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倦客

作者:光年gl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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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头疼。
      苏言好久没有这么头疼,他在床上躺了半天,才慢慢缓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了,苏言从床上起身,额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他伸手去够桌子上的茶杯,结果杯子自动递了过来。
      苏言瞬间炸毛,他猛然抬眼,发现顾衫正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醒了?”
      苏言:“啊?”
      顾衫一脸淡定:“还没醒,把这杯水喝了,接着睡会。”
      苏言头还有点懵,本能地照做,发现居然还是蜂蜜水,一杯水下肚,苏言的意识有点回笼。
      他昨天不应该回自己房间了吗?怎么顾衫在这里?
      完了,迟来的断片,但是平等地惩罚任何一个酗酒的人——苏言完全记不起之后发生的事情,他看向顾衫,急需顾衫给自己一个解释。
      顾衫叹口气,居然生出无可奈何的感觉:“行了,苏言,消停会吧,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苏言:“……我酒醒了。”
      听闻此言,顾衫给苏言比一个数字:“这是几。”
      苏言语气诚恳:“殿下,我真醒了。”
      顾衫打量着苏言,点点头:“好,能起来吗?吃点东西,这两天你除了蜂蜜水还有草以外,什么都没吃。”
      苏言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蜂蜜水和什么?”
      “草。”顾衫丝毫没有给苏言情面:“你说自己是只兔子,非要来吃花盆里面的草。”说罢他还指了指桌子上的绿植,上面的叶子稀稀落落,残存的可怜叶子还有些牙印。
      “其实当时你还差点吃土,但是被我拦下来了,你还特别不情愿。”顾衫把粥端过来,放到苏言的桌前,“后来你好不容易去睡觉了,结果平均每一个时辰都会醒过来然后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你每次醒我都抓住机会朝你嘴里面灌蜂蜜水和解酒茶,后来每两个时辰醒一次,安静了点,不用我强行灌给你,自己就会喝,然后睡过去,老实多了。”顾衫不带有一点私人情感,公正凛然地给苏言下了最后的宣判:“你喝醉的时候脾气这么大吗?能摔碎五个杯子。”
      苏言脸色空白,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我没有透露出千机司的消息吧。
      不,不会。
      苏言感受到了一丝陈长生的杀气,证明他一直在这附近,如果有什么不对他会第一时间冲出来,然后打昏众人扛着苏言跑出去。
      想到这里,苏言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开始起身穿衣服。
      但是下一秒,苏言的气又提上来了。
      因为他没衣服,只有底裤。
      苏言感觉有些眩晕。
      “额……殿下,您愿意告诉我,都干了些什么呢……”苏言声音颤抖地发问,生怕下一秒就听到自己早节不保的恶耗,顾衫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但是谁知道他私下里是不是个变态狂魔。
      顾衫叹口气,问道:“昨晚你吐了自己一身,顺便又吐了我一身,衣服我让侍从拿去洗了,你有你的房门钥匙吗,我去让人去拿新的给你。”
      苏言默默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喝酒耍酒疯比较延迟,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丧心病狂。
      顾衫看苏言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行了苏侍郎,我让人去给你买了一身,你看合不合适吧。”
      “谢殿下,殿下真是体贴周到。”苏言的声音从被子里面穿出来,透露出一丝绝望。
      听顾衫言简意赅的描述,苏言大概明白了自己因为那一晚上的疯狂喝酒然后醉了一天半的光荣事迹,不过细节上顾衫没有过多阐述,苏言也不好问,准备回去之后问陈长生。
      苏言坐在桌子旁喝粥,顾衫在一旁看比砖厚的文书。
      一时气氛比较尴尬。
      苏言率先开口打破沉闷:“那个,殿下,真是对不住啊。”
      “无事,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顾衫意有所指地说,“才一天半,碧云楼塞来的男宠已经不下五个了。”
      苏言:“………………”
      他该说碧云楼效率高还是殿下您别生气?
      “无妨,喝你的粥。”顾衫仿佛知道苏言在想什么,“养男宠这件事不是很正常吗?父皇年轻时的男宠也是一抓一大把,只不过都是些登不得大雅之堂柔弱货色,除了在宫中当金丝雀,别无他用。”
      是这样的。
      大户人家有男宠在大夏屡见不鲜,甚至有一段时间还颇为风靡,但男宠终归是男宠,不能生孩子,只是一个供人欣赏的玩物罢了,没有人会放在眼里,他们和妓女一样,没有人权,没有人在意,只是被当作讨好的物什被送来送去。
      苏言喝完粥,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之后苏言没走,把千机司的真实物价当面给顾衫列了一份,然后客套完之后就离开了顾衫屋中,顾衫也需要去知州那里进一步交待事宜。
      二人就如同普通的友人一样,一个喝醉了,一个顺便照顾那样,寻常无比。

