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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晚上回家时廖忱硬扯着余枞西多走了两圈,夜晚凉嗖嗖的风,他心血来潮要散个没有温度的步。
两人绕在河堤边走 ,周边栽种着柳树,垂柳随风摇曳,廖忱走一半不走了,找了根长椅坐下。
余枞西脚步一顿,眄眼看去。
“冷。”廖忱裹紧衣服,搓搓手,咧开一嘴白牙望着他。
他坐过去,“你大半夜的有毛病。”
廖忱双手揣衣兜里,上半身懒懒地靠去椅背上,看着荒凉的街道说,“我就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余枞西摸了摸兜,一阵窸窣后掏出了烟盒,咬了一根在嘴上又送去了廖忱的面前,晃两下示意着,“说什么?”
他垂眸瞄一眼,挑来一根掐手上,“很多话。”
余枞西斜他一眼,烟盒揣兜里,咬了咬烟头嗯了声,“你说,我听着。”
廖忱看他,“黄冈?黄力?”
余枞西从兜里摸出块打火机,大拇指滑开齿轮,垂眼燃了烟头,“周向晓。”
廖忱眉梢一挑,“嗯?”
“当时你被叫办公室训,黄力候外边打电话,周向晓吃完饭回来撞了个正着,在我这八卦了一下,他说黄力的哥和你有点儿矛盾,社会上的,被你揍得够呛。”
余枞西低眼玩着打火机,盖子一会扣上一会掀开,发出响声,“我猜的。”
余枞西靠去椅子上,打火机在他的长指上灵活地旋转了起来,“结果真赌对了。”
廖忱由衷佩服,第一次觉着脑子是个很重要的东西,眸子亮亮地注视着余枞西的侧脸,“那条视频?”
“哦。”余枞西手指停了下来,将打火机丢进了衣兜里,两只挑下烟从鼻间嗤出丝雾气,“找了挺久,路过随便拍的。”
“随便拍的?”廖忱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余枞西两只眼甩过去,“取证。”
廖忱和他对看着,慢吞吞地将烟含去了两瓣之间。
“傻逼。”余枞西倏地笑了一声,“你没打火机不早说?”
廖忱唇角轻翘,凑了个脑袋过去,烟头对余枞西的烟头上,他掀起眼皮盯他一眼,用力地嘬了一口。
余枞西喉结艰难地扯了两下,不自在地飘开了视线。
廖忱拉开距离,烟头燃了起来,在寂静里“知啦知啦”地响着,他吊儿郎当地敞开了腿,贴贴余枞西的大腿,“谢谢。”
他挑下烟嗯了声,“不谢。”
“你又是第一个。”廖忱说。
“嗯?”
“坚定相信维护我的人。”
“...”
“谢谢。”廖忱又说。
余枞西声音有几分沙哑,“闭嘴。”
“你法律了解得挺透彻。”廖忱干咳了声,一不小心被烟雾呛了嗓子。
余枞西观察他一眼,“没事看了点儿。”
“喜欢这个啊?”没等回答,廖忱又说,“你这么聪明,以后要是当律师肯定很出色的。”
“没。”余枞西吸了口烟又向着黑夜吐出,“不喜欢...”
“啊?”
“多了解一点,以防万一。”余枞西淡淡地说。
廖忱鼓了两下掌,“不愧是大学霸,各方面想得周全。”
余枞西又嘬了几口烟,周围浓雾四起时蹿起了身来,“回去了。”
廖忱的脑袋跟着他起立,“冷着了?”
余枞西烟咬齿上,睨了他一眼。
“不抗冻啊。”廖忱打趣地说。
余枞西向回走,“抗笨就行。”
“你内涵谁呢?”廖忱紧跟上,在后边开朗了一嗓子,笑声丢在黑夜里,张扬。
“别对号入座。”余枞西在垃圾桶前停了下,捻灭烟丢了进去。
廖忱停那不舍地又嘬了几口才扔进去,他再扭头瞅一眼,余枞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廖忱快步跑过去,到他身边时小腿一蹬,猛得一跃碰上了倒垂的柳枝。
余枞西瞟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多动症患者提出了唯一的请求,“你能消停点儿吗?”
“热身。”廖忱继续蹦跶着,声音嘹亮,“多跳跳,身体倍儿棒!”
余枞西只觉得一条路直走下去,寒风越发刺骨,但耳边的活泼从未随着这低温间隙过。
“哥。”跳了半路,廖忱终于停了下来,喘了几口白气好好走路,“认识你真的很幸运。”
余枞西没说话,眸色沉了沉。
廖忱吐出口气,“你就像个天使,特善良特美好,长得也好看,脑袋也聪明,你这么好的人,以后的日子肯定会特别舒坦。”
“...”
