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之恋，始于吸血入唇之前

　　“上面有小凛翠你认识的人？嗯？小凛翠？”
　　清蝶放下工作用的钢笔，把手伸到凛翠的眼睛与名单中间挥了挥。
　　“呃……诶？！有吗？哦，可能有，只是不一定那么熟，那个……”
　　凛翠脑中负责语言功能的那部分，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就堵塞住了，于是，她说出来的话牛头不对马嘴，颇有学期初社恐力全开时的遗风。
　　“大家好，我回来啦！掌声在哪里？你们的黑与白大小姐在这里！！早安月月绘、蝶蝶清还有翠翠凛！”
　　毫无预兆地，学生会室的大门被粗暴地破开，灰发低马尾的女生摆动着双手起哄，好像走进千万观众瞩目的演出会场。
　　离线型副会长设乐珺，她从爱人组织的巡回演奏会上凯旋，仍然渴求着狂热粉丝们的附和。
　　清蝶和绘月向闯入者投去无语的神情，愿意应和她鼓动手掌的只有阴沉的翠色少女一人。
　　凛翠打心里感谢乐珺的整蛊型回归能帮她解围，就算要被冠以那样羞耻的称呼，她也不变此心。
　　“乐珺姐，你的工作，我帮你做了九成，剩下的，还是得有劳你自己了。”
　　会长席上的人从抽屉里取出打包整理好的待阅文件，递向乐珺的方向。
　　“呜啊——不鼓掌欢迎我就算了，小绘月，你都帮我干活了，好人做到底不行吗？”
　　“不是月月绘？”
　　“难道你其实喜欢被那么叫？那感情好……”
　　“怎么可能，只感觉很渗人。我替你解决了绝大多数的本职工作，但特意留了这些，我想，只有在奋笔疾书的时候，你才能明白自己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哈？！好过分！你就这么对待你亲姐姐的老婆！”
　　“我对我亲姐姐也是这样，怎么，有问题吗，嫂子？”
　　绘月面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凝视着一点点耷拉下去的姐嫂，乐珺除了笑着收下小姨子布置的既定任务之外，已经没有了选择。
　　“珺学姐，这是我替你完成的部分里剩下来的，总之……总之就是剩了这些，劳驾了。”
　　实际上已经成为学生会二把手的书记员没有选择多做挖苦，利落地在文件的小丘上又添了一沓纸。只剩下名号的副会长摘下招摇的墨镜，收住了心思，回到了静候她多时的座位。
　　凛翠因躲过一劫而暗自窃喜，自己刚刚的失态，似乎已经被忘得干干净净。学生会众人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她悄悄地将那份名单对折收纳进口袋，打算装作无事发生。
　　（小岚的父母是湖林省的，她为什么会在泽吴念书……）
　　心中，疑问仍然不断滋生。
　　* * *
　　“哒哒当当当！优佳情报网，随时随地掌握学生世界最新动态！”
　　大课间时分，小团体的成员们围坐在教室前端，寻找谈论着近期的热点话题。不知何时起，优佳在分享校内情报时总会加一句开场白。这位“最没领导样的班长”的体表出现了不少绷带和膏药，据本人说是为了特训运动会的拳击项目受了些淤伤。
　　“小优佳，你脸上那块，好像肿起来了欸，真没事吗？”
　　“谢谢你的关心蝶亲，优佳我没事，不过是夺魁路上必要的伤痕罢了。”
　　“但愿吧……不过为什么小优佳你会报名拳击啊，不对，为什么我们学校会有拳击这个项目……”
　　侧身转过来的清蝶一边做着关心与吐槽，一边拧开杯盖准备做惯例的血液补充。
　　“那些都不是需要重点讨论的事情。这次的大新闻是，关于金穗高校派出的八名‘锦标之争’的参赛选手，我手头可有远比布告栏上详细的情报！首先，自然是他们的领队，新上任的学生会长，二年级的顾瀚洋，顾少爷，那可是实打实的狠角色！”
　　“嗯？他有多狠？难道比荣会长还强吗？”
　　“呜——小花，注意点……”
　　夏花坐在江绫的膝盖上磨着异化而生的爪子，听得来了劲，娇躯一震，充当椅子的恋人发出一声悲鸣。
