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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之心
梁岳喝酒的本事也是不俗,将一众长辈都陪好了,他还能将人一个个的送回去。
方桥也随着他来来回回走,今天不小心吃多了,要克化掉才好。
也不能怪他管不住嘴,实在是羊肉太好吃,用来上供的羊果然不一般,再加上他和梁岳手艺好,三头羊只剩下一堆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
将最后一个五爷爷送回去,梁岳和方桥从北面往回走,虽然绕远,但不用踩水坑。
明月照山岗,雨后晚上的风带着几分凉爽,方桥眯着眼,专心致志的踩着前面人的脚印。
田月华和林红云都没睡,一直在门口等着,看梁岳和方桥回来,这才关上门。
方桥和梁岳在村里有专门的窑洞,只是平时都在外头忙,住的少。窑洞就跟寻常的房子一样,没有人气就容易破败,平时田月华天天打扫,偶尔撒撒药粉,驱驱虫子。
方桥随意洗涮一遍,踢踢踏踏的滚到炕上。
俩人窑洞里的被褥都是新的,白天应是拿出去晒过,此时盖在身上还能感觉到明显的热意。
前不久才睡了一天一夜,方桥盖着被子享受着窑洞的凉爽,丝毫没有睡意,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悠闲。
没过一会儿,梁岳回来了,方桥问困不困,正好给他上一课。
梁岳是方桥教过的人中最省心的,只要一个个的讲完,不用太多解释,对方就能明白。
片刻功夫,脑袋里的书翻过了不少页。
讲着讲着,方桥就闻到一股酒味,睁眼一看,梁岳正拿着水袋往嘴里灌,喝的不是水,是酒啊。
头一次见这种一边听课一边喝酒的,方桥愣住了。
见他不说话,梁岳看过来,“你也渴了?”
进来前方桥是喝了一大碗水的,可是看到梁岳里衣上面露出的脖子,他突然又觉得口干,不自觉的点点头。
梁岳放下水袋,去外间端了一碗水,方桥愣愣怔怔的喝完,小腹很快臌胀起来。
方桥有个毛病,喜欢赖床,早上起来如此,此时也一样,想着十几丈远的旱厕,他觉得自己还能忍。
这倒不是他嫌弃家里的茅厕臭,纯粹是真的懒。
瞧他变换了几个姿势,梁岳忍不住侧开身体,让出一条下炕的道。
方桥正在挑战生理极限,问道:“做什么?”
看着他绷紧的小腹,梁岳伸手点了一下。
他没有用力,但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桥“嗷”一嗓子喊了出来,跳到地上,弯着腰冲出了窑洞。
没过多久,方桥回来了,身体是舒畅的,心情是沉重的,他站在炕边,迟疑的伸手摩挲了两下。
“放心。”梁岳看到他的动作,唇角翘起,“没有……”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千钧一发之际,方桥吼了一嗓子,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将人给扑倒,用手捂住了梁岳的嘴。
呼呼喘着粗气,方桥脸色通红,“我、我是怕你喝酒撒到炕上。”
身体被压住,梁岳也不挣扎,甚至躺平了,任由方桥制住,油灯下的眉眼带着轻松和笑意。
两世为人,头一回陷入尿炕的危机之中,偏偏梁岳又没有眼力见,非要戳破,方桥恼羞成怒,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
“谁让你上课喝酒的!”方桥开始发难,“谁叫你盛那么多水的?”
质问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复,方桥定定的看着被自己捂住的嘴,突然一笑,拉长声音,道:“啊,我刚才如厕忘了洗手了……”
感觉到身下的人一僵,方桥愤懑的心情登时轻快起来,故意用手在梁岳的脸上蹭了蹭,“大兄,这回咱俩扯平了。”
嘴巴终于被松开,梁岳却没有开口,黑沉沉的眼眸盯着方桥。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方桥立刻就要从他的身上站起来,结果却晚了一步,被长腿一夹,他又坐到了梁岳硬邦邦的腰腹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方桥最懂了,立刻求饶,“大兄,我,我……”
赔礼道歉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时方桥心里闪过无数至理名言,只是他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身下的人坐起来,因为这个动作,俩人越靠越近……
攻守之势异也,方桥还在挣扎,双手撑在健硕的胸口,使劲从腰腹的位置往下滑了滑。
夏天穿的里衣太薄了,方桥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屁股底下大腿绷起的线条,他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妙,但此时进也不能进,退也不能退,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着。
右手被拉了起来。
方桥汗毛直竖,被捂住的嘴使劲吹气,“泥、你要、要干啥?”
