在一旁熟睡的人,眼角眉梢都还是红的,蹑手蹑脚穿上鞋子去客厅打电话。
傅景初语气焦灼:“喂!你要那些东西,是去找白行简的?!”
“对啊!”
傅景初心头一沉,小心试探:“那……那你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安风有些无语:“你这一大早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傅景初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原本他以为这一个月这两人都没什么联系,这事也就过去了,他也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这哪能想得到,突然这两人就在一块儿了。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安风几乎都要以为傅景初一大早吃错药了,才传来下文:“你还记得赵威吗?”
安风心头咯噔,烦躁的皱眉,那个瘟神她怎么会不记得?安风突然意识到了话题的严重性,静静的听着。
“就在半个月前,有关部门查到了,早年他在工地承包的涉黑行为,以及偷税漏税,债务问题十分严重,就连15年前的烂账都翻出来了,像他这种案件可大可小,这一次他们办事效率却出奇的快,仅仅半个月,直接就判了17年有期徒刑,像他这个年纪做进去,搞不好就会老死在牢里,据说有关部门还在继续追查,查到之后很有可能加刑。”
安风的瞌睡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净,她的双手冰凉,生出了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是白行简他爸爸,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15年前的账翻出来,还能让法院那么快判刑。
那白行简呢?他知道吗?对,他肯定是知道的,要说他父亲的行为作风白行简一点都不知道,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虽然赵威是罪有应得,可安风从来也没有想过把人害到这种地步,她想要的不过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一阵凉意从背后窜了上来,恐惧成倍增长地啃食着安风。
白行简是她不应该招惹的人,他们家的情况复杂,稍有不慎她就有可能成为牺牲品,可如今就算是她害怕了,她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呢?
挂了电话,她呆呆的坐在客厅,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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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子同学发力了,撩的比较狠,年轻气盛不知深浅,反正是一脚踩上去,目前还没沉下去,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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