      苏言站在自己房门口,感觉像梦一样,有太多支离破碎的东西需要他一个人回味。

      哦,还有,自己的房门打不开。
      苏言又去找了掌柜帮忙开门,折腾一下午,苏言躺在自己床上,一点都不在乎是否舒服,挑三拣四的臭屁脾气在巨大的劳累面前不值一提。
      苏言思考着碧云楼处心积虑的目的,不知道为什么思绪又飘到了今天上午。
      真是草/蛋,为什么他会去找顾衫啊,还有陈长生,陈长生居然没有拦着他,简直就算失职!
      想曹操曹操到。
      陈长生从房梁上面跳下来,大呼小叫:“哎呦默之我的祖宗你可真能闹啊。”
      苏言在床上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说吧,我都干什么缺德事了。”
      “倒也不是缺德事。”陈长生道,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蹲顾衫隔壁借助万能窃听小道具并且奋笔疾书创造了自己写话本的速度神话,外加灵感大爆发让他感觉自己接下来五年的话本素材都不愁了。
      当然,陈长生也是干正事的,不过没有什么大用就是了。
      苏言的嘴就算是醉了也是严严实实,千机司一个字没有往外蹦,听到陈长生的肯定,苏言松口气。
      “说真的默之,你吐顾衫一身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陈长生一脸牙疼道,“我看你回房之后睡了一会,本来我也快睡着了,结果你忽然跟个僵尸一样坐起来,然后笔直地去敲顾衫的门,我都吓坏了。”
      苏言自嘲道:“是啊,我也吓坏了。”
      此事翻篇,接下来仍然是碧云楼的事宜。
      姒婕写了一封信给苏言,大意是碧云楼的支出与接触的人在查,另外,南宫玹死了。
      南宫琅没有办葬礼,只是随随便便下葬,和他娘的小土坟埋在一起,南宫琅自己一个人埋的,静悄悄,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之后才轻描淡写地给姒婕说了这件事。
      苏言忽然感到有些心疼南宫琅。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顾衫的那句“登不得大雅之堂柔弱货色,除了在宫中当金丝雀,别无他用。”
      那阿琅会不会也是金丝雀的一员呢?
      苏言今天忽然有些没由来的伤感,简直不像他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或许是酒的作用没有完全消退,苏言问陈长生:“你说,万一顾齐抛弃阿琅了怎么办?”
      陈长生狐疑地看了一眼苏言:“还能怎么样,下一个啊?”
      苏言:“?”
      “默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对他们这对抱有一定的祝福,况且顾齐对阿琅也不错。”陈陈长生道,“阿琅既然愿意力排众议跟顾齐在一起,一定有他的打算,你还是放宽心……”
      老妈子陈长生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苏言听进去多少,也可能一点都没听。
      “哦对了,有新的情报。”陈长生说,“阿琅他搜集到的,太子的兵马极有可能在碧云楼手下,但是具体在哪里就是江南的范畴,他没有办法查到。”
      苏言点点头:“意料之中。”
      “之后的事,我在考虑要不要跟顾衫联手。”苏言道,“只是一部分联手,毕竟真查到了太子的军队在哪的话,还是顾衫出面比较合适。”
      还有一件事。

