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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陆前川后背被水沾湿,血迹晕染开来。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姑娘为她挡住错乱的树枝,迅速下落在耳边呼啸的声音被放大让他额角挂满了汗珠,落入湍急的河流,后背着力,剧烈的疼痛让他紧紧闭上了眼睛,手却没有松。
苏归许却睁着眼睛,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她的脸。
面前的人眉头紧皱,分不清汗水和河水,脸色苍白无力。
河水汹涌,苏归许分不清自己什么感受。
她自幼在江南水乡长大,爬树下河,水性极佳。
推开他,这个受了重伤的人,他死在这,她能没有负担的去寻找活路。
只是——
又是一道河水拍打,苏归许呛了一口水。
陆前川忍着剧痛将苏归许的头掩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苏归许没有动作,静静地歪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渐平缓,苏归许推了推陆前川,带着他往岸上游。
陆前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只手揽住苏归许,一只手往外划。
上岸的时候他已经脱力了。
无论是马场外的追杀还是跳崖落水飘零几个时辰似乎已经使他体力透支。
将苏归许推上岸,他紧皱眉头,深深突出一口气,撑着想要上岸,可手一软,整个人就要落入水中。
陆前川暗叫不好,心里升起一片黑暗。
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抬头。
苏归许湿透的头发站粘在额头上,衣裳粘腻,为了骑马换上的骑装沾水后反倒成了负担。她脸色不算好,抓着她的手却很游有力气。
“归许。”
“归许。”
陆前川喃喃道。
“我在。”苏归许抓住他,用力往上拉。
“我喜欢你。”
苏归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好喜欢你。”
陆前川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不是因为婚约,是因为你好好。”
明明身处人世间,可苏归许总是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荒山野岭明明不愿意救人却还是救了,那些旁人不愿意接手的姑娘,她全收下了,总是被人欺负却甚少对弱势的被蒙蔽的人动手。
京城形势复杂,她也曾和官员商户喝酒到深夜,醉意朦胧的回家,眼里却坚定有光要一路走下去。
“我有点累,你走吧。”陆前川忍受着身后的疼痛,说道。
苏归许冷笑一声,“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你算什么?”
“上来,以为死前跟我说这些就能记住你?”
她语气充满嘲讽,手却不松开。
见陆前川神色恍惚,到底还是软了语气,“用力。”
拉着陆前川上岸,才发现他全身上是血迹。
为什么?
陆前川脚步一软,摔在了地上。
苏归许跪在他身旁,有些慌乱。
怎么会?虽说是坠崖,但途中她明明记得抓住了好几次树木来减缓入水的冲击。
苏归许左右环顾,这里水流平缓,附近应该有村庄。
她没有丝毫犹豫,脱下负重的骑装,离开这里。
陆前川意识不清,只觉得身边唯一的热源离开了他。
还好,他想到,还好她没事。
自爹娘去世,总算他也护住了亲人。
还好,还好。
只是有些不甘心,没有听到她说一句喜欢。
最后的最后只有晴朗的天空,和他父亲被带走的那一日一样。
万里无云,是个好天。
……
“唔——”陆前川一阵疼痛,呻吟一声。
“醒了?”好臭的语气。
“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了。
苏归许站在床头搓帕子,有些尴尬地不知要不要去给床上躺着的人擦身。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醒了。
她暗自松了口气,跑去门外唤大夫进来。
床上的人还没清醒,看样子想动,大夫慌乱地说:“别动别动,按着别动。”
陆前川想挣扎,完全陌生的地方他警惕地想抓住什么。
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有人坐在他身边,熟悉的味道。
苏归许温凉的手摸上他的额头,责怪道:“怎么还在发烧。”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听了苏归许的话干笑俩声,诊过脉,又查看了一番伤口,“是要关注着,须得尽快退烧。不过人醒过来已经算好了,这半个月尽量不要挪动。”
又交待一番用药,大夫才得以离开。
走之前,陆前川明显听到大夫发自内心的一声轻松地叹息。
他抬眼望向苏归许,眼里全是依恋。
苏归许眨巴眨巴眼睛,娇俏地哼一声。
“好生养着吧,大夫说断了五根肋骨,算你幸运,没在入水的一刻拧断脖子。”
陆前川还发着烧,喉咙干得像要裂开。
“水。”他道。
苏归许是不爱干伺候人的活,但此刻条件简陋,自然只能她去。
陆前川攥着她不愿意放开。
苏归许挣脱了几下,她温声道:“我不走,给你倒水。”
陆前川像是没听不到的样子,依然不愿松手。
对着病人苏归许还是耐心了些,何况一个烧了两天的人能有多少力气。
挣开腕上的滚烫的手,她倒了一杯水,手碰了碰杯壁,不烫。
对着陆前川的嘴喂下去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应该没事吧,可是舒来照顾她生病的时候好像都是热水。
算了,看着陆前川喝下去,一口水难道能加重病情?
