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我自横刀向天笑

作者:掌柜的今天更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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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对于裴长卿的问题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李承泽特别淡定地回头看了看两旁的建筑,平静却带着笑意地开口:“我还以为上次你们谈完话之后他就把暗探都撤了。”

      “我在宫里的时候确实没有,但是我一出宫就会跟着五个。”裴长卿脸上笑眯眯的对守城官兵微微一躬身,她随即对李承泽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冷哼了一声“你觉得以陈萍萍的性格会放弃?”

      “所以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想的。”回想起刚刚裴长卿面对那位郭公子时的态度,李承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打算再续前缘啊还是迎接新生活?”

      停顿了一下,李承泽迎着裴长卿刀子一般的眼神笑的极为欢乐,他坐在马上还不忘了探身拍拍对方的肩膀:“哦对,既然这么说那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说到这儿李承泽自动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一般的提醒道:“若是当真有看上谁家的小公子记得和我说啊,我帮你把把关。”

      听完这句话裴长卿先是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滚”她随后直起身子摸了摸挂在马鞍上的小水壶轻轻地叹了口气。

      嘴角扬起的笑容变得苦涩,裴长卿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微风微微扬起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睁开,她听见她自己在喃喃自语:“我确实想过要开启新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连我在失去那段记忆的时候我都会倾慕于他。我告诉他甚至告诉我自己,放过他放过我自己,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连我自己都放不下又更何况他。”

      说着话裴长卿皱着眉头抹了把脸,她摸了摸画卷旁那个空荡荡的别扣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这样说很矫情甚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不开,可是,可是若连我也走了,他该怎么办?”

      李承泽听着裴长卿的话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高高的城墙,不知为何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正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然而等他再仔细看的时候,那个人影却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又消失不见。

      再次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后李承泽犹豫了几秒,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裴长卿的后脑勺,迎着对方疑惑和不满的目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别光想着别人,这种时候多想想你自己。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究竟想不想放下这个人,想不想让你和他过去的所有事情都只是成为一种经历而不是负担。”

      “你这话说的好像宣九叔平常教育我。”裴长卿的脸上同样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反手拍了李承泽的胳膊一巴掌,随后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还得再想想。”

      闻言李承泽显示笑了,他随后不顾裴长卿的制止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有几分神采飞扬:“不着急,这种事情急什么!”

      裴长卿看着李承泽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但随即她摩挲着自己略微有些脱线的护腕抿紧了嘴唇。

      瞬间察觉到裴长卿情绪上的变化,李承泽在内心微微感慨的同时故意大声地叹了口气:“唉~”

      “干嘛这个样子?”斜眼瞟了一眼故作悲伤的李承泽,裴长卿微微低头转着自己手上的护腕声音有些淡然。

      “本王只是觉得,今天这个天气很适合悲伤怀秋啊~”脸上的笑容有点假,李承泽伸了个懒腰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的回答“你觉得呢?”

      闻言裴长卿摇了摇头,她拨弄着自己手中的马鬃毛轻声解释道:“我只是在猜想若是当初的我可能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太多的顾虑而已,你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

      李承泽一听“当初”两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昔日的那一杯毒酒。他在瞳孔微缩后依旧笑着拍了拍裴长卿的脑袋,笑骂道:“一天天的净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能不能想想别的?我的大小姐。”

      “大东山之后,陛下的意思是要让范闲出使东夷城。”面色如常的改变了话题,裴长卿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她看着远处露出的那一抹桃红“具体日期还没定,但是估计和四顾剑有关。”

      李承泽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抓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他想起自己前两天收到的消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话音刚落李承泽突然转过头看向裴长卿,皱着眉问道:“你知道南边又有动作了吗?”

      “啊?我刚说我还想过段潇洒快活的日子,怎么又出事了?”听到这个问题裴长卿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她皱着一张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突然开始暴躁的心情,撇着嘴问道“她又作什么妖了?”

