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诗

　　众人皆是紧张的都忘了喝茶吃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场中的二人。武者们打斗的速度太快了，他们生怕漏下哪个画面。

　　一方是新近崛起的少年天骄黑衣无双。另一方是成名已久，实力有目共睹的武豪阳无一。

　　他们期待着，激动着，准备看这针尖对麦芒，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杀气纵横，打的那日月失色，打的那众人忘我。

　　最后就如在门中年轻弟子间偷偷流传的小说中所写，双方杀得难解难分，许久之后其中一方一个不慎，露出破绽，被对方一刀击飞手中武器。然后那人无奈跪倒认输。

　　胜者则浑身是血，寂寥的身影沐浴在灯火之中，脸上是漠然，长叹一声，丢下手中长刀，傲然抱拳，一声承让。

　　结果这就完了？

　　“喂，不会是那阳侍卫喝多了吧！怎么直接就冲过去自杀了？？”合琴儿此时也是一脸懵逼地问身边的柳青芸。

　　不怪合琴儿眼拙，其实这是大部分弟子的想法。双方的动作都太快了，呼吸间便是生死已分。身处交战中的二人感觉已经过了很久，那每一秒，每一刀，在他们眼中都放慢了无数倍。

　　但在那普通弟子看来，便是眼前一花，阳无一甩出一道刀茫，缪荫抽出两道白色闪电。那白光和闪电相击，耀的众人看不清二人身影。接着光芒消散，阳无一已经一头撞死在缪荫的刀上了。

　　一时间，偌大的广场鸦雀无声。

　　弟子们心中是无尽的迷惑和疑问，而掌门，长老们的心中，则是无尽的激动。

　　真的。。。这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这个少年真的是不死之身。。。

　　就连稳重如掌门，此刻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呼吸也重了起来。

　　不死之身啊。。。哪怕自己这入道仙，九祭十四至尊之一，都羡慕至极的异能啊！没错，入道仙是可破体重生。但那是断手断脚，刺伤砍伤而已。若是被一刀穿透心脏，砍掉头颅之类，入道仙也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或许那传说中的缥缈长生天道，将会在这少年身上找到突破口。。。

　　缪荫却是并未理会这些目瞪口呆的仙人们。他抽出贯穿自己胸部的长刀晒雪，细细擦拭。

　　入手一片冰凉，真有如抚摸冰雪一般，细长的刀身在烛光中闪着点点寒光，犹如雪花落在刀身之上。果然是好刀！

　　这把名刀在你手中埋没了，就让我来让其闻名天下吧。

　　“来吧，该你了。”

　　双刀入鞘，这回缪荫手持长刀晒雪，指向立在一旁仍处于呆滞状态的杨獠。“速战速决。”

　　“好！”那杨獠也被激起了斗志。步入场中，远离缪荫。他可不想让这个轻而易举杀掉一个武豪的人离自己太近。

　　“入道仙杨獠，三长老门下！还请英雄指教！”

　　杨獠估算了下距离，感觉已经够远了，再走就要走出这比武台了。于是镇定下心神，向着对面的人一拱手，朗声说道。

　　“比武开始！”

　　“离火钻！小燎原！土缠符！疾风刃！”

　　打斗一开始，那杨獠也毫不含糊，迅速在身上凝出铠甲，手中凝出一把长剑。似是知道眼前这人是不世之大敌，一上来便是拼尽全力，毫不留手。

　　呼吸间三个仙术已先后成型，朝着缪荫袭去，而后更是甩出一张昂贵的符篆，那符篆刚离手便在半空熊熊燃烧起来。

　　“好刀，好刀！”缪荫的心神却全放在手中这新刀之上。他纵情挥舞着，“怪不得人说一寸长一寸强，自己这攻击范围，比以前大了一倍啊！”

　　刀光剑影间，那袭去的法术已被破掉，小燎原火更是不曾对那缪荫产生一点影响。他踩在燃烧着火焰的地上，反而更像是魔王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烈焰地狱一般！

