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神秘小屋
储清徽连带温琮同时弹开,惊恐之余,眼睛还不忘死死盯住这盘肉。储清徽犹豫再三,拿起筷子在表层扒拉扒拉,说道:“你是说,这头猪的脏腑,正在那口空棺材里?”
“是啊。”
人在失踪亦或离世后,即便没有尸骨,也可以立个衣冠冢,或者拿些生前重要的物件来替代,无论如何也没有放动物脏腑这种说法。
俗话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这般情形过分惊世骇俗,温琮怎么也想不出原因来。她也低头去看那盘猪肉,在储清徽又一次翻卷后,血红的汁水染上筷子,溜边滴在木桌上,似是滚烫的火焰即将蔓延。
两人避之不及,双双将困惑传达给韩舒伶。韩舒伶已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以往她只以为碗底扣的是失踪者的衣物,没料到事实如此荒谬,使她格外想了解此事。
专注观察了一会儿后,韩舒伶示意小二继续讲。小二道:“当时有个男人发了疯,日日言行昏乱,有天晚上突然将自家的仔猪给杀了,取出其脏腑放进棺材里,次日清早又抬到远处的田地给埋了起来。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储弦鸣躲到韩舒伶身后,战战兢兢。
“没想到当天夜里,他儿子的尸骨就被人给送了回来!就摆在家门口,村里人来来往往,都看见了呢。”
储弦鸣惊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二信誓旦旦,“那尸体看上去完好无损,一扒开衣服,五脏六腑竟全都不见了!尸体旁还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须得在出殡之时把脏腑搁在一口不封棺的空棺材里,才能要回尸体。不然,这人就要被挫骨扬灰。”
既然已有人送回尸体,那搞清楚失踪之谜,一定也指日可待,可是到了现在,不仅无人破解此案,而且仍不断有人无故失踪,数量亦是越来越多。
韩舒伶百思不解,进一步询问:“这也太蹊跷了些,当时的人就这么信了?”
小二“啧”了一声,呵呵一笑:“起初自是没人信,人们见尸骨归来,都跑到坟头盯梢,谁知每个盯梢的人都会在当天昏迷不醒,不仅看不见是谁送回的尸骨,还会发热体虚长达半年,痛苦不堪呐。”
“所以谁将脏腑取走,谁又将尸骨送回,至今都有没人知道?”
“是啊。昏迷不醒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若有人不去照做,第二天,尸体就真成了一摊骨灰。从那以后便没人再敢不信,红衣送葬,空棺不封,用猪的脏腑,赎回自家那具失去脏腑的残躯。”
清雅的茶楼雅间顷刻间阴冷无比,察觉到事情走向愈渐奇怪,温琮凭着对十城府的最后一点信任,询问当年官署是如何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呀,抓不着人,搞不清楚是谁主导,久而久之就不管了呗。”
“果然如此。”温琮失望至极。
前几日她就跟韩舒伶谈到过失踪之事,五年前十城府对此进行调查,温之澜身为术士,也因此常去觐见人皇陛下。而根据韩舒伶所述,这事除了温之澜以外,其他人很少谈论,包括元灵人和异灵人。
十城府到底还是十城府,只要事情没有危害到他们本身,别人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
小二也顺杆儿向上爬,说:“先前人们都说,这些人是被神仙给捉走了,如今开始闹鬼,又说是被鬼抽了魂。作为以术法之理立身的十城府,竟会任由这等言论传遍大街小巷,说不管就不管了……你说说,天下百姓又怎能安宁!”
储清徽大有感慨:“说得没错,若那群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真把你们当回事,也不至于是如今这般模样。”
鉴于要维持身份,储清徽施展不出自己骂人的本事,与小二你一句我一句拉闲散闷,又把小二叫到跟前,聊起这天光楼里的是是非非。
直到韩舒伶刻意咳了几声,小二便知道自己该走了,刚推开门,又转头嘱咐几人:“方才忘说了,除了碧螺春以外,我们这儿还有……”
小二仔细给她们介绍茶品、糕点,而在他的后方,门外闪过一个身影,吸引了温琮的注意。
“阿琮,看什么呢?”储清徽喊她,“人家问你呢,要喝什么茶?”