      眉宇间隐隐有戾气在盘旋,李承泽策马和裴长卿并肩而行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阴沉地说道:“他们在南边救了一个孩子,还没到京城估计过几天就到,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看看。”

      “孩子?出什么事了?”瞬间警觉起来,裴长卿直接勒住缰绳停在原地看向李承泽,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情报里说李云睿在用活人做实验,用他们来试某种毒。”眉宇间逐渐被阴郁取代,李承泽同样停下来看着裴长卿,声音当中充斥着几分喑哑“那个暗探救了一个孩子出来,在路上了。”
      点点头表示明白,裴长卿重新一夹马腹继续往前走,她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马鞍,在思考了多种可能性后问道:“孩子的情况还好吗?那封信上还写了什么?”

      “最新的一封信是两天前送来的,他说那个孩子已经面容青紫,四肢僵硬。”把那封信上的内容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后挑出重点,李承泽一转视线就看到裴长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听完李承泽的话裴长卿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就是当年横行一时的尸人,她眼前紧接着浮现出了一张小女孩儿的脸和她怀里略微泛旧的布娃娃。

      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想要把自己脑海中地画面甩出去,裴长卿神色紧张地同时继续追问:“除了这两个特征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反应,比如神志不清,甚至是没有情感这一类的。”

      “信上写的很简略。”明白裴长卿在担心什么,李承泽脑海中又过了一遍那封信里的内容,摇摇头“具体的情况还要等那个孩子到京城。”

      裴长卿一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她努力把那张小女孩儿的脸重新埋进自己的记忆深处,而后轻轻哼唱起了李承泽从未听过的曲调:“敬日月星辰,共鉴此生。允长相厮守,不离不弃。愿平安顺遂,共度此生。誓大地之上,你我同心。”

      “这是什么曲子?”莫名觉得这个曲调非常朗朗上口,李承泽有些好奇地看着裴长卿问道“怎么之前没听你唱过?”

      伸出一只手试图从指缝中观察周围的风景,裴长卿摘下画卷拿在手里转了半天后才略带笑意地回答道:“这是我之前从江南回来的时候,无意间路过了人家的婚礼,我听人家司仪唱的觉得挺好听的,然后就记下来了。”

      “若是将来等事情平定了,我给你唱。”沉默了很久,李承泽目光坚定地说道。

      听到李承泽的这句话,裴长卿只是低头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勒住了缰绳。

      李承泽注视着眼前这片闯入自己眼帘的桃花林,他和裴长卿同时翻身下马后站定,在环顾四周后有些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今年的桃花倒是开的比往年要盛很多。颜色也好像鲜艳很多。”

      “啧,我咋就突然想说要来桃花林呢。”咬牙切齿地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裴长卿撇着嘴瞪着满面春风的李承泽,大声地冷哼了一声“这地方说实话应该是你和谢必安来比较合适,我现在就跟你格格不入。”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裴长卿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李承泽,突然笑了:“怎么,大少爷不进来享受一下生活吗?趁着今天人少。”

      闻言李承泽立刻放下手中的缰绳大步走向裴长卿,他垂放在身边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笑着走上前:“来了。”

      漫步进桃花林中,裴长卿闻着充盈在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气眯起眼睛用力吸了一口,她随后伸手从树枝上摘下一朵桃花拿在手里用手指捻着转了几圈,这才目送着它被一阵微风吹走。

      裴长卿注视着那朵花随风飘向了自己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她在收回目光的同时瞟了一眼李承泽的衣袖,轻声说道:“关于那个孩子身上的毒,我有一点想法。”

      “你大概猜到了?”走到裴长卿身边,李承泽站在风口处,声音低沉“有把握吗?”