　　只有那符篆土缠符，让他突然身体一沉，似乎重了数倍，速度随之慢了下来。

　　但在杨獠惊恐的眼中，那速度还是太快了。对面那人就如灵兽谷的莽兽战象般，向他无情的碾来。

　　“这人怎么这么快！！这怎么打！！”杨獠的手愈发颤抖，那身影越来越近，慌乱之中，他只来得及捏出一个最熟悉的离火钻了。

　　离火钻刚出手，那令人恐惧的黑衣身影已然到了眼前。这回他直接右手握拳，一拳将那离火钻砸散在空中。火光散去，露出后面那如同盯着猎物般的冰冷眼眸。

　　慌乱中，杨獠只来得及将手中长剑挡在身前。

　　砰砰，连续两声爆响，那拳头先是瞬间砸碎了杨獠手中凝出的长剑，然后又一拳砸在杨獠身上，将那凝出的铠甲砸回了元气之形，消散空中。

　　一道身影如被万斤巨锤击中，瞬间飞出场地，砸在外面的席位之中。

　　“天啊。。。。这。。。。”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谁也没有想到，这家伙就这么用拳头砸飞了一个入道仙。那合琴儿更是已经快晕过去了“这。。这不是千年妖兽化成人形了吧。。。”

　　今天晚上的刺激太多了。

　　“哼。看你们还敢小瞧他不。”柳青芸高傲地瞟了一眼周围目瞪口呆的师兄妹们，见到自己的同门师兄被一拳砸飞，她竟然是有些高兴。随后美目迷离，脸上泛着红晕，看着那意中人一步步走向同样呆若木鸡的柳中如藏和须灵儿二人。

　　缪荫心中此时却是无限激动和急切，他的心思早已不在眼前，不在场中。亲眼目睹了这群所谓的仙门弟子比武后，最后一点不安亦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孩童拿着锋利的天下名刀，幼稚的挥舞着。

　　哪怕那须灵儿和柳中如藏，不过是力气更大一些的孩童。

　　但依然是孩童而已。

　　“如鸣啊，别急。。”

　　他遥遥望去那远方高处的牡丹花，还有花中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女。

　　“马上，你就能出来了。”

　　就如久旱之人行于沙漠之中，眼前突然浮现一口古井，井中传来那水声激荡。他已经无法再等待了！心中奇痒无比，握住长刀的双手亦是微微颤抖。

　　一切的一切，自己一路以来所受的苦难，那死在自己手中的不甘怨魂，那无尽艰难险阻，都将在今晚终结！！

　　只要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

　　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结束了！

　　眼前不再是这亮着灯火的牡丹台，不再是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位仙人，不再是如临大敌的盯着他的两位天骄。而是他和桑如鸣二人的身影，在那拥挤的繁华街道上缓缓而行，背后没有追兵杀来，前方没有拦路之人。他们只是一对最普通的兄妹，在游街赏花，仅此而已。

　　耳中也响起了桑如鸣调皮的笑声，似乎在呼唤着他，让他加快脚步，赶紧过来。

　　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他嘴角带着微微地笑意，黑衣身影一步步踏来，右手长刀拖于地上，在石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痕。每一个脚步声，都将那两位天骄的心踩的逐渐沉了下去。

　　一瞟前方二人，他手中长刀向前一指，豪气万丈！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这简单的八个字，是炸的那周围弟子们眼球一地，是炸的那柳青芸美目异彩连连，是炸的那掌门长老们心中激动，是炸的那花中少女忘记了哭泣。

　　也是炸的那须灵儿和柳中如藏心中不安和莫名的恐惧迅速退去，激起的是愤怒！

　　“狂妄小子！”那须灵儿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本就脾气暴躁的他手中唤出两条小水龙，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身影砸去！“杀你，一人足矣！”

　　“口出狂言！”那柳中如藏亦是气得满脸通红，抬手间一片青绿色的疾风刃，电射而去。

　　“来得好！”缪荫狂笑一声，手中长刀晒雪化为一道残月，映的众人眼前一片白茫茫。

　　残月散去，两道仙术已是无影无踪。

　　“可否开始？”他一转头，问向呆在一边，已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观战长老。

　　“哦。。哦哦，比武开始！”

　　一声令下，那黑衣身影即是化作下山猛虎，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手中晒雪化为霹雳雷霆伴在身旁，带着无法抗拒的天地之威，向二人袭来！

　　“好快！！”眼前一花，须灵儿二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后想也不想，便是急速扔出两道仙术。