“这个就行。”
温琮举起杯,表明自己的立场,忍不住看向人影离开的方向,在小二关紧房门的前一秒,她看清了人影的正脸,惊喜与急迫随即爆发,占据她的思绪。
也不管储清徽正在跟她说话,温琮极迫切地跑去打开房门。
“姑娘,还有事吗?”小二被她开门的动作吸引过来。
温琮先是瞥了眼那边,继而低头摸了摸鼻子,掩盖自己的动作。
“没事。我只是,随意逛一逛。”
小二依旧眯着眼笑,客气了几句便下了楼。温琮靠在门口,等他完全消失在眼前,接着,前方楼尽头几间陈旧的房门进入她的视线。
她没有看错,那人影分明就是她在暗巷中遇到的阿婆,阿婆戏唱得好,所以那会儿她不禁多看了几眼,刚刚那个人影,无论衣装还是长相,都与阿婆完全一样,因此她绝对能保证自己的判断。
“怎么了?”韩舒伶还在思考失踪之事,一下子就被温琮打断,见她神情焦急地打开门,自己也提防起来。
她拽过温琮,随意瞄了一眼,同样注意到了那几间陈旧房屋。
“温琮,你看到了什么?”韩舒伶轻轻把门关上,认真问道。
天光楼的窗子都是用上好的纱来糊住的,光打在门窗上,似身处山野竹林中,添尽雍容典雅之感。
但温琮没有心思欣赏,她聚精会神,仿佛要盯穿那层美妙的细纱,沉思片刻后,说出自己的猜想。
“刚刚门外闪过一个人影,那人我很熟悉,是暗巷里唱戏的阿婆。”
温琮歪头指了一下方向:“她路过我们的房间,走去了那边。”
刚一说出口,韩舒伶就立马警觉许多。
“你是说这楼里,有异灵人。”
“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韩舒伶再次打开房门,见楼层中的人多了些,便佯装要下楼,边走边往那边看。不料刚一迈步,脚底下就出现了一丝异样。
她从脚下拿起一封信函,仔细观察。
“这好像是刚才那个小二身上的。”储清徽说道。
韩舒伶见温琮甚是疑惑,便将信函递给她,对储清徽说:“许是他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温琮听着她们谈话,小心翼翼把信翻过面来,结果信函背面用红墨水写着两个字:噬城。旁边还歪七扭八地写着一个大大的“死”,恐怖的审判之下,“元灵人”三个字赫然醒目。
“你们看。”
墨迹已然干涸,字的边缘还有剐蹭的痕迹,看得出来递信的时候可能比较紧急。
正当几人对此感到奇怪时,楼层尽头不知不觉传来虚弱的呼唤。
“哎呦,哎呦……”暗巷里的阿婆蓦地出现,捂着心脏,不停地叫唤。
“贵人,你们快来,扶我一把。”
真的有异灵人进入天光楼!
韩舒伶一把将信揣进袖子里,小心谨慎地走过去。
“姑娘,多谢你了。”
阿婆像是心脏不舒坦,气也喘不匀,扒住韩舒伶的肩膀勉强站直身体。瞬间,韩舒伶感受到肩膀剧烈的疼痛,一晚上绷紧的弦被用力拨动,她先是使劲推开温琮她们,然后在她拦下那只袭来的手的那一刻,楼内直接漆黑一片,身后伸出几条结实的臂膀,任几人平日再有力气,依旧寡不敌众,纷纷被拖走。
漆黑下整座楼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全然盖过楼上的吵闹。
恐慌中温琮的脚跟磕在门槛上,她知道自己被拖进了屋子里,而照她了解到的情况,这屋子大概就是房门破旧的那几间之一。
是异灵人抓走了她们。至于为何如此,不得而知。
耳边喧闹甚浅,温琮知道门已被关严,附在她眼睛上的手随之撤开,在光的刺激下,她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切。
陡峭的石阶,寂静又宽广的空间,温琮难以接受破旧的房门后藏的是这番景象,她颤抖着往下看,是深邃到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马上就要吞噬掉整座焕亭城。
抓走她们的人皆已消失,韩舒伶走过来,把温琮拉到自己身后去,这时温琮才看见储清徽被黎安拥入怀中,储弦鸣则独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
“放开我!”储清徽没有任何犹豫,嫌弃地推开黎安,发觉到屋里有回声,便略低声说:“你怎么在这儿?像个瘟神似的,甩都甩不掉。”
“你以为我想看见你?”黎安同样很嫌弃。
“那你跟踪我干嘛?”
“谁跟踪你了!我是来保护阿伶的。”
其余三人纷纷看向韩舒伶,显然她也不晓得黎安的所作所为。
还未等韩舒伶问话,黎安不打自招:“这天光楼,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来。虽我不知你们究竟是何目的,但阿伶你的安危,我黎某人自是要管的。”
“所以,你一直跟着我们?”韩舒伶问她。
“这到没有,只是跟看门的打了声招呼。”
黎安稍显得意地看着韩舒伶,在温琮看来,那却别有一番含义。
黎安继续说:“如此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我早就觉得这楼里有蹊跷。”
砰的一声,铜钟作响,深邃的黑暗不见,屋里亮堂起来。
“诸位,欢迎来到天光楼。”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