      裴长卿仰起头注视着自己周围的漫天花雨,她过了几秒后转移自己的视线看向远方若隐若现的群山,此时她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出那个小女孩儿的容貌,声音一时间有些沉寂:“我不能说我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大概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症状了。”

      “什么症状?”环视了一圈周围,李承泽头也不回地问道问道。

      “我曾经在书中看过一种人。”裴长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布娃娃被自己拿在手上时的感觉,声音有些“南疆曾有一派人名为天一教,他们专门用活人来做实验,给他们喂各种各样的毒药做各种实验,同时还会从他们身上来制作尸毒。这种人……被称作‘尸人’。”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尸人?”紧紧只是听裴长卿这样平铺直叙的描述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李承泽眉头紧皱的问道。

      裴长卿微微一点头权当是自己在回复后,她听着从风中传出来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现如今只剩下一匹马的桃树,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你有跟谢必安说让他待会儿跟过来吗?”

      李承泽同样敏锐地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中隐隐夹杂了腥气,他回头看着已经被花瓣掩盖住的来时路,无声地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匕首:“我跟他说的是让他代替咱们俩走完整个流程之后再过来找咱们。”

      把画卷重新挂回腰间,裴长卿反手摸了摸被苏拂衣装饰成饰品一样的链刃,环视着整个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桃花林,当机立断拉着李承泽就往回走:“那就走,回去报信的那个还没回来,这里障碍太多看不太清。”

      一边走裴长卿一边让自己沉下心来聆听从自己耳边吹过的风声,她一直等到站在马前后才略微放松了皱紧的眉头,冲李承泽点了点头:“走。”

      李承泽同样也在观察着裴长卿的表情,所以在得到提示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一手抓着马缰绳把对方先送上马后自己再翻身上马,压低了声音:“你知道的,我一向相信你。”

      裴长卿闻言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她先是把手搭在缰绳上不着痕迹地比了几个手势,随后一夹马腹让它跑起来,像是怕他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一样大声说道:“走吧,再不回去的话你们家谢必安该等着急了。”

      说完这句话裴长卿特意仔细听了听身后的动静,她往后一靠整个人像是缩进李承泽的怀里一样,低声提醒道:“我刚刚已经跟他们说了让他们保护好你,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不要回头一直往前冲,一定一定要回去报信,知道吗?”

      在裴长卿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两人的背后传来了“噗噗”两声,有什么东西划破虚空直奔他们的后心而来。

      毫不犹豫地俯身抽出链刃甩出去,裴长卿顺着这股力道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离开的同时她把另一条链刃当做是马鞭一样抽在马屁股上,听着马匹嘶鸣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喊:“走!别回头!”

      抓住那条飞回来的链刃,裴长卿稳稳地落在地上听着身后迅速消失不见的马蹄声,微微垂头面容阴沉地看着从树林中走出来的那群黑衣人,双手握紧了自己的链刃。

      “裴长卿,我们终于见面了。”机械嘶哑的声音从为首的那个人的口中传出,却让裴长卿从中听出了几分迫不及待。

      “隐藏技术连长白山的小野猪都不如,躲什么躲?”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听出来的那点迫不及待,裴长卿右脚往后退了半步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冷笑着开口嘲讽。

      “你想让李承泽回去报信。”并没有被裴长卿的这句话影响到,为首的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此时裴长卿的动作而后冷笑出声,他在抬手做了几个手势后下了定论“你是不会成功的。”

      想都没想裴长卿抬起链刃挡住旁边的进攻同时撤步后退拧身来到那人身后,她在几个回合下来之后直接将对方肢解。

      看着地上正在变成液体的部件,裴长卿一甩链刃歪了歪头:“用七品的先来打头阵?怎么,是想给我送人头试试手吗?”

      眼中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为首的黑衣人摆摆手示意七品的人负责去追李承泽,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很走运,能从江南活着回来。”

      “我走运?”一边回话一边暗自估计自己有多大的可能性能从眼前这些人的手中逃脱出去,裴长卿扯了扯嘴角“那你怎么不说是你们笨?”

      话音刚落,裴长卿直接出手把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人甩到黑衣人面前,嗤笑一声:“除了背后偷袭没其他的本事了吗?”