拐进小巷子,余枞西的手机响了起来,也正巧打断了廖忱的源源不断。
余枞西摸出扫了眼,响了六七秒后才接下,“爸。”
廖忱关上嘴尽量降低存在感,手插兜盯着鞋尖前行,那句爸后,余枞西的态度一直恭恭敬敬的,俩父子应该是问好,这一通电话硬生生被他打成了一笔业务电话,前言后语地就差没加上个老总好了。
余枞西打了个不到两分钟的电话,刚踩到楼下就结束了。
廖忱扫了一眼,余枞西手机揣兜里,没给眼神,转身走进了楼房里,“早点儿睡。”
“…”
刚回屋,廖忱收到条消息,周向晓发来的。
一条视频,视频内容很简单,无非是他大闹讲台的帅样儿。
【周想笑】:有人录了视频把你发学校贴吧了。
【周想笑】:这事好像热闹了,后面你被老师压台下那段也被人录下来了,对校大做文章呢,不知道压下去没。
廖忱双手酝酿了几个字,最后实在不知道该回个什么,手机朝床头一撂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山那边保证得妥妥当当的,反正证据在这儿,廖忱就等着下周一的通知和处理。
-
隔天,廖忱在王山那登记了一下需要补发的书本,刚要出门又被他招招手叫了回去。
廖忱疑问着转了步子,王山突然蹿了起来,在廖忱还处于惊吓的状态时他又深深地来了一躬。
廖忱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这一躬他可受不起,要按小区大妈的话来说,王山这一躬不知道要折他多少寿。
“这件事是老师鲁莽了,给你赔个不是。”王山说。
廖忱立马摇摇头,“没事,已经过去了。”
王山沉重地点了两下头,坐回椅子上开始为自己的双标找借口,“咱们做老师的啊,辛苦。”
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你不要怪我,我这每天得上三个班的课,还得管教室三十多个人,有时候实在顾不过来,头脑一昏就干些糊涂事出来了。”
廖忱附和地嗯了声,情绪没什么波动,一副看破世俗的模样。
王山这一念起来就没完了,廖忱站旁边愣是没敢多说一句话,跟罚站似的,站了跟三四分钟才从办公室出去。
踏进教室,他伸了个懒腰,拉开椅子就冲着课桌昏睡了过去。
这边刚没两分钟,梦境的门还没走进去王山拿着他的保温杯后脚踩了进来。
他拿着木尺在桌上用力地敲了两下,廖忱没睡熟,所以好奇地抬了个脑袋。
王山将保温杯放去桌上,“我说个事情啊!”他的目光在底下扫视一片,像是在揪着像廖忱这样的瞌睡虫,“学校规定,天气冷了,考虑到同学们四季一件校服不方便,学校要准备买冬季校服了。”
话毕,底下大片欢呼。
“就是啊老班,早该买了!”
“学校这回做得太正确了,我这每年冬天都得靠叠穿来度过寒冷。”
“行!”王山又拿着讲尺拍拍桌子,扯着个嗓门在吵闹里杀出一条血路,俯瞰一大片视线最后顿在了一处,“那咱班长组织一下!”
他说,“到时候在班长那统一一下身高体重。”王山拿着那根破讲尺又拍了拍,“我说一下,这套衣服料子厚,五百元,下周交班长那!”
瞬间,廖忱的脑袋又疼了起来,他患了一种叫穷的病,估计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廖忱想着就无力地趴去了桌上。
王山就说了这么几句,拿着保温杯又走出了教室。
不说下周,他这刚走半分钟没到班上就沸腾了起来,统统围去了一个女生的桌旁,那叫一个激情支持。
再从热闹堆里出来,余枞西瞅一眼身旁死气沉沉的廖忱,在手指间飞转的笔一顿,拿着笔尾戳了戳他的手臂。
廖忱偏过脸看去,“…”
“登记了吗?”余枞西问。
廖忱有点儿心力交瘁,搓了搓脸,就这么趴桌上,“你说哪个登记?”
余枞西没说话,朝着那堆乌泱泱的人头扬扬下巴。
“我...”廖忱突然有点儿语塞,好几秒,又反问,“你登没?”
“登了。”
廖忱诧异地嗯了声,“这么快?”
“钱也交了。”余枞西淡淡地说。
“土豪就是不一样。”廖忱冲他竖着了个大拇指,“总是快人一步。”
余枞西盯他。
廖忱不解地挑了下眉。
“我这件校服还没拿着。”余枞西扯扯廖忱身上的校服,样式很简单,纯蓝色,标一个一中校徽就完事了,当时这么一件外套还要了学生两百元。
廖忱看了眼自己身上已洗得发白的校服,“哦,估计给你忘了。”
余枞西盯着他。
“逗你玩。”廖忱笑一次,扭回了脑袋,脸埋臂弯里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比较慢吧。”
余枞西逆着方向从下朝上顺顺那颗圆脑袋,一手刺,“你心情不好?”
“没有。”廖忱眨眨眼,“困。”为钱所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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