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gl】

　　司昭昭感觉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头向后仰，重心不稳一下子向后跌去，腰腹撞到旁边的书桌，手臂挥舞着想要保持平衡却打落了身周一圈零散的小物件。

　　传来乒乒乓乓的杂乱声。

　　司昭昭半趴在地上，手指触及冰冷的瓷砖和打落在地的玻璃碎片，血色浸染了指间与地面。

　　书桌上的相框被打碎了。

　　身后的黑影正想欺身而上，她一手抓起地上的矮凳脚，向后砸去。

　　黑影过于着急，离她太近被打个正着。

　　司昭昭爬起来往玄关处走去，那里有灯的开关！

　　黑影的耐心已经耗尽，她忍无可忍地一把拽住司昭昭的肩膀向墙面甩去。

　　司昭昭本能地用手去撑墙面缓冲不可控的冲击力量，黑影刚想上前将她摁在墙上，司昭昭打开了灯光的开关。

　　“安雁！”司昭昭皱眉。

　　“是我啊——”安雁虽然看起来比之前打球的时候是憔悴了不少，但眼底的兴奋简直可以用癫狂来形容。

　　她眼底透出的侵略性与欲望在此时此刻更不加掩饰，看着司昭昭就像是恶狼看到肥美而无措的肥羊。

　　安雁站在门口卡住她的位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司昭昭见安雁不断想要尝试接触自己的身子，她只能不断向后退去，抓住刚刚被甩出去的矮凳在面前挥舞。

　　安雁毫不在意那没什么杀伤力的“武器”。

　　司昭昭见她一只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垂着，想必之前的那一下打得挺疼的。

　　安雁步步逼近，司昭昭已经退到床边，她警惕地看向安雁，准备去够放在床边的手机。

　　安雁看她的走向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她倒也不准备阻止，走到书桌边站定，这个位置，司昭昭也刚好能拿到手机。

　　她故意侧过身，扫落桌子上的杂物，看到司昭昭与李婉卿的合影与李婉卿站在孤儿院门口的照片，嗤笑一声，将口里的小药瓶拿出来放在桌上，“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司昭昭按下紧急联系人与报警电话，拿着矮凳向安雁砸去。

　　安雁敏捷地低身躲过，顺带扫腿将司昭昭绊倒。

　　“打好电话了？我可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安雁看到她绝色无双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心里的愉悦更甚。

　　“我一点也不建议有人旁听——”安雁扬了扬手上的针管，里面已经汲满了淡黄色的药液，“你猜猜你多久会沦陷在里面呢？听说就算是精神力远超Omega的alpha最多就半分钟呢。”

　　司昭昭手上拿起一个台灯向她砸过去，安雁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台灯砸到她的额角，碎片刮伤了她的皮肤，血流倾注而下，顺着眼角滑至下颌。

　　她抬眼望向司昭昭，瘆人地笑了起来，她真的太喜欢猎物临死前挣扎的表现了，司昭昭的表现让她很满意。

　　司昭昭站起身，咬牙跑向阳台。

　　三楼，实在不行就跳下去。

　　安雁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反正这枕头扎入身体后起效的时间那么短，为什么不再看看落入圈套的猎物再表演一番？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床头已经被接通的电话。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司昭昭跑到阳台，正要锁上玻璃门便见安雁掷出手中的针管。

　　她慌忙闪身躲过。

　　“哎呀，真可惜……”安雁看着砸到玻璃而坠下破碎的针管，看着司昭昭劫后余生般的神色，心情倒也没那么糟糕。

　　可惜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属于自己了。

　　司昭昭看着安雁捡起地上的照片，用手指抹掉脸上的血擦在上面。

　　安雁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电话里不断吐出威胁话语的低沉女声，回应道，“碎尸万段？呵，那又如何？总归你们是回不去当初了。”

　　司昭昭警惕地望向她。

　　安雁挽起耳边的发丝别在耳后，拿着染血的照片坐在玻璃门前，她习惯性地去捞带在身边的背包中的苹果。

　　只有一个了。

　　她神色略落寞地垂下眼。

　　司昭昭站在阳台边缘。

　　安雁拿着照片示意给她看。

　　是李婉卿幼时站在车前往十一区街道望去的那张。

　　“一个故事，听不听？”

