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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谈情记之二
「啊……累死了!」
过山车,海盗船刺激的机动游戏玩过,滑雪场, 动物馆都去过,又看又玩当然开心,但是排队和人潮就添加了游乐的乐趣和疲累。静琉拉住红留一同坐在边旁的空凳子上,静琉捶住腿叹道。
「渴吗」清辉贴心地问。
「我渴了。」回答的却是李屏。
「噗」的一声,静琉忍不住笑道:「没想到李屏还有这一面,老不客气。」她笑弯的月牙眼可爱迷人,露出几颗整齐的白牙让人觉得甜美。李屏见到静琉开心笑,亦管不上是褒是贬,心头乐得很,然而无意识地瞥见表情轻蔑的红留,莫名地烦躁。
「你渴了就跟我去买饮料。」清辉本想搭住李屏的胳膊拉他一起去,那料李屏身子一矮, 便坐到红留身旁空出的位置上,指指看起来豆大的便利店道:「你去,我累了。」
「你!」容忍也有个限度,尽管是清辉那么好脾气的,快将禁不住要吐糟,但红留先他一步,目光一横,瞪着超级无敌自我中心的李屏,谩骂道:「你就不知道一个羞字怎么写吗清辉不是你的佣人,你凭什么这么跟他说话。」
听到红留袒护清辉,李屏越发不爽, 讽道:「好呀!那你去呀!我的佣仆。」
红留瞳孔张大,咬紧牙关,撇开视线的瞬间竟能看到她目光中对自己的失望,李屏正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气话,红留已起身,自个儿走开。李屏气愤地抓抓头皮,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他本来打算接下来短短的一个月,跟红留做一对关系良好的主仆,可是往往都事与愿违!究竟是怎么了他连自己的言语都控制不了!
清辉跟上红留,落下独自懊悔的李屏和心意难测的静琉。
「还没跟红留和好吗」静琉微笑问道。
李屏不知所措地笑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已经道过歉,她又好像跟以前没两样,可是……感觉上她老跟我作对,总看我不顺眼, 而我……心里明明不是那么想,话却是那么说出口。总之,我也糊里胡涂的。」
静琉漫无目的的远望,眼里有让人看不懂的失落。
「看来红留在你的心目中有一定的份量呢。」她依旧笑着分析道, 「要不然你不会那么在意她的反应。」
「没有!」李屏立即否认,只有你在我的心中才有份量,他是这么想,却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一句「没有」也同时出自红留口中。
「真的没有」清辉坏坏地笑着逼问:「真的没有梦见过李屏」
「真的没有!」除了矢口否认她还能怎么做
那是一个预知的梦,在见到李屏的第一天,她便在梦中看到与小平身形重迭的他; 那是一个回味的梦,在他们错吻的那一日,她再一次在梦中碰上他生僵的唇; 那是一个甜美的梦,在她听到他离开的原因的那一晚,她在梦里曾幻想两人没有分离的几年日子要怎么渡过; 那是一个痛心的梦,在她再一次尝到伤害的雨天,她在梦中无数次为他辩解……缠绕童年的小平,纠缠此刻的李屏,交接地出现在她的梦里, 别人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她在梦里见他们几百遍,在现实中,她怕是想了他们千万次。
这,正是她不想承认的。这,正是她痛恨自己的原因!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别气,我说个笑话给你听,让你消消气。」清辉像讨小孩欢喜般说道。红留疑惑地看着他,似是不信,这更点燃了清辉的挑战心。
清辉想了想,问:「考试之前,看什么书会不及格」
「不知道。」红留懒得理他。
「答案是百科全书(输)。」清辉得意地看着红留,仅见她皱了皱眉,嘴角动也不动,清辉不服输地再问:「哭和笑有什么相同之处」
「不知道。」她不感兴趣。
「别这样啦!」清辉气馁地央求, 「想想啦。」
「都是十笔。」红留回道。
「你怎么知道」清辉觉得出奇,红留这般一板一眼的人竟然会想得出答案是她的脑筋转得快还是她深藏不露
「什么人肚子最大」红留反问,清辉还没想出,她自答道:「宰相,因为宰相肚里能撑船。」她瞄了瞄愕然的清辉,笑道:「你回国不久会这一点中文笑话已经不错啦,我也是把谜语书跟笑话书看了几遍。」
清辉一怔,绽放笑颜道:「还是我赢了,你看,你笑了。」他指指店外的玻璃门上她的模样,不苟言笑的她嘴角上是春风得意的浅笑,彷佛是破冬而来的第一阵春风,突然得让人难以捕捉,温和得令人心情愉悦。
红留卸下那无意的微笑,回避着他的注视,催促道:「快点把东西带回去,他们等很久了。」
「为什么要抑制自己的感觉,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呀!」清辉赶上红留的步法。
「看到他们了。」静琉望向迎面而来的两人,说道。李屏也随之望去,亦把红留那一抹如烟花似的清丽笑靥看进眼里,甚至看得到她脱下笑意背后的腼腆。
「辛苦你们了,换你们坐。」静琉接过他们手中的饮品,起身让座。那不知是他们没有留意还是故意忽略,仅李屏一个人莫名地不爽。