      苏言道:“我还是很好奇,那封伪造的千机司的密信,为什么会倾向于让顾衫去江南。”
      “如果是太子,那么怎么做无疑于引火烧身,鉴于他们之前刺杀顾衫的愚蠢行径,我不认为他们还有勇气再刺杀一次顾衫。”
      “如果是顾鑫海,那么就是想坐山观虎斗,但是前提是他是怎么弄到消息的?而且顾衫若是能顺利找到军队,那也只是扳倒太子,而顾衫的地位也一定会上升,搞不好会是下一位太子。”苏言揉揉眉心,感觉很是头疼。“那顾鑫海可真伟大,帮助顾衫谋得皇位,自己甘心退至幕后?傻子才会这么做。”
      “默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陈长生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也未尝不可啊。”
      苏言摇摇头:“不是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老皇帝风烛残年命不久矣,但是能撑多久仍然是个谜,谁都苦心孤诣步步为营,若他真的不顾一切,那才真是完蛋。
      苏言敲着桌子,忽然道:“我有点饿,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陈长生:“默之,我是你的侍卫不是你的侍女。”
      “差不多差不多。”苏言摆摆手,“不吃饱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长生觉得有道理,就翻个身跳窗户跑了。
      苏言重新躺会床上,总觉得自己漏了些什么东西,一直隐隐约约地萦绕在他心头,从进碧云楼的那个花园开始,他看见了什么?
      猛然间,苏言忽然想起来去江南之前南宫琅给他的竹玦的信息,似乎一切都有所串联——但不够。
      还差好多。
      苏言头更痛了,加之这几天根本没有睡好,昏昏沉沉地居然又睡了过去,直到陈长生回来,发现苏言又睡着了。
      鉴于苏言睡觉一向不喜别人打扰,陈长生把东西放下来就离开了,留苏言一个人一觉睡到天亮。
      说自然醒也不太准确,因为苏言的房间门被第二次暴力打开,两次间隔不过一天,老板都为他家的门感到悲哀。
      苏言表情有些凝滞,他看着顾衫,一句疑问的“啊?”终归没有忍住从他嘴里面蹦出来。
      “不好意思殿下。”苏言往里面缩了缩,仿佛一个即将失去贞操的良家少女,“我在您眼中是一个随时会死的形象吗?”
      顾衫发觉自己做的的确有点太过,但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拍苏言房门时没有听到应答时,的确十分焦躁。
      顾衫其实不喜欢自己这种失态,只得道一句:“失礼。”
      “别,殿下您贵为皇子,关心我这种小角色真是我三生有幸。”苏言赶忙说,然后草草地披上外套,“殿下有何事?要不要吃点早膳?”苏言看了一眼放一夜的晚饭,大言不惭地胡扯,反正顾衫起的早,肯定不会吃。
      顾衫道:“不急,你……这是你昨天剩下了的?”
      那肯定啊,苏言还没起床怎么可能会有早饭呢,难不成他养了一位勤劳善良的田螺姑娘吗?
      见苏言点头,顾衫皱眉道:“你前天刚喝酒,吃凉的伤胃。要不下楼吃早点吧,这家早点做的很好吃。”
      苏言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这家旅馆周围被顾衫的亲卫监视着,估计除了像陈长生这样的高手,没几个人可以不留痕迹地进出,碧云楼也不敢冒这个险去监视顾衫,所以苏言也不担心二人的谈话被碧云楼的人监听。
      苏言夹了一口烧卖,顾衫看着苏言道:“你先吃,我讲着,你听就可以了。”
      苏言丝毫不客气,接着喝一碗小米粥,含糊不清道:“嗯嗯,殿下您讲。”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顾衫道,“我查到了太子的军队在哪里了。”

      苏言手一顿。

      “就在碧云楼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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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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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1个月前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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