　　司昭昭不做回应。

　　安雁笑了一声，“马上就有人要来了，我呢，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又坏事做尽逃也逃不到哪里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记得那颗苹果吗？”

　　司昭昭靠在阳台栏杆上，“你说什么？”

　　“第十一区，孤儿院，十年前。”安雁将照片拿在手中摩挲，“你真傻，东西给了谁也不记得，帮过谁也不记得……”

　　司昭昭有些糊涂了。

　　那颗苹果不是给了李婉卿吗？

　　“李婉卿，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被所有人捧在手上的李家大小姐，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安雁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用指甲一寸寸刮掉上面的脸，“这么拙劣的手段你都看不出来，还是说你真的在装傻？”

　　“小小，孤儿院恶霸，娱乐室的画架，从未吃到过的点心，和那一天从阳光里闯进来的女孩……是不是很耳熟？这是我们的相遇啊——

　　李婉卿她凭什么夺走这一切！是，我是脏我是贱，我以为跟着他们走会走到我人生新的起点，他们却带着我走向最肮脏的深渊。但我没有选择，我也试过逃走，第二十三区最混乱了，他们最喜欢到哪里去交易，我逃走了，但兜兜转转只能回到孤儿院。

　　我知道太多秘密，就算不是自愿的，也只能在一次次重击中败下阵来。我渐渐学会隐藏，学会收拢人心，学会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手段……我也想坐在明亮的餐桌边拆爸妈精心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我也想奔跑在宽敞的操场上与同学们说说笑笑，我也想为一些青春特有的感情不顾一切地付出。

　　但我只能待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窥视，像待在阴沟里最惹人厌烦的老鼠，在那段如履薄冰的时期，光是活下去就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连滚带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用了整整十年，我终于能趾高气扬无所畏惧地再站在所有人面前，只要他们有欲望，他们就不再清白。

　　唯独在你面前，我始终不能正视你纯粹的眼睛。你被你的爸妈保护得极好，眼睛里干净得没有任何渣滓……有时候我真想从未认识过你。”

　　那就不必要时时刻刻记挂着这些，从小生活在黑暗里，她只想去蹂躏去毁掉这些美好的东西，真是奇怪，她明明一开始是想对她好的，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你很幸运，我……遇见了你，大概也是很幸运的吧，至少人间不算白来，至少这个世界曾经让我感受过温暖。”

　　安雁忽然把照片撕碎，沾着血色的碎片被一把扬在空中，徐徐落在少女的头上身侧。

　　她抬起眼，一滴泪水混着血迹落下。

　　“司昭昭，你真的很值得被爱。”

　　司昭昭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安雁知道司昭昭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知道，要不是这么做，司昭昭与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半点交集。

　　太冷了，她真的很希望曾经温暖过她的小太阳重新回到她的身边继续发光发亮，但太阳站得那么高，那么远，她不惜付出所有代价，也要将她收入囊中。

　　“照片是合成的，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安雁沙哑的声音传来，她不断坚定地重复说着这一句话。

　　门锁响动，李婉卿带着一群武装精良的特种部队破门而入。

　　安雁笑出来，笑得很开心，笑得露出八颗大牙，司昭昭感觉她的笑容渐渐与十年前站在画架边拿着苹果笑着对她说“谢谢”的身影渐渐重合。

　　她拿出最后一个苹果，放在玻璃门前，抽出早就别在腰间手枪，看向司昭昭的眼里不再是充斥着玩味和侵略，而是一片赤诚与感激。

　　“我把我的苹果送给你，求你不要忘记我。”

　　巨大的枪声响起，子弹穿过脆弱的人体，安雁倒在一片血泊中，血液四溅。

　　司昭昭阻止的手还来不及伸出，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切，指尖颤抖地捂住嘴。

　　李婉卿紧皱着眉，用床上的被单盖住尸体，让士兵撬开玻璃门的锁，走过去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昭昭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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