　　“嗯……据我所知啊，这顾瀚洋是泽吴南边地区首屈一指的建材巨头——铁林建业排名最末的小少爷。根据金高校内公开宣传的说法，他学富五车为人要强，天资九等上品，赐能‘御风障（Cutter Wind）’更是号称能够斩尽春日之草芽，荡绝秋时之落叶。依照优佳我在他们那边的线人所说，这顾少爷在上次的学生会会议上扬言：‘要斩落北方荣绘月那骄横的桂冠。’”
　　“砰！”
　　金属的水杯撞击在课桌上，整个教室都为之一振。
　　得知自己挚爱女友的形象被扭曲丑化，清蝶，愤怒了。
　　（哪来的野种敢这么说我的月？！）
　　“‘纯白的冰之书记员’生气了！”
　　“真的生气吗？也好可爱……”
　　空气里传来零碎的谈论声，由于绝大多数时间都板着脸埋头学习或是工作，包括笑靥在内的各种表情只在与熟人相处时展露，清蝶不知何时就获得了这么一个类似“冰山美人”的别称。
　　这种绰号文化是荣高的特色，不得不尝。
　　“小优佳，不用停啊，继续说。”
　　“啊……嗯……其实也有不少，或者说大多数人都对这姓顾的有反感。金穗高校的学生们在背地里总说他一板一眼不懂变通。他上任后的高压政策让普通学生苦不堪言，假期和课外活动也一日比一日少，更有甚者直接用‘势利鬼’这样的字眼来称呼他……”
　　“哈哈，我就说嘛，他也就这点格局了。”
　　清蝶感到一阵舒爽，如他所料，跟绘月一比，这顾大少爷完全就是个埋汰人。
　　“校园开放日的锦标之争，本身就是给观众们图一乐的东西，他居然执着于这点程度的胜负，这和攀比玩具的小毛孩有啥区别？我们的主将可都为了不被说靠是天资作弊之类的闲话，直接决定不上场打车轮战了，等他发现自己连假想中的对手都不配见到的时候，会不会哭出来呢？”
　　清蝶抨击的话语连贯有力，她在怒火中烧时常常如此。
　　众人被略微惊到，但这一大段话又都是基于事实而出，大家又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去年首次，首次的“锦标之争”，压轴的五对五法术车轮战中，绘月作为代表荣高的“主将”上场。果不其然，天资等级的碾压优势让金穗的大将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好比被猫猫玩弄的耗子终终究逃不出生天，他们的落败也理所当然。
　　可是，虽然观众们看着漫天的藤蔓与枝叶直呼过瘾，但难免会产生怀疑车轮战“公正性”的声音。
　　于是，今年绘月决定不在车轮战中登场，将法术决斗的表演赛交给十位九等天资者。这样就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如果这种情况下荣高仍然得胜，便能让那些偏爱嚼舌根的苍蝇无缝可叮。
　　可惜，城市彼方的大少爷对似乎这一信息尚不知情，现在大概还在全力研究着击破“碧翠之友”的方法。
　　一想到这回事，清蝶口中血液的回味都多了几分甘甜。
　　“对啊，荣会长不出战，顾大少爷这回可算是白忙活了。可既然提到了这人，就不得不提一嘴他的那个婚约者，金穗的另一员大将，一年级的李宜岚了……”
　　“哐啷当——”
　　优佳的情报共享会又一次被突发的声响打断。
　　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听的凛翠，在优佳说完那个名字后一下子想要站起来，却又好像忘记了怎么用双腿支撑身体，于是她从椅子上滑落，摔了个人仰马翻。
　　“小凛翠！没事吧……”
　　清蝶见状立刻来到朋友身旁，将凛翠搀扶起来，询问其状况的同时，轻轻地拍掉她裙子上沾染的灰尘。
　　“没……没事，一点小擦伤……”
　　发卡松动，散落的刘海遮蔽了油菜花色的眼睛，阴沉的少女伸手将它重新戴好，可视线又好像没有重新变得光明。
　　凛翠感到环境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嘈杂起来。
　　“我去一趟……厕所……”
　　花了些时间想起了该怎么站立行走后，头脑纷乱的少女离开了教室。
　　（果然有些隐情……）
　　“啊啊啊，有点吃坏肚子了，失陪失陪……”
　　紧接着，清蝶也捂着下腹，假装窘迫地向洗手间小跑而去。
　　* * *
　　厕所隔间里的空气相当不好闻，可翠发的阴角却还是大口做着深呼吸。
　　至少这里阴湿而安静，无人会来叨扰，想要平复乱麻般心情而又害怕引人注目的话，倒也勉强能算是个好去处。