虽然平时梁岳一副君子模样,可是现在的架势像是要把他的手砍断,方桥九十一斤零三两重的身体开始奋力挣扎,心里痛恨梁岳不给他服软的机会。
他有几百种认输的姿势,全都没派上用场,真是不讲武德!!
方桥的奋力一搏还是有成效的,梁岳抓着他的手腕,半天没有下杀手,甚至身体还向后避开一寸。
刚以为自己找到了机会,方桥就感觉屁股底下的变化,他的活蹦乱跳的身体仿佛挨了一棒子,一寸寸的,僵了。
窑洞里陷入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一道呼吸声越来越重。
嘴巴终于重活自由,方桥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动不敢动。
当然,他想动也动不了,因为梁岳钳子一般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油灯火苗跳了几下,窑洞里更亮了几分,方桥小心翼翼的感受了一下,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心里大骂梁岳不要脸,嘴里却不敢胡吱一声。
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异样,梁岳依旧半靠在墙上,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到神清。
“大、大兄……”方桥试探着自救,“你困不困?”
“你觉得我困不困?”阴影中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困不困自己不知道?方桥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心里无能咆哮,要不要问问你弟弟?!
因为屁股不敢往下坐,方桥保持着这个姿势,身体都快麻木了,他一点点磨蹭着往上爬,屁股后面的贼兵竟然追上来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方桥的脾气也不好,战战兢兢了半天,他不忍了,决定还以颜色。
就在他要痛击追兵之时,梁岳终于动了,将方桥从身上提下来,放到土炕上。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方桥坐在被子上,心脏怦怦跳,为自己刚才的胜利而激动。
看梁岳要出去,逃过一劫的方桥身体里的肾上腺素还在流淌,他欢快的道:“大兄,等会别忘了洗手。”
因为这一句话,方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早上天还未亮,两家人坐在杏树下吃饭,二顺刚练完枪,一身汗津津的,吃了几个馒头,看看左右,问道:“我大哥他们还没起来?”
他说着话,依旧往嘴里塞馒头,却没注意到几个长辈不自然的脸色。
梁文雨站起来,“我去叫他们……”
“不用了!”几个人同时开口喊住了他。
田婶子拉了儿子一把,“你大哥昨天喝醉了,难受了一个晚上,让他多睡一会儿。”
梁文雨应了一声,又坐回去继续吃饭。
田婶子这话有些偏颇,却是有人难受了一晚上,可不是她侄子,而是方桥。
待外面的人都去了地里,一夜未睡的方桥飞快的爬下炕,脸都没洗,就往长乐县走。
赶车的同村人看到了,纷纷打招呼,“阿桥,怎的不在家多住两日?”
方桥都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闷头赶路,刻意不去管自己还在发抖的两只手。
刚到村口,就见他娘迎面走过来,方桥小跑过去,“娘,落下啥了?”
看他那活蹦乱跳的样儿,林红云的心忽上忽下,半天才道:“我昨日看梁岳的鞋好像有些小了……”
“他最喜欢穿小鞋了。”方桥咬牙切齿的道:“小的好,小的好!”
看他说话的样子,林红云又没了底气,试探道:“昨晚上,你……”
方桥将红肿的手心背过去,立刻道:“梁岳喝酒撒到被子上,我踹了他一通,他不服气,我打了他一顿,他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红云看着方桥的身后,轻声道:“咋能动手呢……”
“有时候讲不通道理,就得动手。”方桥看他娘使眼色,回头一瞧,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一马。
“娘。”梁岳喊了一声,下马走过来,将方桥抱到马上,然后同呆愣的林红云告辞,“我和阿桥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回来看你们。”
直到马儿跑远了,林红云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折回地里。
地头那里,方桥他爹正在等着,见她回来,嗡声道:“老大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他那么大的人了,好歹还不知?”
林红云没吱声,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聪明,但他和梁岳的事情,阿桥真的能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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