      嘴上虽然说得极为嘲讽,但是裴长卿却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右臂往背后挪了挪,她知道这场较量恐怕没有援兵的话,自己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儿裴长卿的目光从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移到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心底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八个八品上四个九品上,这个阵仗恐怕即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真的打起来也只能说是胜负五五开。

      想到这儿裴长卿不再犹豫,她把重心移到自己的后方,双手紧握链刃浑身紧绷,等待着下一次的攻击。

      身后已然在吹拂着和煦的微风,但是当某一股风轻轻地吹拂到裴长卿的后背上的时候,她突然动了。

      链刃直接甩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裴长卿伸手猛地一拉一拽直接把身后想要偷袭自己的人扯到自己身前同时另一只手把链刃直接捅进了他的胸口。

      双臂用力往外一展,裴长卿感受着液体溅到脸上时带着的那一丝滚烫,沉默地站直了身子注视着向自己围拢过来的众人,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的神色。

      这次直接把链刃缠在对方的武器上,裴长卿脚尖一点,整个人下一秒直接出现在了对方身后:“对不住了。”

      在解决完四个八品上的人之后勉强得到一丝喘息,裴长卿停下来看着一直没动的那个人,半弯着腰把自己一只手的链刃插进地面,突然笑了一声:“你说你们这么打了又上上了又死的,这又是何必呢?你们不觉得累,我还觉得累呢。”

      一挥手撒出漫天暗器,为首的那个人冰冷的话语夹裹着劲风传来:“你有那份名单,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裴长卿翻腾着向后跳了几步,双手不停地转动链刃,她一边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一边用力将最后一枚暗器钉在树上,活动着脖子有些不屑地问道:“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是你先干掉我,还是我干掉你呢?”

      说话间裴长卿抬手一甩链刃直接将一个人直直地钉在树干上,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正在溶解的人,微微向后退了半步把脚抵在了树根的位置。

      另外一边。

      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李承泽死死地抓着缰绳装作听不到身后传来的兵器碰撞声和利器捅进皮肉的声音一样,嘴里在不断的重复:“快点!再跑快点!”

      在马背上险些颠到失去知觉,李承泽终于看到出现在自己视野内的城门的同时,咬着牙再次扬起马鞭抽了下去。

      李承泽感受着拍打在脸上的风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压到马鞍上,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又迅速转回头,咬着牙祈祷:“裴长卿,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回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李承泽在又一次躲过了身后飞来的暗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迎面策马而来的谢必安,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斑:“必安。”

      “殿下!”直接从自己的马上换到李承泽的马上,谢必安一手搂着摇摇欲坠的李承泽拽住他手中的缰绳,另外一只手拔剑拨开剩下的暗器“出什么事了?”

      “去监察院!”李承泽喘着气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谢必安的领口,他浑身颤抖着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低吼“带我去监察院找陈萍萍!快走!”

      说话间李承泽恶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听着谢必安催动马匹的声音身形微微一晃,这时候才腾出手擦了一把已经挂在眼睫上的汗珠。

      他不知道如果他耽误哪怕一秒钟,会不会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又会看到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裴长卿。

      他不能,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必安越过城门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再次回身拨开身后的武器后干脆一抖缰绳舍弃马匹一把横抱起李承泽运起轻功往监察院的方向赶去,一边安慰:“殿下莫要着急,小裴姑娘一定会等到援兵的。”

      “必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李承泽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哑着嗓子说道“阿裴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不敢去回想裴长卿离开马背的一瞬间留给自己的眼神里究竟蕴藏了什么情绪,也不敢去想那些从暗处现身,只为了能够保证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报信的暗探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迎上去的。

      李承泽头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重来一次的时候好好跟着大哥学武功。

      把轻功发挥到极致,谢必安只用了连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监察院。

      在看到监察院的牌匾的一瞬间李承泽从谢必安怀里跳出来,他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后推开一把抓住自己想要往回带的谢必安风风火火地就直接闯了进去,还不忘了随手抓一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人:“陈萍萍呢?!”