歇了一会,他们又开始盘算着下一个行程。
「趁着天还未黑,坐一轮摩天轮吧!看看涂金后的天地。」静琉憧憬地提议。就如她所说,他们又再次排起队来。眼见下一个就到他们,清辉用手肘撞撞李屏,招回他凝望静琉又不时飘往红留身上的目光和注意力。
「干什么!」李屏本来就是个耐性极差的人,要不是看在静琉的份上,他怕要气飙几遍,清辉那么一撞,快把他最后的防线推倒。
清辉不以为然,悄声笑道:「好好把握这一次的机会吧!」李屏还没反应过来,清辉一把抓起红留的手,大步走入座舱,撇下呆若木鸡的李屏和不明所以的静琉。
「等下!」李屏正要跟上, 服务员急忙地拦住,好心劝阻:「先生小心,请等下一个座舱。」李屏怒目横瞪,眼睁睁看着清辉在舱里向他挥挥手。
「李屏,我们也坐上去吧,再蹉跎下去,其它人都不让我们坐了。」静琉轻声唤道。
李屏回神,闷声不响地跟着静琉坐了另一个座舱。
晚霞如一片赤红的落叶坠落地上,浮云像一块块的红绸子, 而她的脸亦被映得像通红的苹果。
「为什么要这么做」红留看着他们亦坐上摩天轮,才问满溢笑意的清辉,这个人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看不透。
「听说你在帮李屏找新的家务助理,为什么」清辉反问。
知道他在回避问题,她也不急,默言以对,就当是以牙还牙吧。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咧嘴笑得灿烂, 「他愿意放你走」
「为什么不愿意」红留说出口又后悔了,中计!
「他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比方说,以前的小琉,或许现在的你。」映在红留的眸子里,他千篇一律的绅士微笑淡泊下来,黯然感伤的神色令他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静琉以小琉的假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你真的丝毫都不介意」清辉问得关切,然而这份关切到底为了什么,怕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认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小琉,是他的错,但是你任由他掉下那样的陷阱,你真的狠心吗」清辉站起又俯身直盯着面色一分一分冷下的红留, 逼问:「以他那么真摰的感情去换取你要的自由,你舍得你忍心吗」
清辉一手撑在红留耳后的椅背上,与她只有毫厘之距, 定要把她所有的感情都看清楚。
红留暗自攥紧拳头,仍旧不答。
「你的自由就有那么重要吗你到底知道因为你一个人,影响到的可有多少人的人生,楚平不在话下,你可有想过静琉她又是以什么心情去充当你,去充当一个与自己绝无关系的女孩!」在他心底里钻动的激动让他忍不住低吼。
红留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开,斥喝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对!我自私,我无情,我害了小平,我不应该怪他无力去兑现那个儿戏的承诺,我不应该一气之下拒绝与楚屏再定的婚约,我更不应该以红留的身份去争取我多年来想得到的自由,我最不应该妄想得到身为红留时所拥有的幸福!」
摩天轮一颤,红留那一轮的座舱落地,红留霍地起身推开门拦跑了出去。咬破的唇舌所流出的红血代替着她无法流出的泪水。
清辉踏出座舱伫足望着红留离去的地方,全然没有追上的意图, 反而是刚着地的李屏如箭似的与他擦身而过,拚了命追寻带着悲伤身影离去的红留。
天上的黑幕还未降临,红留的眼前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恍神回来,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环视四周全遍黑漆, 耳边是诧异的呜呼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是而非的存在感,她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根本分不了方向的她,心里一时荡然彷徨。可惜她不是软弱的女孩,不会因孤独害怕而哭泣,招来别人的援助,可怜她亦不是坚强的女孩,不会因错败变得更坚强,她不过是个倔强的女孩而已,她只是不想被他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那样而已。
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加快了她的心跳声,实话说她的胆子也不大。她才咽了咽口水,肩头便是一重,吓得她连心脏都快破喉而出。惊慌过后,她突然觉得,这一幕怎么好会曾经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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