　　（小岚……订婚了？和那个大少爷……）
　　在周围人潜移默化的熏陶下，凛翠在心中已经相当清楚，女生之间也可以有大方地恋爱。
　　如果她与宜岚没有因为被收养而分开，酝酿出情愫，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在目睹并协助了追求幸福的友人后，她开始对当初自己的“懂事”感到后悔。
　　如果死皮赖脸要和宜岚被一起被收养就好了。
　　如果到最后死缠烂打牵住宜岚的手不放就好了。
　　如果在视线还能相交的时候放声哭出来就好了。
　　如果，这份私心早点萌生出来就好了……
　　“如果……现在哪还能有什么如果……”
　　倚靠在隔板上的手指弯曲、用力，想要抓住一个过去的幻象，一抔温暖的朱红土壤。
　　指尖传来受压的痛感，手心之中，空无一物。
　　一下子，凛翠没法继续用轻松的态度对待脑中的记忆断面。
　　在接到将被收养的消息之后，八年的记忆空白里，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像野猫一样，独自一人在路边醒来？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跌破了收养家庭的期望而被遗弃了吗？
　　那段时光里，自己与宜岚到底有无交集？
　　自己是否，做了会伤到挚友的恶行？
　　震惊、茫然、自我怀疑，一道破口出现，山洪呼啸涌出。
　　（我到底是怎么能这么轻松地生活到现在的……）
　　凛翠似乎又忘记了该如何站立，瘫坐在了盖严的便器上。
　　“咚咚咚~”
　　（这是……敲门的声音，如果有人敲门，我应该……我应该……）
　　恍惚中天旋地转的世界里，凛翠听到了敲门声，而倘若有人敲门，她的任务就该是开门，于是，她很自然地解开了门栓。
　　“房间”外，是白发粉瞳，微笑着的娇小女生。
　　时间仿佛停止流动，两人面面相觑，直到凛翠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厕所的隔间而不是寝室或卧室。
　　“咿！”
　　“砰——”
　　里面的人慌慌张张地将门板重新合上，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的厕所内回响。
　　“小凛翠，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当……当然是上厕所……”
　　“可我看到你连马桶盖子都没有掀开啊。”
　　“呜……清蝶你……你想用厕所的话边上不是也可以吗，总不至于隔间都被占满了吧……”
　　“嗯……我直说吧，你我都不是来解决内急的，不是吗？有些话，在秘密的环境里，才方便说出来吧？”
　　“……”
　　意识到自己的心事已然被清蝶完全察觉，凛翠在沉默与略微的挣扎中，又一次打开了隔间的门扉。
　　于是，一年级书面课成绩前五的两位优等生，挤进了这整洁度欠佳的狭小空间内。
　　哪怕是在清蝶经历了两个月的“增高”，脱离了女生小团体最矮者的身份后（优佳：？），凛翠其实也还是要更高一点。可现在，这腌臜的一亩三分地里，凛翠微缩着脖子弓着背，清蝶反倒是视觉上更加高大的一方。
　　“小凛翠，金穗高校一年级的那位，李宜岚果然是你认识的人吧？”
　　“嗯……”
　　“然后，小凛翠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比起男生，会更乐于和女生恋爱？”
　　“呃……嗯……”
　　“最后，小凛翠你在心里，是将李宜岚这个女生，当做伴侣去喜欢的……吗？”
　　“这个……其实我也，还不大清楚，因为我们已经有……八年没有见了……”
　　在清蝶做出第三问的时候，凛翠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利落或稍作犹豫后点头。
　　“八年……”
　　听到这个敏感的时间跨度，清蝶已经大致可以猜到，事情跟天觉仪式脱不了干系。
　　凛翠的上下颌各自颤抖着，心中踌躇，要不要将自己的过往透露给眼前的好友。