      “院长在八卦厅。”紧跟其后出来的冷师兄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人是当朝二殿下,他连忙上前把被李承泽吓了一跳的人拨开颔首问道“您找院长有事?”

      “有急事!”知道了地点抬脚就想走,李承泽恶狠狠地瞪着在自己抬脚的瞬间伸手拦住自己的冷师兄“你干什么!”

      一脸抱歉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李承泽,冷师兄微微一拱手:“劳烦二殿下稍等,陈院长此时正在和各位主办开会,您看……”

      “让开!阿裴出事了你负责吗?”根本就不想听冷师兄地解释,李承泽直接抬手拨开对方拦在自己身前的手忍住想要让谢必安带着自己直闯八卦厅的冲动,红着眼睛质问道。

      冷师兄一听是裴长卿出事了立刻收回自己还想再次阻拦的手臂给李承泽指了指八卦厅的方向,自己也立刻跟上来皱着眉头问道:“小师妹怎么了?”

      没回答冷师兄的话,李承泽一把扯开八卦厅门口还需要自己核验身份的守卫,同时还不忘了吩咐谢必安拦住想要追上来的其他人大步走了进去。

      李承泽顾不得光线一瞬间暗下来之后自己模糊不清的视野,他凭着印象一手撑在身旁的墙壁上,喘着粗气看向坐在轮椅上还对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的陈萍萍,胸口剧烈起伏:“陈萍萍,城南往东三十里的桃花林,阿裴有危险。”

      陈萍萍听到李承泽的话原本微笑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凛然,他挥手示意影子去处理外面的事情,自己则是摇着轮椅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勉强适应了八卦厅内的光线,李承泽站直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陈萍萍面前站定,他扫视了一圈身后同样也都站起来了的各处主办,脸色阴沉而暴躁地胡噜了一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有人想杀她,已经动手了。你的那些暗探都在路上在给她留时间,你如果现在还不去,她会很危险。”

      陈萍萍听着身后响起的细微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微微仰起头注视着神色慌乱,焦急的李承泽,他的目光顺着对方的额头慢慢往下滑,最终在对方肩头划破的衣服上停留了几秒,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眉目凛然的表情。

      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导致李承泽并不知道陈萍萍现在的想法,他在停顿了几秒钟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刚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对方缓缓抬起他的右手吩咐下去:“费介跟我还有黑骑出城。”

      李承泽转头看着费介点点头几乎是窜出了八卦厅,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用手城主自己的额头想要缓解铺天盖地而来的晕眩,吞咽了一口口水让自己干涩粗粝的嗓音稍有缓解:“我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但是我知道阿裴会努力等到你来。”

      “多谢二殿下告知。”听到这句话陈萍萍一直不曾改变的神色似乎有一抹亮色在眼底划过,他坐在轮椅上冲李承泽拱了拱手后吩咐刚进来的影子“去准备马车吧。”

      咬着牙站在原地,李承泽在看到谢必安急匆匆地飞奔进来跑向自己的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后倒去。

      “殿下!”扑上来一把托住李承泽的后背,谢必安让对方稳稳地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他脸上密布的汗水,刚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捂住了嘴。

      李承泽一手死死地抓着谢必安的胳膊,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的重新站起来,他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然而此时他却顾不得这些而是转身用自己最平静的表情注视着陈萍萍吩咐了一句话:“陈萍萍,给我备一匹马。”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承泽抬手拨开谢必安扶着自己的手,直接把双手撑在了陈萍萍的轮椅上,气息紊乱地盯着陈萍萍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虚伪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亲自接她走。”

      “……好。”

      出乎意料的是陈萍萍对于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在微微点头后摇着轮椅带着李承泽离开了八卦厅。

      只是在整个人路过一片阴影的瞬间,陈萍萍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根本不知道监察院里在听到自己有危险之后有多兵荒马乱,裴长卿在解决了几乎所有的八品高手之后,半倚在树上看着自打出现了之后就没动过手的那几个九品高手叹了口气:“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能不能让我歇歇咱们再打?”

