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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宴
汤贺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在意的坐回凳子上,一脸严肃的看向王书记,一副您继续说我听着的表情。
张有树嘴角抽了抽,对这个总是搞一些突发状况的汤贺表示无语,不过好朋友的面子总是还要给的,张有树把刘志递过来的本子打开,也看向王书记。
王书记轻咳了几声,脑子里还在回忆刚刚讲到那了。
那边也坐下的许雨庭扭头看着汤贺,用胳膊肘撞了撞汤贺“怎么回事?老弟?搞这么大动静?吵架了?”
刘志听着许雨庭蠢萌的发言,只想把许雨庭打包送回家去,别搁这祸害人了。
汤贺原本看着还淡定的脸,瞬间蒙上了薄红,看了看许雨庭,结巴地说“桌……桌子腿不稳,翻了。”
许雨庭挠了挠头,“哦,那你小心点啊,哎呦!又输了!”说着注意力就转到了手机里的游戏战绩里去了。
刘志探过头问张有树,“刚刚你们讲什么呢?”
张有树把本子摊开给刘志,“这不是镇上有些新的福利政策,王书记给我讲了讲,不过汤贺对那个创业补贴挺敢兴趣的。”
汤贺一拍手“对对!创业补贴。”
王书记一听也一下想起来了刚刚他们讲的什么,就是说这创业补贴的事儿,看着汤贺“汤老板你说说?”
汤贺被王书记这么一叫,顿感自己像个刚回村的暴发户,“书记书记,您还是叫我小贺吧,之前不都叫的好好的,这么一叫怪别扭的。”
王书记弹了弹手上的烟,“嗐,就你这小子话多,别耽误事了,你还问啥,那边忙着呢。”
汤贺立马把自己之前想的一个计划提出来,“书记,我这次来,也是想找你商量商量,看看土地承包的事。”
王书记闻言抬头看向汤贺,对于汤贺要承包土地的事很是疑惑,汤贺家是镇上开超市的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开超市和种地还有啥关系吗?
汤贺伸出手摊了摊,“这不是家里还想往外走走,把家里的超市开外省去。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超市的供货链不是特别完善,你也知道镇上有个加工厂和冷库,不过这两个没有完全利用起来,主要是用来储藏东村的苹果,桃之类的。”
“在农作物这块儿一直比较缺失了,像现在流行的绿色蔬菜,芥菜、沙葱这样的,不但货源少,而且价格贵。所以我计划的是承包土地,干脆自己建个绿色蔬菜生产基地,把镇上的加工厂和冷库完全运作起来。”
王书记垂眼沉思了片刻,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的燃完了,就剩烟头夹在手中,汤贺讲的是很不错,也很吸引人,不过村里的人真的能把地承包出去吗?
好似看出了王书记的犹豫,汤贺接着说“可以分两种情况,一是村民自己种植我们指定种子,种子也由我们提供,并且中间有专业技术员指导,要求是产出作物必须要全部卖给我,价格多少由我们在播种就定下,不管收获的时候市场价多少都已播种前定下的价钱为准,这是第一种。”
“那么另一种就是,土地出租给我,我们统一管理种植,按亩支付租金,一亩一年500,一次签五年的合同,不管赔钱还是赚钱都归我个人所有。如果这样,到时候我肯定还缺大量的员工,村里的人可以来帮我种地,月薪3000,交五险一金,有工龄工资,不管吃不管住,年底根据当年产量发放年终奖。这两种方式前一个风险大,但是收入高,后一种风险低,不过相对来说收入肯定低。”
张有树和刘志都没想到,汤贺咣一下,砸出一个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之前只是考虑和汤贺合作加工农产品进行销售,还没等他们提出来,汤贺这儿就已经说了一个能够让他们少走不少弯路的方法。
刘志和张有树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
刘志看了看还在沉思的王书记,对着汤贺说“你要种什么?”
汤贺说了一会儿话,有点儿渴了,但是周围也没有茶水,咽了咽吐沫,“至于种什么,还没定,如果王书记这边能提前配合,后面会有专业的团队派驻这里,所有方案都由他们制定。”
张有树双手抱胸,比起汤贺说的这个计划,他考虑的则是为什么汤贺要提议在这里建立产业基地,青石村耕种面积少,村三面环山,一面为江,比起来,其他地方可能更合适。在场的其他人不清楚汤贺家近几年的产业扩的有多大,张有树很了解汤贺的产业,虽说汤贺作为猪场的另一位合伙人没什么存在感,但是整个猪场说是他的也不为过,想当初建立猪场,也只是汤爸给儿子的零花钱建起来的。所以为什么要在这么远的地方建一个生产基地呢?
汤贺注意到张有树一直注视着他,疑问地看向张有树。
张有树微微摇了摇头,等着晚上有时间详细的问问什么情况。
王书记终于有了反应,在把烟放到嘴上准备来一口的时候,才发现烟已经燃尽了,把烟头扔进一次性纸杯中,王书记看着汤贺“这个我现在做不了主,你等我在村里问问,再给你个回复,你什么时候走?”