　　（至少，清蝶她绝不是那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我的人……）
　　“清蝶，你听说过，芙洛菲德孤儿院吗？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阴沉的人回想着开学以来的日子，如果要在整个学校里找一个人，将自己童年的过往倾诉而出，她大概也会立刻就想到这抹纯白色。
　　于是，从摇篮中模糊的记忆开始，她是怎样不知不觉间就与宜岚变得形影不离，两人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抱着遗憾惜别，凛翠将这全部的回忆，都讲述给了愿意与她促膝相谈的朋友。
　　当然，关于丢失的八年记忆，她只字未提。
　　“小凛翠，你原来是……”
　　孤儿，没有血亲与监护人的孩子，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名词，清蝶及时回避了这些不愉快的说法，她的心底里出现了一股想要摸摸凛翠脑袋的冲动。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令人伤感的展开。这八年，你没跟她联系吗？”
　　“在小岚被领走后，我们的联系就断了……”
　　凛翠有意避开了关于“八年”的探讨。
　　“是吗……所以，她是在或自愿或被迫的情况下定下了与那位少爷的婚约，也顺势从隔壁省来到了这里念书啊。”
　　自刚才起，清蝶就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在一个无人打扰的保密环境中，一人向另一人讲述自己不便公开的童年往事。这类事情上次发生的时候，清蝶还生活在灰暗的世界里，看不见光亮和希望。
　　两个月后的现在，清蝶摇身一变，从倾诉者变成了聆听者。
　　她的立场能有这样巨大的转变，有一个人是她不得不用一生去感谢的。
　　（谢谢你，月，否则我哪有机会去帮助她。）
　　“小凛翠，就像我刚才说的，现在的情况，分成两类，关于那所谓的婚约，有自愿和被迫两种情况，对吧？”
　　“这是不是有点……太笼统了？小岚她，也不一定有和一样的感情，万一她的取向就是男生呢？倒不如说绝大多数人都应该喜欢异性的，只是身边聚集了我们大家，才会让人有错觉……”
　　（话说回来，荣高这边喜欢同性的女生还真是多呢……）
　　“不必担心这个，如果小凛翠你所说的都没有被夸张修饰过的话，她再见到你的那一刻，就肯定会有你的舞台出现。这不是我空穴来风，一位心理学专家曾经说过，久别重逢的两人往往会伴随着X方面的冲动。”
　　“啊？！这是哪里的神奇理论……”
　　（清蝶她说出那种词语，居然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太厉害了……）
　　“反正大概是有的，我看的书那么多，总有哪里提到过。嗯……我们就假设是最糟糕的情况吧，小凛翠你挚爱着的女生，小宜岚她是凭借着自身的意志与顾家少爷订下了婚约，在开放周上见面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耳语级别的交谈在此刻暂停，凛翠用指背顶着下巴，思索着这个难度远胜过任何考试的的不解谜题。
　　“我大概会……默默地祝愿他们的未来？”
　　“非常标准的零分作答，段凛翠同学。跟这样畏缩的想法为伍，怎么能搞好恋爱呢？”
　　“诶？！哪……哪里有问题吗？”
　　“小凛翠，倘若只认结果的话，有多少人自出生到离世的生活是毫无意义的？”
　　“这……应该有不少……”
　　“对啊。两个月前的宴会上，你是第一个靠自己看透了我的想法，并支持我那看似以卵击石的恋情的人，我还以为，你也能用那种心态鼓励自己……小凛翠，秘密的交换向来应该是公平的，我现在也要告诉你一件不能外传的事情。”
　　清蝶凑向凛翠的耳边，进一步压低了声音，开口说到：
　　“我已经成功了哦，甚至连那种事，也已经和大家的会长大人做过了。”
　　“诶？！什么时候……”
　　百种情感从凛翠的脑中奔驰而过后，她对清蝶肃然起敬。
　　“总之，不要先去考虑失败了会怎么样，你总要亮出自己的剑，今后才能无怨无悔。”
