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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G胆,敢怼殿下?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洛一棋把玩着手里的信息素提取液的存储管,“进来。”
门自动开启,安涯和凯尔走了进来。
安涯还是一身熟悉的白色研究员制服和金丝眼镜,跟在他身边的凯尔,则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和休闲长裤,头发有些随意地被拢在脑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闲适,甚至透出点青春的味道,与当初在龙炎军团担任副官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军官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两人进门,见到洛一棋,同时单膝触地,行礼问安,“殿下。”
洛一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没叫起,只对安涯淡淡说了句:“安涯,你先起来。”
安涯依言起身,安静地垂手站在一旁。凯尔则依旧跪着,背脊挺直,只是神色略微有一些不太自然。
洛一棋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指尖点了点桌面,目光落在安涯脸上,似笑非笑:“还记得你登舰前,我答应你带上他时,说过什么吗?”
安涯微微颔首,掠过凯尔的目光带上了一抹了然:“记得。”
“记得就好。”洛一棋将面前光屏上的数据,直接投射到安涯面前,“看看这个。看完了,你们俩,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安涯的目光投向那些复杂的数据,起初是平静的审视,随即,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迅速划过几行关键信息后,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和兴奋骤然点亮了他的眼眸。
“这是......赵爵的身体数据?还有原始信息素样本......”安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了一分,他上前半步,“殿下,您从哪里得到的?这对我们目前的研究来说,很重要。”
“从哪里得到?”洛一棋的视线慢悠悠地转向依旧跪着的凯尔,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这得问问你的好‘家属’了。”
凯尔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茫然。
他眨了眨眼,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殿下。还请您明示。”
“不明白?”洛一棋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冷肃,“需要我调出过去六十七天里,星舰所有非计划内的物资接收记录、人员出入日志,以及......你的个人通讯终端与外界所有加密波段接触的痕迹分析报告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凯尔脸上:“凯尔,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坚持‘不明白’,等我让人把证据链完整地放在你面前时,再想坦白,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凯尔抿紧了嘴唇,下颌线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
他垂下眼睛,避开洛一棋的视线,固执地沉默着,摆出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姿态。
洛一棋不再看他,重新转向安涯,语气愈发冷淡:“安涯。”
“在,殿下。”
“他犯错,就是你的失职。”洛一棋的声音不容置疑,“你自己去领罚。舰规第七条,渎职失察,该怎么罚,你应该清楚。”
安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凯尔,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是,殿下。我这就去禁闭室。”
说罢,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等等!”凯尔猛地抬头,眼中的镇定瞬间碎裂,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拽住了安涯的手腕,“安涯!”
安涯被迫停步,皱眉看他,低斥道:“松手。”
凯尔却攥得更紧,他转头看向洛一棋,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亲王殿下!这件事情您还没有确凿证据!退一万步说,就算......就算真有实证,那也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私下传递消息,是我违反规定!安涯他根本不知情!您凭什么罚他?!”
“凯尔!住口!”安涯这次看起来是真的动了怒,声音严厉起来,另一只手迅速捂住凯尔的嘴,“谁准许你这么跟殿下说话的!”
凯尔奋力挣开安涯的手,年轻的脸上因为激动和愤怒泛起红潮:“我怎么不能说了?!殿下,是,您是尊贵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您也不能这么......这么作践别人对您的一片真心吧!”
他豁出去一般,语速又快又急:“顾将军他只是想帮您!他知道您需要这些数据,一直在加派人手没日没夜地追查赵爵的下落,但是赵爵搅弄风云的能力真的太强了,他加入了HN91星系附近的星盗团,很快又拉起了一批反叛势力,甚至到最后,将军都亲自上阵,几乎布下了天罗地网,围追堵截,这才拿回了数据和这么一小支信息素提取物!”
“他想给您亲自送来,但又怕您不想见他,这才躲躲藏藏,让我帮忙的!将军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您这么无情对待?”
“安涯又做错了什么,他对这件事情根本完全不知情!您要罚,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凭什么牵连安涯?!”
洛一棋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等凯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地瞪着他时,洛一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倒是对你的顾将军,忠心耿耿。”
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褒贬:“怎么,不记恨他撸了你的副官职位,把你踢出龙炎军团?”
凯尔梗着脖子,声音依旧硬气:“将军他秉公办事!安涯......逃脱一事,本就是我监管不力,严重失职!是我辱没了将军的信任和交给我的任务!他罚我,是应该的!我认!”
“所以,”洛一棋微微倾身,目光如炬,“我现在,也是在秉公办事。”
他指了指安涯,又指了指凯尔:“在你们登上‘光辰号’之前,我就明确告知过安涯,带你可以,但他必须看好你,看不住,他担责。我现在罚他有什么问题?而且凯尔,你记住,不是我要罚他,是你为了你的顾将军,才害他替你受过的!”
“我......”凯尔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他确实不知道还有这条前提。
他下意识看向安涯。
安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向凯尔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果然是个傻子”的无语。
但身体却比大脑反应更快,他侧移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凯尔半个身子挡在身后,朝着洛一棋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殿下,”安涯倒还算稳得住,知道殿下没有真生气,“您就别再为难这个......一根筋的傻子了。”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况且,之前为了您的实验,我不是也骗过他、利用过他吗?仔细算来,我们之间......大抵也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洛一棋眉梢微挑,看着安涯这副明显护短的模样,一时竟有些失笑。
怎么,倒显得他这个只是按规矩办事的领导,成了棒打鸳鸯、不近人情的恶人了?
事已至此,看着安涯明显维护的态度,以及凯尔那副虽然倔强但眼底已露出惶惑和后怕的神情,洛一棋心里那点因顾恒宇擅自行动而燃起的邪火,也消散了大半。
他本就不是真要重罚安涯,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一次对凯尔的敲打。
“罢了。”洛一棋靠回椅背,挥了挥手,语气放缓下来,“这次只记过,罚薪三月。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扫过两人:“安涯,看好你的人。如果再有类似情况,你知道后果。”
安涯颔首:“是,殿下,我明白了。”
随即,他的视线又忍不住飘向洛一棋面前光屏上那些数据上,“那殿下......这些实验数据是不是可以......”
洛一棋看着他这副科研狂见到珍宝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手指点了点桌面:“芯片和那管信息素,你都拿走。尽快分析,我要看到突破性进展。”
“明白!”安涯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芯片和存储管收好,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绝世珍宝。
收好东西,他转身,抬脚轻轻踢了踢还跪在地上、神情有些发懵的凯尔的小腿:“走了,还愣着干什么?”
凯尔如梦初醒,有些狼狈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洛一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沉默地跟着安涯朝门口走去。
就在安涯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控开关时,凯尔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办公桌后的洛一棋。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冲动,反而沉淀下一种清晰而且执拗的认真。
“殿下,”凯尔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您之前说,将军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您。”
洛一棋抬眸,看向他。
凯尔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您呢,殿下?”
“您真正平等地信任过将军吗?”
“您真的有给过他选择吗?您真的有想要去......真正理解他到底想要什么,害怕什么吗?”
“还是说,在您心里,他永远都只能是服从于您的,不能有自己意志的‘所有物’?”
“凯尔!”安涯猛地转身,一向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严厉的疾言厉色,他一把抓住凯尔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凯尔皱了皱眉。
然而,已经晚了。
几乎在凯尔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冰冷、极具压迫感的金属玫瑰信息素,毫无预兆地以洛一棋为中心,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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