汤贺捏了捏嗓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嗓子有点干“这个不急,我大概能在这儿呆上一周左右。只要你给我答复,三天内就能给你一份方案。”
旁边一直听着汤贺讲话的许雨庭很是震惊,明明大家都是家里的咸鱼,怎么玩着玩着这人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做事果决的霸总?许雨庭还在为自己失去一个咸鱼朋友而惋惜,另一边的汤贺就已经受不了,咳嗽了几下,扯着嗓子喊“刘婶儿,刘婶儿啊!我想喝水!”说着站起身找刘婶去了。
能商量事儿的人已经走了,王书记也就帮着宰猪去了,下午还有三只要宰了,时间紧任务重,也容不得他想什么了,只不过一直紧锁的眉,揭示了他的不轻松。
刚把第三只猪开膛破肚,大门外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全是村里的老人,手上还拿着小板凳。
往年杀猪的时候也是如此,杀猪后都有杀猪宴,来的早的人就帮忙干些零碎的活,比如刮猪毛,洗大肠之类的。
李姐和刘婶儿忙到飞起,他们要把分下来的各个部分的肉分门别类的放起来,还要大概的处理一下猪下水。另一边的李叔正在处理猪小肠,待会儿要用来装肠。刘大娘和她的小姐妹掂着小马扎过来一看,就把李叔往一边一推,叫他去帮着宰猪去,他们来处理这些小肠。
柴多火焰高,人多办法好。李叔搞了大半小时都没洗出来一截小肠,刘大娘她们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主要是自带工具齐全,什么大粗盐、食用碱,最后用开水烫一下,就收获了能够装肉的肠衣。
刘婶他们一早就把装肠的机器搬出来了,旁边还放着几大盆的作料,等刘大娘她们把肠衣处理好,就启动机器把切好的后腿肉放进去搅成馅,然后在把之前准备好的调料按比例倒进去。
轰鸣的机器下红色的腊肠不停的往外涌着。为了熏腊肠,吴叔他们早就搭好了熏肠用的房子,刘婶把一节节红亮的肠子挂到撑杆上,等全部都挂上后就能烧火熏肉了。
地上堆着之前张有树他们捡的栗子壳,还有吴叔上山砍的松枝,这样熏出的腊肠腊肉都带着一股松木的清香,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杀猪宴早在处理小肠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血肠、血块炖海带、红烧肉、炖肘子……现杀的猪肉做出来的菜就是香,还算宽敞的院子里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忙活着。
当夜幕降临,院子的照明灯打开,白色的灯光下,蒸腾的热气和喧闹的人声驱散了寒冷的夜。
肖鸿鹄是傍晚来的,来的时候把村委会能拉来桌椅板凳都拉来了,众人帮着摆在院子里。
此刻桌子上摆着颜色各异的盘子碗筷,中间的大铁盆里装着满满当当一大盆的酸菜粉条肉,桌上的菜色都是以猪肉为主,只有几个解腻的凉菜放在边缘。
夜色中大家坐在一起开怀畅饮,吃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小孩们不老实的在桌子间窜来窜去,欢声笑语不断。
张有树他们这一桌人最多,猪场的人、刘志他们、村委会的人。王书记率先举杯,对着张有树说,“有树,来,咱喝一杯,谢谢你付出的这些!”
张有树举着杯子和王书记碰一下,“书记,别说这种话,村里从小到大帮了我多少,这都是应该的。”
王书记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团,对着张有树连连点头“喝喝,都在茶里!”
这杀猪宴大多放的都是茶水,桌上的酒一般都是自带的,猪场没有酒,毕竟后面还要值岗,所以张有树这儿的杀猪宴一直没有放过酒,来吃席的也知道,一般好酒的就自己带。
肖鸿鹄吃的头都不抬,平时也没断过肉,就是不知道为啥每年这杀猪宴上的肉最香了,听见王书记的客套话也只是抬眼看了看,然后趁机给旁边的温晴捞了一筷子粉条,小声说“你多吃点儿,你不是喜欢这个?”
温晴看了看肖鸿鹄,心里叹了口气,夹起碗里的粉条塞到嘴里。
张有树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每个人都要来说几句,无非是张有树大了,有出息了,懂事了之类的,浓重的乡音围绕着周围。当然其中不乏问他什么时候找对象?村里没有合适的就去镇上看看,自己孙女的同学很好啊之类的,远房兄弟的女儿也不错啊。
刘志一个人闷闷的喝着茶水,这一下午都围着灶台帮忙,满厨房的柴烟和油烟熏的人嗅觉都快失灵了,现在到了吃饭的时候,反倒没有了胃口。
张有树余光瞄了瞄刘志,看着他皱着眉一口喝茶的样子,以为是刘志是因为大娘大爷们的话不高兴了,对着周围热情的大爷大娘们说“张婶儿,王叔,李大爷,二大爷,我会考虑的,你们先吃饭吃完再聊,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在说,吃完在说。”
周围的大爷大娘咋可能不知道张有树打的啥主意,每次说每次都找借口不听,私下里都偷偷都议论,是不是因为他妈的原因所以不愿意找,但这也不是办法啊,人都有好坏的,不能一棒子打死啊。
但今天喜庆,也不好闹个不愉快,就推推搡搡的准备坐回去吃饭,这一扭头就看看了张有树旁边的刘志,张有树说不得,这刘志可以介绍介绍啊!
“哎呦,小刘啊,你这回来有段日子了吧?”
“可不是嘛?你这咋考虑的啊?”
“就是就是,家里不找个知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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