      为首的那个人注视着正喘着粗气脸色已经开始变白的裴长卿,他抬手抬了抬自己头上的兜帽,突然一扬手扔了一个小瓶子立在裴长卿面前,冰冷的声音中竟然包含了一分钦佩:“你能坚持到现在,我很佩服你。”

      “这是做什么?”看到那个小瓶子并没有动,裴长卿微微歪着头哼笑了一声,用脚尖指着那个瓶子问道“给我送终的毒药?”

      听到这句话那人直接毫不留情地翻了一个白眼,他把自己头上的兜帽摘下来,用面罩后的那双眼睛瞪着裴长卿,恶狠狠地开口:“这个是能解决你体内一部分毒素的。赶紧吃!吃完再打!”

      裴长卿听着对方的话慢慢地蹲下身试探性的往瓶子的方向挪了挪,在发现对面的人确实没有动之后用衣袖卷着拿瓶药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挑着眉问道:“这么好心?”

      说着话裴长卿打开瓶塞闻了闻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又看了看除了首领之外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就像是死机了一样的其他人,抹了把脸:“这么看不像是你们的作风啊。”

      僵硬地勾了勾唇角,对方用眼神催促她赶紧把药喝下去:“能从神庙这么多次的追杀中活下来,我很敬佩你,裴长卿。我从不欺负弱小,所以我要跟你堂堂正正地进行比试,你赢了我的任务失败,我赢了你的命归我,如何?”

      “听起来倒是一笔不错的交易。”裴长卿看着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对方眼中浮现出的与神庙其他人不一样的色彩,她心底微微一动后直接一仰头把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后还不忘了把瓶子倒扣过来向他展示“你为什么要给神庙卖命呢?”

      看着裴长卿把药水一饮而尽后那人才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罩,他低头看着面罩上繁复的花纹没有犹豫:“神庙有恩于我,现在是我报答他们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那人挥挥手示意其他人暂且退下,他看着正盘腿而坐的裴长卿点了点头:“你好好恢复,然后我们再打。”

      其实一直都觉得这次带头的人仿佛像是程序出了错误,裴长卿在闭眼之前再次确认般地看了一眼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的那人,闭上了双眼。

      那人一直等到裴长卿闭上眼睛后才微微动了动手指,他扫了一眼李承泽当时离开的方向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后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像是死机了一样的其他人,冷笑了一声。

      气息流转间裴长卿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声响,她微微侧头想要听清楚剩下的声音,在发现没有后续的声响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自己身上。

      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确恢复到了与原来相差无几的水平,裴长卿爬起来用虎口摩挲了几下手上的护腕,抬手抹了把额角渗出的汗珠。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在裴长卿睁眼的一瞬间同时睁眼,那人甩了甩自己手上未干的液体走上前冷淡地一点头“剩下的毒素我无能为力。”

      听完这句话裴长卿嫣然一笑,她拔起插在自己身旁的链刃挽了个花摆好了姿势,挑着眉毛笑着说道:“那也足够了。来吧,一局定生死。”

      “哈哈哈!好一个一局定生死!痛快!”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方直接拔出腰间的软剑冲了过来“小心了!”

      与此同时。

      陈萍萍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兵戈声,握着暖炉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等兵戈声停歇的时候拉开马车上的窗户问道:“情况如何?”

      “这是第六批。”刚解决完最后一个,影子握着匕首出现在陈萍萍的视野里“以这个速度要到达桃花林还需要半柱香。”

      听到这句话陈萍萍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用指节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窗框,几秒后在把窗户关上的同时冷淡地吩咐道:“加快速度。”

      等陈萍萍一边解决剩余的杀手一边把暗探的尸体收走终于赶到桃花林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早已把窗户打开的陈萍萍在叫停了马车后一眼就看到了桃花林中半跪在地上正用链刃支撑着自己的裴长卿,攥紧了轮椅的扶手。