　　在清蝶提出了“亮剑论断”后，预备铃突然响了起来。
　　“啊，要上课了，后面的有机会再说……对了，小凛翠你是一个人住双人寝的来着？”
　　“嗯，对……”
　　“从明天开始，到开放周结束，我能借住在你那边的空床上吗？这样方便商量进一步的对策。”
　　“如果清蝶你想的话，我没什么意见，只是……”
　　“嗯，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先出去咯，小凛翠你过一会儿再出来就好。”
　　清蝶打开了隔间门，确定外面没人后回教室去了。
　　“只是，会长她不会有意见吗……”
　　凛翠的后半句话没有传达到，她看了看身后的便器，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掀开了马桶盖，褪下裙裤，终于开始在厕所里做原本该做的事情。
　　“亮剑吗……”
　　（小岚……）
　　* * *
　　“宜岚姐，这道题，我的思路是不是出错了？”
　　“思路是对的啊，哦，这里，你算错了。”
　　“嗯？是吗？真的……谢谢！”
　　金穗高校，如今与荣高齐名，历史悠久的名校。新修缮的女生宿舍，一处属于一年级的寝室里。
　　朱红色中长发的少女正耐心地解答着室友艾瑠关于作业的问题。
　　“呼……这作业量真是让我折寿了，自打老学生会长毕业以来，学生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要命了，早知道啊，当初就该在升学志愿书上填北面那所的，我听说同样是新学生会长上任一年，荣高学生的日子可要精彩多了。”
　　“……”
　　“呃，抱歉，我不是说现在的学生会做得不好，顾会长他确实是有在努力的……”
　　宜岚短暂的沉默让这位女生感觉自己失言，连声道歉起来。
　　“没事，你大可以把话挑明了说。顾瀚洋，他确实还只是个小孩，大家是出于他的身份才选他上了台，会长的位置，本就不是他现在可以担负的。”
　　婚约者，而不是恋人，一纸契约连接着李宜岚与那位建材少爷，纤细如丝，聊胜于无。
　　“原来……宜岚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话说你和会长他，开学后是吵架了？”
　　“嗯？那倒不是，除了学生会的工作，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可你不是他的那个……”
　　“我是他的未婚妻，可这跟我指出他的问题，又有哪里冲突了吗？”
　　宜岚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了作业本。
　　“呃……你们难道不是彼此吸引，然后坠入爱河，定下婚约这样过来的吗？”
　　作为相当平凡的女孩，艾瑠的爱情观相当朴素，或者说，相当正常和健康。
　　“小瑠……不是所有地方的婚姻爱情，都像故事里那样美好的。”
　　“那……那我还是不继续追问了……哦对了！我男朋友从他荣高的兄弟那里搞到了荣高这次的具体参赛名单来着，这可是机密情报……瞧，荣绘月大小姐居然都不在车轮战的名单里！那顾会长的研究岂不是都白费了？”
　　虽然政策上的高压不断，金穗高校学生们的娱乐生活日益缩水，但群众的玩心终归关不住，大家总能找到除了学习之外的乐子，比如和其他学校一起搞情报网络什么的。
　　艾瑠从书包中取出男友带来的一张纸，将其递给了同年级的可靠大姐。
　　然后，她就看着薄薄的“机密档案”上出现一道道的皱痕，这张可怜的纸扭曲、变形，很快就面目全非。这位普通的女生害怕自己是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嘴唇紧闭，不敢出半点声音。
　　意外、欣喜、愤怒，以及希冀，诸多情感涌上金穗高校学生会副会长李宜岚的心头，它们被搅拌在一起，像是不同风味的酱料溶在汤里，难辨其状。
　　“小翠，是还活着的，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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