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

　　南星泽听着肖予的剖白，他身体微微一顿，蝴蝶翅膀呼啦啦一阵乱飞，心跳似乎更快了。

　　看着桌子上的玫瑰，南星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他托着肖予露出来的小半边脸，虔诚地在肖予头发上落下一吻。

　　肖予没有听到南星泽的回应，却得到了他主动的亲亲，即使这一吻落在了自己脑袋上，他还是满心欢喜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肖予的桃花眼眯起来：“烟烟~~”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南星泽目光清朗，晚间所有的星辰温柔皆汇于眼中，“要看看吗？”

　　肖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看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肖予撕开包装：“哇，是纸牌吗？”
　　他开心地捧着盒子，抬头看着南星泽，还没有看到实物，喜欢就已经满溢出来了。

　　“是，打开看看吧？”南星泽将视线从纸牌上移到肖予的脸上，带着笑看着肖予的反应。
　　“嗯！谢谢烟烟！”

　　肖予打开一盒蓝色的，纸牌背面以蓝色无尽夏为底，正面是不同品种绣球，颜色从蓝色到紫色渐变。
　　肖予简单试了下手感，做了个开扇。

　　南星泽看着他最喜欢的那双手，手指修长灵活，动作华丽赏心悦目。

　　肖予将纸牌分为两份，拿在双手上，他拱起手背，纸牌向上飞出两道弧形，半空中交叉于一点纷纷落下，是个心形。

　　南星泽看着散落下来的纸牌，抬眼看着眼前人，目光描绘他立体的五官。

　　南星泽一贯把冷静看的很重，而这一刻的冲动与悸动胜过了他17年的白驹过隙。

　　终于等两人再放开，南星泽抵在肖予的肩头平复着呼吸，肖予揽着他的腰轻轻地左右晃动身体。

　　晃动到南星泽困意朦胧，肖予蹭着他的耳朵：“烟烟，生日好开心啊——”
　　“——现在太晚了，我送你回房间睡觉哦。”

　　不过几步路而已，肖予非要把南星泽送进客房，在门口向他道了晚安，才关上门走了。

　　第二天早上，老汪在讲台上看早读，瞥见肖予拎着两个书包匆匆进班，后面还跟着他心爱的年级第一。

　　老汪叹一口气，权当不知道他们迟到，低头从眼镜上方看着两人回了座位，这才拍了拍手示意安静。

　　班里的早读声瞬间下去了，学生们都抬头看老汪。

　　“咱们那个金鱼啊，该捞起来了，”下面一阵“哇哦~~”，老汪摆摆手，
　　“等会课间操的时候就去排队领鱼啊，领到哪些全靠你们自己了。”

　　“胖崽！”
　　“雪糕棍儿！”
　　“小奶牛！”

　　南星泽一脸疑惑看向顾惜，顾惜偏头向他解释，教室后面的鱼缸就是这个时候用的。
　　每年11月份第二个星期四，就是启昼中学的金鱼领养日。

　　因为冬天到了，图书馆前的小池塘会结冰，为了防止金鱼被冻僵在冰层里，学校在池水上冻前会分配到每个班里几条，班里的学生们一起养鱼，也算是实践活动里的一项。

　　小池塘是由两个连在一起的池塘组成，浅池塘里种睡莲，深池塘里种荷花。

　　胖崽是池塘里最肥的一条，金黄金黄的颜色，加上圆乎乎的肚子，是池塘里最靓的仔；

　　雪糕棍儿跟胖崽正相反，长得细长细长的，泛着蓝色的金属色，被学生赐名雪糕棍儿；

　　小奶牛是黑底白花的小家伙，这个颜色少见，所以也被学生们特别关注。

　　原本各个班认养金鱼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群金鱼有了独具特色的个体，捞金鱼的老师会看心情发鱼，有时还会看来认领的学生是否顺眼，于是就出现了哪个班、谁谁谁领到了著名小鱼这样的言论。

　　然后无用的竞争就增加了。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各个班搬出学霸、某一科小天才、什么竞赛金牌得主、班花班草去排队这样的行径，就是为了从老师那里得到一条全校瞩目的金鱼。

　　这会下了早读，班里的人都没出去上厕所，全在座位上讨论谁去排队领鱼更好。

　　“去年是肖哥去的，”前面有人来了一嗓子，“领到了胖崽和小奶牛，今年换谁去？”

　　前面的都转过头看肖予，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集中在南星泽身上。
　　“星神又是新校草，又是年级第一~~~~”

　　全班都在点头，顾惜看南星泽的眼神里也泛着光，南星泽轻哂一下：“好的，那我去领。”

　　课间操，图书馆前人声鼎沸，高中部每个班的代表已经提着小桶，在小池塘前排好了队。

　　南星泽手里提着装了水的小红桶，肖予在队外陪着他聊天。
　　他们下来的早，但是排队排的不算靠前，和其他学生一样，等着捞鱼的老师过来。

　　高三（10）班的班主任郑老师拿着渔网站在浅池塘，队伍开始慢慢向前。

　　轮到南星泽的时候，他按照顾惜对他说的，先对着郑老师无辜微笑，然后开口：“老师，我想要胖崽诶~~”

　　郑老师听到他玉质一般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南星泽，又往他旁边斜了一眼。
　　肖予也对着他嘻嘻嘻，郑老师“哼”一声，放下渔网准确地捞到了胖崽和另一条红色的，一股脑倒进南星泽的水桶里。

　　然后南星泽笑的露出牙齿：“老师~我还想要雪糕棍儿~~”

　　郑老师仔细看了看水里，确定了雪糕棍儿在哪儿，正要下网，雪糕棍儿甩了下尾巴游到深池塘那边。

　　深池塘那里是语文组的组长在捞，他是文科一班的班主任，久闻肖予大名，看见南星泽和肖予这边的动静，伸手示意南星泽过去。

　　南星泽听话地走过去，肖予小媳妇儿一样地在他屁股后面跟着。
　　南星泽调整好表情，笑容晃的周围的学生议论纷纷。

　　“肖予，你有没有向人家南星泽学一学语文？”
　　“有的有的，”肖予伸手揽着南星泽的肩膀，“语文一直在进步！”

　　“那你这回月考，语文能不能上105？”
　　肖予连忙点头：“能能能，一定能！”
　　然后老师转向南星泽：“好孩子，教他语文实在是辛苦你了。”

　　说完快速将网按进水里，把雪糕棍儿捞起来，然后没有着急往南星泽的桶里放，而是停在水里静止了一瞬，又迅速捞起游过来的小奶牛，这才一起放进小红桶。

　　“哇——”围观的学生纷纷怪叫，高三（11）班喜气洋洋拥着南星泽上楼。

　　教室里的鱼缸已经接好了水，南星泽在万众瞩目的欢呼里，缓缓将鱼倒进去，他感受着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无可奈何地跟着笑了出来。

　　顾惜等人七手八脚摆好绿植，又调整了一下鱼缸的摆放位置，捏了几根老汪送过来的水草，小心翼翼投入到鱼缸里。

　　中午放学，暖气检修的工作人员到学校里检查各班暖气是否正常，下午每个班的暖气就热烘烘的了。

　　晚自习期间，教室外悄悄地下了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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