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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桩
破庙的篝火彻底熄灭,最后一缕青烟被夜风卷着,消散在墨色的天幕里。唐三攥着那卷冰蚕丝帛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紫极魔瞳的余光扫过身旁沉默的奥斯卡,却没察觉到一丝异样。只有马红俊还在低声咒骂,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愤懑,全然没发现,身边最亲近的伙伴,早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织就了一张名为背叛的巨网。
奥斯卡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双手插在裤兜里,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冷的银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时间罗盘纹章,与方才那些武魂殿来人腰间的图案一模一样。这枚令牌,是他藏了整整三年的秘密,是他叩开武魂殿大门的钥匙,更是他与凌雪之间无声的盟约。
没人知道,早在玉小刚死前那场轰动全大陆的生死斗魂赛上,一切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那时大师为了磨砺史莱克七怪的实战能力,强行安排他们与彼时化名“雪凌”、隐匿身份的武魂殿小殿下凌雪带队的组合进行生死对决。赛场之上,唐三的蓝银草带着淬毒的尖刺,戴沐白的白虎烈光波撕裂空气,马红俊的凤凰火线灼烧着擂台的每一寸角落。他们下手狠辣,招招致命,全然不顾对方还有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只有奥斯卡,在释放魂力时,刻意隐瞒了最核心的增幅,甚至在关键时刻,用一根看似普通的恢复香肠,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唐三蓝银草上的致命毒素,才让凌雪得以险象环生地脱身。
那场斗魂赛结束后,奥斯卡趁着夜色,将一封亲笔写就的自荐信,送到了武魂殿天斗城分殿殿主的手上,并带附赠了一袋金币,只求他能将其送到那个小殿下凌雪的手上。
那信里没有谄媚的言辞,只有字字句句的清醒——他剖析了史莱克七怪的武魂弱点、战术短板,更直言不讳地指出,唐三看似光明磊落的背后,藏着太多不择手段的算计;戴沐白满口兄弟情义,却始终甩不开星罗帝国皇子的野心;马红俊看似憨直,实则暴戾恣睢,只认力量不认是非。
他在信的末尾写道:“七宝琉璃宗宁荣荣,是我此生执念。然史莱克众人,以‘正义’为幌子,行利己之实。若武魂殿愿纳我,我愿为利刃,剖其虚伪,助殿下扫清障碍。”
他赌对了。
三日后,凌雪便通知了在天斗皇室卧底的千仞雪,让她安排他们几个人见面。那是一间隐蔽的茶馆,凌雪褪去了斗魂赛上的狼狈,一身冰蓝色长裙,眉眼清冷,却带着洞察人心的锐利。她将那枚时间罗盘令牌推到他面前,声音平静无波:“你的眼光很准,史莱克的‘情义’,本就是最可笑的遮羞布。我可以代表武魂殿给你应得的庇护,助你突破辅助系魂师的桎梏,甚至帮你在武魂殿站稳脚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但你要记住,你的刀,要对准那些你曾经喊过‘兄弟’的人。”
奥斯卡接过令牌,指尖的冰凉瞬间蔓延至心底。他抬头看向凌雪,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我只求两件事。一,护宁荣荣周全;二,让那些虚伪之人,付出代价。”
凌雪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欣赏:“成交。”
从那日起,奥斯卡便成了藏在史莱克心脏里的一枚细针。
他依旧笑着喊唐三“小三”,喊戴沐白“老大”,喊马红俊“胖子”,依旧在每次战斗时,第一时间掏出各种香肠为他们增幅。可没人知道,他递出去的每一根香肠,都悄悄记录着他们魂力波动的峰值;他随口说出的每一句“战术建议”,都经过精心设计,看似合理,实则暗藏破绽;他甚至会在夜深人静时,将史莱克的行动计划,化作加密的暗号,传递给武魂殿的暗线。
他看着唐三用蓝银草绞杀敌人时的狠戾,看着戴沐白为了权力,暗中勾结外人的算计,看着马红俊纵火烧毁村庄,只为夺取一只魂兽时的残忍,心中的厌恶便多一分。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守护”“正义”,却比武魂殿的人,更加虚伪,更加不择手段。
就像这次宁荣荣被废武魂,看似是武魂殿的毒手,实则是他暗中透露了他们的行程路线。他知道,只有让宁荣荣因唐三几人彻底陷入绝境,七宝琉璃宗才会被唐三彻底激怒;只有让唐三等人亲眼看着宁荣荣被带走,看着那卷写着“32级终身”的帛书,他们的信心才会被一点点击碎。
此刻,唐三还在低声安慰着马红俊,说想要去冰火两仪眼寻找仙草,说想要请独孤博出手相助,说要让武魂殿血债血偿。
奥斯卡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笑他们天真,笑他们无知,笑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冰火两仪眼的真实状况……
他留在他们身边,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义,而是因为他要亲眼看着,这些披着“正义”外衣的人,如何一步步走向覆灭。他要帮凌雪,撕开他们虚伪的面具,让全大陆都看看,史莱克的“荣耀”,不过是建立在鲜血与谎言之上的空中楼阁。
夜风再次吹过破庙,卷起地上的稻草碎屑。奥斯卡抬起头,看向七宝琉璃宗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荣荣,等我。等我彻底扫清这些虚伪之人,我会带你离开,去一个没有争斗,没有谎言的地方。
而在此之前,他的刀,还需要再锋利一些。
他抬手,拍了拍唐三的肩膀,声音依旧是那副爽朗的模样:“小三,别担心,荣荣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先回史莱克,从长计议。”
唐三回头看他,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奥斯卡。”
奥斯卡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底却一片冰寒。
不客气。
毕竟,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深渊,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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