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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还是和离了。
仿佛一个死局。
慕氏的刁难,神经衰弱的李厦,哭闹,争吵,拉扯,夺权。构成了李谛那年夏天的最终回忆。
李谛还记得大姐姐日渐凋零的面庞,伯母愤怒羞愤的神情。和父亲无奈的叹息。
周弗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告诉她一定要学会容忍,如果李厦能够忍耐,慕氏未必能这么猖狂。
李谛好奇的问,为什么慕家那么反感这门亲,上次大姐姐不愿回门时还愿意来接人,赔礼。
周弗感慨女儿痴傻,笑道:“不过是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到。”
“那为什么这次又不来了?”
周弗点点女儿的额头,正色道:“慕里生不出孩子,想从自己妹妹那里抱自己的外甥来养,将来慕家就是那孩子继承,你大姐自己就有孩子,哪里肯放着自己的孩子养别人的孩子。”
李谛惊讶,道:“慕氏竟藏着这样的心思?”
周皇后道:“慕氏哪里敢,不过是有人指使。”
李谛道:“那伯父竟也忍了么?”
周皇后叹道:“你伯父原想让你大姐姐忍耐,不妨抱养那孩子,索性孩子还小,并不会记事。长大了一样能养你大姐姐。又派了人去请慕里,想让人来贤王府接你大姐姐,没想到慕氏不愿意,竟直接拒绝了。”
李谛替大姐姐委屈,噘嘴不说话。
周皇后替她整理衣衫,拍拍她的手,笑道:“莹莹,你得记住,有了孩子才能在世家立足,一个慕家尚敢如此,更不必说陆氏了。”
李谛睁大了眼睛,喃喃道:“可我怕疼,不想生孩子。”
周皇后道:“女郎都得经过这一遭,你能生下陆家的孩子,也就能保全你自己了。就算有什么事,陆饧也不会说放你不管。明白么?”
李谛点点头。心道就算不生孩子,陆饧也会保护自己的。
后来李雨说大姐姐陪嫁的一处铁矿被慕氏扣住了,那原是贤王私心,让女儿能好过些,偷偷移交给女儿名下的,做的极其隐秘。却被发现了。贤王府上本欲借着门讨要嫁妆的名头将铁矿要回来,却被桓氏阻拦。生生给贤王扣上了私运铁矿,意图谋反的帽子。
一查才知,贤王名下竟管着数十处铁矿,盐矿。还在黄州,株洲等地私自练兵。
黄州与光州接壤,太子在光州。黄州又是太子手中的州府。
株洲是晋王封地。
桓九公上陈贤王大不敬,意图练兵谋反。又罔顾国法朝纲,偷行商贾之事。
皇帝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偷偷练兵是真,运铁矿练兵器也是真。谋反却是假的。
兵是为皇室练得,器是为李氏打的,不过是想偷偷用光州的士兵换掉崔氏,陆氏和桓氏的府兵。
这样李氏才能慢慢摆脱氏族的控制。
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半成的军队被氏族以谋反的罪名全数镇压。
贤王被押解回开梁。
太子被斥责。
晋王世子被软禁。
皇帝只能保下贤王妃和三位郡主。
嫁妆成了谋反的证据,自然不了了之。
而李琛也越发忙了起来,李谛有一个月未曾收到他的书信。
十月时,金秋时节,李谛得知陆饧要去阳州。
他下朝后特地请旨来了后宫,告知她这个消息。
李谛也想跟着去。因为能经过汤城,她想着如果过去的话,能够看一看孃孃。也瞧一瞧舅舅们。
陆饧不愿意带着她。
她拉着他去上阳宫。一路上嘟嘟囔囔,一时说着:“你不带我去,是不是嫌弃我麻烦。我也知道路途远,你去是有公差在身上。但是我保证,绝对乖乖的,一定不吵不闹,好不好?”她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向他保证。
见他不说话,她停下来,将小脸靠近他,轻声说:“你带我去,我也可以照顾你对不对?而且经过汤城,我想去瞧孃孃,母后总不让我出去。”
陆饧从一直跟着的未北手中取出一个木盒来。在李谛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一颗紫色的大东珠。泛着灼人的华光。他开口道:“这是琼州进献的东珠,臣想着殿下一定喜欢,殿下看看。”
李谛喜欢是喜欢,但是更想和他一起去阳州,见他转移话题,更着急了,于是双手握着他手,几乎将他两只手捧在怀里。泪眼汪汪的说:“你去这么久,难道不会想念我么?我一想着要和哥哥分开那么久,就舍不得。哥哥不会舍不得我么?”
陆饧将东珠递给一旁的如玉,将她的手放下来,低垂眉眼,道:“殿下可以写信。”
李谛不愿意,软磨硬泡的拽着他的袖子,始终不见陆饧答应。
最后她气急了,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说:“你不带我去,是不是想找别人?”
陆饧早摸清了她的性子,跋扈又娇气。什么东西只要是喜欢就不准别人碰,东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他笑笑。并不安慰她,等着她自己发泄完坏情绪。
李谛生闷气,陆饧却还有许多事要做,此去阳州是去查阳州庶防,顺便调陆原去焻州。
皇帝失去贤王这个臂膀,太子被训斥。就连远在株洲的晋王也受牵连。
皇帝皇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焻州原是崔氏的,如今落到陆氏手中,兵权急换,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借口掉陆原过去,阳州这块膏腴之地自然失守。
太子的光州与阳州离得近些,由于贤王下狱,操练的兵都折了,光州失去兵源,阳州做大,陆饧此去,查阳州庶防,得耽搁些时日,太子那里能够有喘息之机,其次也是皇室的一次敲打。
不痛不痒。派陆家人去查自家州府,陆饧理理袖子,暗叹皇族还是不敢与氏族撕破脸皮。
这种戏码不知在前朝曹氏那里看了多少遍。
陆氏和桓氏那里都需要再做打点,因此时间紧迫,并不能在宫中久留,看着她留给自己小小的背影,陆饧驻足片刻,心道真是天真烂漫,不知愁苦滋味。
他走时李谛还在生气,想了想,安慰道:“阳州织物名闻天下,若殿下喜欢,臣带些回来。”
李谛听他的话,便知他不可能带自己去了。瞪了他一眼,将身子扭过去不看他。
她等着他再安慰安慰她。
好一会儿,她转过头来,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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