      被影子抱下马车后陈萍萍示意其他人在原地等候,他摇着轮椅和费介避开地面上的一滩滩水迹,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的桃花香,一声“长卿”刚叫出口,后面想说的所有话却不知应当从何说起。

      这一仗虽然打的酣畅淋漓但是自己也受了不少的伤,裴长卿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插在地面的那根链刃上急促地喘息着,脑海中却在回放刚刚那人在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

      李云睿……尸毒……

      看来要做第二手准备了。

      “小丫头!”费介在看到裴长卿一动不动地半挂在链刃上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直接松开陈萍萍的轮椅把自己背着的药箱往肩上提了提,大步走到裴长卿背后站定“小丫头!不许睡!”

      “……费叔。”神志已然有些不太清晰,裴长卿在听到费介如同炸雷般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时挣扎着抬起头冲两人扯了扯嘴角,而后松开了链刃向后倒去。

      费介一手接住裴长卿把支架放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极快地打开药箱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摆好,他皱着眉头看着对方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毫不犹豫地拆下了她手上的护腕:“别动,上药。”

      靠着支架瘫坐在地上,裴长卿听着耳边响起的捣药声努力抬起眼皮看向恨不得直接飞到自己面前的陈萍萍,当她看到对方脸上无法掩饰的担忧和阴沉后,她突然喷着鼻息笑了:“怎么这么大阵仗。”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闭嘴保存体力。”把刚捣好的药看似粗鲁实则温柔的敷在裴长卿手臂的伤口上,费介听着对方倒吸冷气的声音愤愤地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陈萍萍看着裴长卿只是弯了弯眼角后就不再说话,他主动摇着轮椅来到她的另一侧,看着衣袖下掩盖的那一条条伤疤疼惜地皱紧了眉头:“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裴长卿半死不活地任由费介掰开自己的嘴灌药,她往后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飘过的云彩,试图安抚一脸狂躁的费介和浑身低气压的陈萍萍:“咳咳,费叔,我没事,你轻点。”

      “没事个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费介一脸恶狠狠的表情把裴长卿已经破成碎布条的袖子剪下来再把手中的止血药糊在裴长卿的伤口上“你比范闲那小子还不让我省心!”

      这次疼到彻底清醒,裴长卿看了看费介又看了看陈萍萍,而后唇角勾起了一抹略带讨好的笑容。

      先是偏头用肩膀仅剩的布料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汗水,裴长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自己的额头传来了一股温润的凉意。

      陈萍萍认认真真的用手帕把裴长卿脸上混杂着血水的汗水擦下去,他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费介,柔声说道:“二殿下来的很及时,路上遇到了多批杀手,所以耽搁了。”

      “我知道。”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裴长卿抬起那只已经包扎完毕的手用纱布轻轻地碰了碰陈萍萍的手背,像是眯起眼睛又像是弯起眼角一般地说道“我猜到他会阻拦你们了,没事,这不是到了吗。”

      费介还没说完的训诫的话最终还是消失在了裴长卿毫无血色的脸色上,他小心的把伤口包扎好后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数落她:“你说你,你看看你小时候多听话,说不让去哪儿就不去哪儿,怎么长大了开始反着干了呢?”

      对于这一通数落只是笑眯眯地全盘接受,裴长卿用小拇指勾住费介的衣角轻轻晃了晃试图撒娇:“费叔我错了,我不应该叛逆,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再说我了。”

      “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冷哼一声费介伸手戳了戳裴长卿的脑门,他在又把了把脉后才一脸不放心的把裴长卿扶着坐起来“成了,养段时间就没什么事了!”

      知道费介这一关算是过了,裴长卿在点头致谢后转头看向了一直就没再说话的陈萍萍,歪着头眨着眼睛想了想后突然问道:“路上的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知道接下来应该是自己和裴长卿之间的对话了,陈萍萍摆摆手示意费介离开,而后伸手把裴长卿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感受着手掌中纱布的粗糙和冰凉的温度发出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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