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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不如玉
一道虚浮的光在远处,穿透过无边的黑暗。
花月摇朝那团光不断地跑不断地跑,试图拉近距离,但那道光却始终都是那样的大小,停在远方。
花月摇努力的奔跑着,忽然,一个尖锐的女人惊叫,炸裂在耳边。远处的那道光一下子朝面部冲击过来,砸在了脸上。
花月摇睁开眼。
满眼的刺目光线。
她伸手挡了挡,却见眼前的手稚嫩、白皙,带着匀净的光泽感。
见花月摇醒了,女人的声音更加尖锐了,大喊着:“童七,她究竟是谁!这是少主的别苑,为什么会多出个她,少主还日日前来?”
女人几乎气得拧断手中巾帕,这别苑,少主历来只带一个侍妾随伺,这几日,日日不见少主的踪迹,倒是这里人来人往的,被她巴巴地赶过来,果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青玉仙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童七彬彬有礼但拒人千里。
这默然冰冷的样子,倒是学他们少主的样学了十成。花月摇想。
童七是背对着自己的,那女修正好被童七挡住,两人都没有发现薄纱背后,花月摇的醒转。这倒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打量四周。
她躺在紫红的软锦之中,身上覆着薄被。隔着雪白的薄纱看向外面,这间卧室长方形,宽大开阔,阳光在棕色偏橙的木质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明亮。房间开着四盘窗户,竹帘都向上卷着,梅花在菱形花瓶中伸展弥漫香味。床和入口直对着,被一道珠帘隔着,外面似乎有水。
别苑?
姬如玉不带她回北薰,反倒先安置在了别苑,这是什么意思?
刚在思索中,听得那女修声音更大:“我不该来?这别苑我哪里不能去?大家同是侍妾,我来看看,就来不得了?给我让开!”
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后,惊叫声从青玉的嘴边漾开。
一双紫色的眼睛,正对着她。
青玉退后两步,不敢置信地盯着床上的那张脸,像是看鬼一样。她从来没有见过白成这样的脸,黑成这样的头发,那双紫色的眼睛和诡异的蓝色嘴唇,看起来……
不像人。
“你醒了。”童七赶忙从后赶上。
他也是是那副锁子甲和黑面罩,花月摇记得姬如玉从毒林捡起她时,那童九童八似乎也是这幅装扮,看不出面容年龄,只是这童七身材更高达些,声音比较沙哑。
姬如玉身旁的九童子,倒是各个不凡就是了……
“通知主上,她醒了。”童七立起身,扭头向门口站着的两名守卫,那人唯唯一声,只听得叮叮当当木板碰撞的声音,向房间的后面绕去了。
“青玉姑娘,主上片刻就到,您若是还站在这儿,就教属下难办了。”童七不卑不亢。
青玉瞪着眼,视线一刻也未离开过花月摇的脸。
姬如玉温柔起来时,便是全天下最好最良善的男子,可那阴晴不定的性子……青玉想着姬如玉面无表情的容颜时,便立刻直立了上身,重重地哼声离去。
青玉出去后,童七不再看花月摇一眼,也肃立一旁。
这是让她躺着迎客?
花月摇暗自动动手,发现手脚居然已经能动了!
连日来躺了多天,几乎身体已经躺瘫痪过去,花月摇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赶忙一跃从床上爬起。
立刻,她胸前一凉,锦被从脖子处一路摩挲下去,直滑到腹部,露出股沟。
花月摇一惊,忙向童七看去,同时见床尾放着一套纯白棉质长袍,正整整齐齐地靠在她脚那个位置。
只是,童七连头都没有稍微一转,黑面罩上铁丝横纵,能看见也有限。
花月摇这么想着,夺过床尾的棉布长袍,从床上飞升而起,双臂一展,长袍如一朵白花乍开,瞬间裹挟上身体。
被棉布包裹的瞬间,花月摇几乎舒服地叹出声来。这一世她穿的衣服,好像就从来没有正常过,不是褴褛的就是破旧的,云荒那会儿还穿过一阵子藤萝衣服,只不过被乱流撕碎了而已。
不过,即使是绸缎,也比不上这淳厚的棉衣。
花月摇跃到地上,光脚踏地。她一手将压在衣服下的长发捞在背后,然后双手一挽,将长袍系了个结实。
有点讶异的是,从云荒到这里,不过区区两个月不到,胸前,好像已经有一点点小小的隆起。
难道已经开始发育了?