嗓子干涩总算好些,陆前川问:“这是哪?”
苏归许:“京郊附近的村子。”
“你伤着,多亏这家主人给你搬过来,又叫了大夫。我已经请他们去京郊我的庄子上通知一声,等你好些就把你送到那里去。”
幸好她今日没去了镯子,幸好那镯子没碎,幸好舒来为了给她撑面子一直准备的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否则一个重伤在身随时都可能会死的人,哪家愿意招这个晦气。
万幸捡回一条命的人没有好好休息的自觉,还在问:“是谁要杀你?”
苏归许无意回答,她手搭在陆前川的眼睛上,像哄孩子似的:“睡吧,你累了。”
……
这边尚且还在苏归许的控制之类,那边马场可就乱了套。
舒来守着舒宅不知道多着急,两天都没好好睡觉了。
那日叶家姑娘赢了谢家的公子,着急找自家姑娘炫耀,结果找不到人。
本以为是被人叫走了,可后来姜姑娘也没找到人。
暗地里叫人去寻,才在一片悬崖前找到痕迹。
姜颂当场发怒,责问三皇子,又赶紧派人去崖下寻找。
舒卫听到消息散了人去寻,又不顾阻拦报了官。
马厩里的马草竟然被人馋了让马发怒的东西,没过多久就抓到了喂马的小子,说是三皇子指使的。
三皇子自然不认,姜颂怒斥他卑鄙小人要大理寺审他。
皇子之尊,这怎可使得。
大理寺卿朱大人头疼得很,惊动了长公主和皇帝。长公主还未说什么,皇上先生了大气,把三皇子拘禁在宫中,皇后哭求陛下不要听信一人之言,定是有人诬陷。
据说当时长公主一言不发看皇上处理三皇子,一句话没说就回府了。
已经两天了,叶闻声都哭了来了好几次,说自己不该骑走苏归许的马,被柳棠劝走了好几次。
虽说知道不怪叶姑娘,但舒来只觉得自家姑娘还没出事呢,怎么能哭哭啼啼,像哭丧一样。
这两天舒来跑上跑下安抚人心,又派人去青州传信,要他们稍安勿动。
总算得了个消息。
舒卫拍了拍舒来的肩,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眼下的青黑:“京郊那边传了信,说过几天姑娘会过去,快去休息吧,别把身子熬坏了。”
舒来眼眶迅速涌上了泪水,要掉不掉,见者伤心,“姑娘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怎么会在那里?什么时候过去?”
舒卫顿了顿,安抚她:“不慌,姑娘没事,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但前川公子跟着呢。”
舒来怎么能放心,她提起裙摆就要去收拾东西,“我得过去才能放心。”
舒卫心知自己劝不动,偎在门边看她收拾东西,想了想道:“你先过去收拾,我得先跟舒商安排一下京城的事宜,不能姑娘不在,这里就乱了套了。”
舒来点头,“放心,我会照顾好姑娘,你放心处理这边的事。”
舒来突然停下,眼里都是阴狠:“你觉得会是三皇子吗?”
舒卫沉默地摇头:“若是三皇子,便太显眼了,像是着了旁人的道。”
“我也觉得不是。”舒来说,“既如此若是姑娘在定会为三皇子澄清,明着的敌人是最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暗地里的。”
舒来先去京郊宅子安置,想安排好静待姑娘归来。
风清觉时凉,明月天色高1。
苏归许倚在简陋的桌子旁浅眠,怕晚上陆前川的伤势加重。
舒来骑马一刻也留不住奔向城外。
苏宅寂静无声,仿佛也在等待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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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子夜四时歌之秋歌十八首 南北朝 无名氏。
最近不知道是阳了还是感染了什么病毒,烧了几天,嗓子也疼,所以更文懒散了(心虚),大家注意身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