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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话指偶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混合着腐烂水果和臭鸡蛋的恶臭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教室里所有的其他气味，呛得人眼泪直流。
气味随着空气的内部流动占满了整间教室，纵使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同学们还是感到惊叹，捂着鼻子纷纷涌到窗户边和门边，将其打开拼命喘气。
陈橘小幅度抽动鼻子，辨别需要给左响齐避雷的材料。
跳跳草汁液，干枯蝙蝠翅膀......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这家伙把生锈的门把手也放进去了吗？那没事了哈，这是真该啊！
大莱纳尔教授挥舞魔杖将残留的火熄灭，爆炸后的回声震得水晶吊灯嗡嗡作响，他笑道：“材料用错，火势过大，书上有详细的炼制过程，请仔细查看。”
左响齐和佩修两人脸上沾着黑灰，活像刚从烟囱爬出来一样。
陈橘熟练地躲过二次喷涌的黑雾，在两个被炸傻的黑炭中精准拉出佩修，给他施了个清洁咒，看他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幸灾乐祸道：“怎么样，跟爆破王一组是不是比训练课刺激吧？”
大莱纳尔教授抬手清理混乱的现场，他听见陈橘的话，对左响齐是爆破王这件事给予了温和的肯定：“对攻击型魔药的研制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谷良叹为观止：好高情商的回答，作为小组的外交官，他必须学习。
“好了，孩子们！请继续你们的行动，已经完成的小组可以上前检测评分。”大莱纳尔教授从自己的提包中拿出一样精致小巧的指偶循循善诱：
“最先完成并拿到满分的小组可以获得我从森德小镇带回的传话指偶。”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兴奋的低语。
陈橘双眼噌一下就亮起来，也不管还没回过神来的两个笨蛋，窜回自己的位置，让盖伊诺斯把早早就完成的作业拿出来：“快快，拿到了我俩一人一个。”
盖伊诺斯垂眸看着她摊开的掌心，因为炼药的原因，上面染了红红绿绿，他开口：“你很喜欢指偶？”
“还行。”
年纪还小的时候，陈橘偶尔会在同龄人的手中看见过数不胜数的精美小玩意，她是普通小孩，对毛绒绒又漂亮的玩具也会多看两眼。
后来长大了，心思也没在这上面，有没有其实对陈橘来说不是特别重要。
但那是个能传话的指偶！相当于一对可爱的玩偶对讲机！
这谁能忍？
四个悬浮水晶球静静漂浮在大莱纳尔教授面前，陈橘拉着盖伊诺斯冲过去，笑嘻嘻跟他打了个招呼：“莱纳尔教授，我来交作业了。”
“你看起来很有信心，孩子。”大莱纳尔教授看向盖伊诺斯：“你也交到了新的朋友。”
“来吧，打开瓶盖将其倒上去，等待片刻便揭晓分数。”
陈橘按照教授的指示做完一切，液体顺着水晶球表面渗入内部，很快，炽烈的金光炸开，魔药瞬时蒸发成无形的气体，随着水雾冉冉升起的，还有亮眼的金色分数。
“满分！”台下又一次嘈杂起来，同学们投去惊叹与羡慕的目光，内心可惜那两个独具诺亚特色的传话指偶竟然要落在盖伊诺斯手上。
陈橘对两只憨态可掬黑发黑眸的小指偶爱不释手，她纠结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留下戴着恶魔大角的那只，把另一只带光环的小指偶塞给盖伊诺斯。
盖伊诺斯看着手里的短发天使指偶，又看了看陈橘，原本拒绝的话憋了回去，“实在喜欢，你可以不用给我。”
“那不行，我虽然不是特别大方，但原则还是有的。”陈橘一本正经：“你的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盖伊诺斯攥着手里的指偶没再说话。
“我记得这部分教授并没有提前交过，陈橘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有人小声和自己的组员咬耳朵。
另一位组员盯着自己的炼药炉，满不在乎道：“她不是第二小队的预备成员吗，只不过还没有通过考核，比一般魔法师厉害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可是我听说她之前从来没接触过魔法，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样真是太奇怪了！”
“行了吧你。”旁边那一组的魔法师撇了这人一眼，“利特米莱多一位进步飞快的魔药师，对整个阿斯鲁门来说都是好事，你就别纠结这么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陈橘和克斯奇哪个更厉害？”
“那当然是克斯奇啊！你别忘了，我们现在用的魔力补充剂还是他十二岁那年炼制出来的。”
“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魔药师！”
......