　　“慢！”不愧是门中天骄，所获得的修炼资源不是普通弟子可比的。那杨獠千辛万苦才攒了几张符篆出来，这如藏抬手间便是一片黄灿灿的符篆飞入半空。

　　符篆之中刻录着前辈大能们的法术，无需吟咒施法，抬手间便可打出。且视制作者的手艺能力不同，每一张的威力也各有不同。

　　这如藏的符篆，便是专门请门内的炼器长老制作的。每一张威力都不弱于之前杨獠的那张。

　　十余张符篆将那缪荫围在中间，熊熊燃烧起来，一时间，场中天地灵气逐渐狂暴起来。先是地上猛然数十支胳膊粗的柳条破土而出，牢牢缠住缪荫的双脚，接着缪荫身形猛然一沉，却是身体仿若重了十几倍，让他连抬手都十分艰难。

　　这还只是开始，虚空之中射出两条黑色锁链，如仙人困魔的锁链一般，上面铭刻着无数鲜血一般的咒语符号，牢牢捆住他的双手，头顶下起一阵泛着幽绿的雨滴，滴在地上，竟是将那石板也腐蚀的飘起一阵淡淡的烟雾。

　　瞬间，那急速冲来的黑色身影，就那么被一堆符篆法术给囚住，动弹不得。

　　“哼哼！”从一开始，须灵儿便在一旁念着一个冗长的咒语，此刻终于完毕，手中凝出的长戟竟如同活了一般，化为一条怒龙，被其抓在手中。“尝尝这招！”

　　随后长戟被其向前掷出，怒龙咆哮着，刹那间便穿透了缪荫的身体。

　　“碎龙！”

　　“柳木甲！”

　　紧接着便是两道喝声同时响起，缪荫身体上迅速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柳木甲，同时那贯穿缪荫身体的怒龙长戟猛然炸裂，巨大的爆裂冲击力和余波在厚重的柳木甲内横冲直撞。

　　“爆燃！”

　　这竟是昔日木痴用来对付如藏的那招，如藏不愧天骄之名，竟是一晚上便琢磨透了这招。

　　双重爆炸将那缪荫周身的石板炸的粉碎，尘土漫天。余波的冲击力更是将那其余的石板一截截掀翻了起来，直到撞在防护罩上，引得防护罩一阵剧烈波动，眼看着就要碎掉。

　　吓得两位旁观长老连忙加大仙力，将其稳定下来。

　　“这。。。应该死了吧。。。”

　　二人眉头紧皱，盯着爆炸的中心，同时手中掐着法决，随时准备逃跑。这人太恐怖了，真正面对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此刻他们丝毫不敢大意，一上来便是杀招。

　　“满月”，令二人魂飞魄散的声音在那爆炸中心传出。

　　一剑破万法。

　　一轮洁白的明月浮现场中，耀的众人睁不开眼睛。那二人反应倒也是快，尽管眼前依然一片茫然，但那须灵儿怒喝一声“冲海戟！”便是伸手欲摘下背后那神兵！

　　“瞬移术！”如藏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准备开溜。这样还没事，这架没法打。

　　但却晚了，那满月出现的突然，消散的也快。他们的双眼还未适应这突然的黑白交替，便是已经感觉到那野兽的呼吸已然在身前了。

　　他就如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一般，身上血气旺盛的惊人，压抑的二人喘不过气来。

　　砰砰两声闷响，这回缪荫并未下杀手，只是用刀背向他们俩抽去，转眼间两人就如皮球般飞出场地，和之前的杨獠一个下场，砸在弟子席中，不省人事。

　　“哈哈哈哈！！好！！好！！！”静可闻针落的场中，只有那农夫猛然拍掌叫好，似是全然不在意周围众位弟子愤怒的目光。

　　烟尘这时才散尽，露出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衣的身影。他并未在意飞出场外的两人，只是抬头盯着那远方高处的牡丹花，还有花下的长老们。

　　孤单的身影逐渐淹没在喧嚣中，灯火中，愤怒的呐喊中，迥异的目光中。但这一切都如隔着星辰般遥远，此时缪荫的心中，唯有思念，唯有欢喜，唯有一人。

　　没错，他已经做出了抉择，一路所见，还有那位农夫的肺腑之言，已经让他心中有所明了，为何仙门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此时，便是等着那高高在上的仙门长老们，亲口告诉他答案，

　　鲜血，亦或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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