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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不对劲。
义勇敏锐地察觉到暗处似有似无的窥探。
有什么东西,正用其满怀恶意的目光紧跟着他们移动,那视线带着刺骨的凉意,让人感觉手脚发寒。
是在追寻猎物的嗜血豺狼的目光。
但同时,这目光的主人或许也是猎人们正在追捕的“猎物”。
义勇一边默默用身体阻挡着放飞的鎹鸦,一边尽可能不动声色地与伊之助向偏远的地方走去。
那只躲在暗处的鬼大概率就是他们此次任务的目标,虽然不知道它突然现出踪迹并盯上他们的原因,但它如今主动暴露行踪,总比之前那样的敌暗我明要好上许多。
借着布料的阻隔,义勇摸了摸她的日轮刀。
那只鬼既然能盘踞在这里,甚至还创造出一个让人向往的“极乐世界”,就说明它绝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甚至有很大可能是十二鬼月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此次任务出动了她和蝴蝶两位柱,以及在队员中实力出众的香奈乎和伊之助。
很危险的一次任务。
但自义勇加入鬼杀队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知道,这是份危险的工作,也早有了为此而死的决心。
她并不害怕,也不兴奋,只是冷静地思考着现状,等待着敌人按耐不住动作。
既然敌人已经露出了马脚——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此将这食人的恶鬼斩于刀下。
义勇握紧了刀柄,她挥刀而出的刹那,日轮刀刃与寒冰相汇。
冰雕破碎,同时寒意也随着相接的刀锋蔓延而上,手指微微僵硬,初次交锋,双方都无法一击毙命。
暗处之人显出身形,不出意料的,的确是鬼,但义勇还是微微一愣,白发,彩色的眼睛,如鲜血泼洒般留下的痕迹——
是那个香奈惠遗言中,杀死她的鬼。
蝴蝶香奈惠,蝴蝶忍相依为命的姐姐,富冈义勇信赖亲近的好友,蝶屋的上一任主人,四年前战死的,鬼杀队曾经的花柱。
义勇还记得香奈惠温柔的笑容,曾经的忍是直白的,他藏不住心事,将他的快乐和愤怒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而在香奈惠死后,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时时刻刻笑着地模样——和他去世的长姐相像的模样。
但他依旧和香奈惠是不一样的,或者说,香奈惠在鬼杀队中几乎可以算是独一无二的异类。
父母被鬼残忍杀死,加入鬼杀队与鬼生死相搏,见证无数的无辜者因鬼而死,因鬼而痛苦,见证朋友,长辈,后辈在与鬼的战斗中死去。
但香奈惠依然是包容的,怜悯的,甚至对鬼也怀着善意,对鬼杀队员来说,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天真可笑了,但也确实令人敬佩。
故事里,香奈惠这样的人应该在苦难后获得幸福,与所爱之人活到白发苍苍的年纪,但现在她长眠于地底,甚至比现在的忍还要小一岁。
义勇没来得及见到香奈惠的最后一面,那时的她正处于一个任务之中,已死的战友和待她去救援的人,她不能也不会去选一个那样任性的答案,于是她唯一来得及做的,只有在一切尘埃落定的十五天后,在蝴蝶忍的口中得知好友最后的样子,于好友的墓前为她献上喜欢的花。
义勇也没能为香奈惠哭一场,流两滴泪,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感情外露的人,加入鬼杀队,特别是成为主力队员,成为水柱之后,她便更没有软弱的机会。
在骤然得知香奈惠的死讯时,她久违的想要流泪,但现实显然没有给她痛哭一场的余裕,一分钟或是两分钟,这是她给予自己悲伤时间的极限。之后任务结束,获救的女队员抱着她痛哭时,她心中的悲伤再次泛起,但她正被依赖着,被信任着,她是那些死里逃生被她救下的人的依靠,她是水柱,这份责任压下悲伤,让她流不出眼泪。
于是,伤感默默发酵,直到她来到好友墓前,她也未能为朋友流泪。
而现在,罪魁祸首正在眼前,义勇不可抑制地,再一次想起这些事情,但悲伤也好,愤怒也好,一切沉淀于心底,她的人和刀都同样冷静,义勇将日轮刀对准敌人,就如同她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忍,蝶屋的那些女孩子们,或许还有许多被香奈惠救治的人,一定都为香奈惠痛痛快快哭过一场了。
香奈惠想必也能理解,毕竟她本就不是那种很能哭得出来的人。
原谅她的冷静吧,香奈惠,义勇这样想到,等结束这次战斗,会送给你最喜欢的花当作赔罪礼的。
月光中,刀刃与冰雪再次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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