花月摇甩甩头,还好不是太明显。
花月摇走到童七面前,发现童七的体格比自己大了不止两圈,加上铁锁甲,真是彪悍魁梧异常。她想着,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人也为救自己出了一份力,当下言语温和道:“我在房间里看看。”
铁面罩下的脑袋似乎是点了点头,花月摇也没看太仔细,只是觉着对方似乎是点头了,便朝童七身后步去。
片刻之后,童七伸手解开铁面罩,向上抬起一半,一道可疑的猩红色正流到唇边,被手背急忙拭去。
这房间建在汀州边上,大半在陆地,小半凌空架在水泽上,往后看,这别苑似乎是三层高的建筑,红柱黄檐,檐角飞起,各处装饰着梅花,古典又富丽。室内亦是,多出放置着零星青瓷瓶,斜插白梅。
竹帘背后,木板延伸出去,形成一块几长见方的木台,上面斜放着一架九弦琴。
这汀州并不大,木台距离对面也不过三四十丈而已,远处,岑树、紫薇、杜仲、洒金柏、构树、磐柳不一而足,树影幢幢,被山气熏得发紫。河水向右流去,渐渐收窄,杂树夹于两道,将河水益渐隐藏。
花月摇第一次并未看见姬如玉的脸,只是直觉,这人和白梅倒是有些相似,似乎温柔,实则凛冽寒冷。
原著中,姬如玉刻画并不多,每次出现都是和修真正派开战时。也是为数区区不对纤纤月动真情的男配,掳掠了纤纤月一次,被百里拓抢回后再无动作,书中说他对纤纤月是“重色而无情”。
久见人不来,花月摇呼吸之间又觉这汀州是个灵气充裕之地,眼见自己身子骨已经全好,于是按捺不住,干脆盘腿于水台上,吐纳灵气。
花月摇闭上眼,几个吐息,发现四肢百骸畅通无阻。灵力通过奇经八脉到达丹田,丹田刚劲有力。
作为杂灵根的她,灵力运行本就阻滞,好歹蛊修重术不重灵力,操控毒虫蛊虫尚且自如。
如今,灵力运行活络,丹田储纳增加数倍,花月摇贪婪地吸取灵气,将之在体内一层层炼化,平铺于丹田内,层层加实。
运行了上百个周天,花月摇忽觉背脊一颤,一股灵气直冲脑门,她再也控制不住,双臂一扬,呐喊出声,受灵气鼓胀所激,她身前十丈处刹那间激起数丈高的水幕!
花月摇从凉台一跃而起,却分明看见,水幕背后,分明有着一个紫色的倒影,影影绰绰,但不难分辨出对方体态修长、衣饰华美。
一叶扁舟从不远处迤逦而来,漾在丝绸般的水面上,轻盈灵巧的舟身前立着一人,紫色长服,用黑金的丝线描边,腰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网状银绦,颗颗水滴形的钻石镶嵌其上,腰身显得十分纤细。
白色长发用紫玉簪高高绾在脑后,发梢却是淡紫色的,周身散发着贵气。
可是,对方的脸色显然有一刹那不怎么好,他的头发、肩膀、面颊,被河水淋湿,特别是脸颊,水滴正分外明显地随着轮廓滑落。
姬如玉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立刻升起一道气流,盘旋而上,在头顶形成一小片真空,将周身的水汽瞬间吸入。
手指一倾斜,细小的水流便流入河中。
姬如玉长袖一拂时,人便来到凉台,凉台上的花瓣飘曳进水中。
花月摇看到,他的瞳孔是金黄色的。
这人,和梨上漫比,少了些许惊艳,和骊珞比,没有其妖冶,也没有百里拓冷凝的气质,可是,偏偏让人移不开眼睛,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无视花月摇微怔的面庞,姬如玉眼睛直白地扫过她周身,从赤裸的脚踝开始,定格在眼睛上,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眼的长短。
被任何人用这样的眼神扫视,都会让人觉得被亵渎,但花月摇却感觉被看了个通透。
“如此生龙活虎,看来,你的伤全好了。”姬如玉说。
花月摇对上他的眼睛,觉得嗓音晦涩:“多,多谢你。”
姬如玉轻笑,然后背过手去:“你躺了半个月。时空乱流造成的,不过是些皮外伤,真正伤及心肺的和内脏的,是突破失败后的冰蛛反噬,我很好奇,你在时空乱流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瞬间的时间都没到,花月摇想到时空乱流里的那个虚无空洞的声音,来自遥远,又近在耳畔。
花月摇自嘲地勾起唇角:“在里面,不过自生自灭罢了。”
姬如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们蛊修,各派掌门都须挑选资质优越的经历万蛊嗜髓,杂灵根帮了你,但也害了你。”
花月摇猛然抬头看向姬如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能够通过万蛊嗜髓,还能容颜未变!冰蛛,属性为冰,本就不属于五行内,资质越好,实际越不容易和冰蛛相融,只有杂灵根,本身资质差,极易被冰蛛改变体质,这才通得过万蛊嗜髓并且毫发未伤!
可是随着修为增加,杂灵根又却是会影响修为增进,造成金丹中期突破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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