教室最后一排的小组与整个吵闹的班级格格不入，谷良认真研究手里的教学用书，对照着上面的图片区分要丢尽炼药炉里的原料，再又一次失败之后开始盯着药炉反思。
“也许是火小了。”他轻声道，看向一旁为炼药炉注入魔力的钦德里，“麻烦火再大些，钦德里。”
先天失明的钦德里没办法用肉眼查看火势，在听到谷良的话后，小心翼翼注入更多魔力，忐忑问：“这样可以吗？”
谷良点头，声音带了些笑意：“很好钦德里，我们加快速度，虽然已经抢不过陈橘了，但是也不能落在左响齐他们后面。”
“好。”钦德里缓缓松了口气。
找到问题所在之后，两人很快就完成了这堂课的作业，但这时讲台前已经围满了很多人，谷良和钦德里都不是很喜欢挤进人群当中，便拿着小组作业溜达到了林临那一组。
和林临一组的女生没注意已经站在旁边当柱子的两人，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汉，手忙脚乱地找着材料。
林临对魔药研制一窍不通，主动揽下了给炼药炉注入魔力的活，坐在旁边输着魔力打瞌睡。
“这是变异虫草......半颗异形珍珠...不、不对！”
炼药炉急速震颤，里面的原液急速沸腾，眼看着就要炸开，林临睁眼，直接停止了魔力输送。
“抱歉抱歉！”女生吓得手里的药瓶都飞了出去，谷良顺手接住，温声安抚，“不要着急，剩下的时间还足够重新再来。”
女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连忙感谢道：“谢谢！我叫比落尔，很抱歉让你们看到糟糕的一面，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节课。”
“异兽切片太厚了。”谷良接过她手里的小刀，刀锋没入肉块当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切出的薄片透亮得能映出头上的灯光，
“大莱纳尔教授在第一节课就强调过，任何异兽肉片必须薄如蝉翼，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
“原来是这样！”比落尔双眼透出惊喜的光。
“怎么都围在这里？”没事干的陈橘凑了过来，她扫了眼比落尔手里的材料，奇怪道：
“你选择做第二个魔药？那半颗异形珍珠要先研磨成粉，再单独熔化，最后才能跟其他材料混在一起。”
“不然也会像左响齐那组一样来个超级大爆炸。”
说着，她顺手拿起异形珍珠，动作熟练地开始处理，见比落尔还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奇怪道：“愣着干嘛，往下做啊！”
“啊！哦，好的！”比落尔又开始新一轮的手忙脚乱。
魔药课的时间过得飞快，陈橘把大莱纳尔教授给她开小灶时留的作业交给他，就要和谷良几人溜去吃饭。
“先等一下，陈橘。”大莱纳尔教授喊住陈橘，“耽误你一点时间。”
“不耽误的教授，您说。”陈橘让几人先在门口等她。
大莱纳尔教授从外出的包里拿出一盒奇怪的糖果递给陈橘，窗外的落日照入他带着岁月的眼眸，里面满是慈爱:
“听哈里说你最近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是我从森德小镇带回来的糖果，疼的时候吃上几颗会好点。”
“我小时候经常受伤，哈里的口袋里经常会备着糖果，吃了就会好很多。
你可以试试。”
哈里就是小莱纳尔教授。
陈橘愣愣地接过大莱纳尔教授递来的糖果盒，一颗颗饱满的糖粒在盒子里上下跳动，叮咚咚咚清脆的声音格外动听。
一向喜欢满嘴跑火车的小孩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简单的道谢都开不了口。
“拿去吧孩子，要和朋友分享。”
门外，左响齐遮挡住背面刺眼的光面向陈橘，他凑过去，像小狗一样看她:“喂，你怎么了？”
说完，视线往下看到了那盒包装精致的糖果，双眼放光，“莱纳尔教授真偏心，竟然只给你带这么大一盒糖果。”
陈橘睨他一眼，身体往旁边躲:“还不是因为我聪明可爱！”
“就你？！我不管，见者有份，我也要吃！”
“不给！你刚才的魔药课还给莱纳尔教授添麻烦了！”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
吵吵闹闹的少年结伴离开，他们肩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映入大莱纳尔教授的眼底。
落日走完了自己离开的轨迹，抽离光辉，留下的夜色的空虚。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过并肩而行的战友，也有过一同在阳光下嬉笑打闹的日子，也有过意气风发的青春。
只是长夜太长，一旦睡去，就没有再醒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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