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重于泰山

　　事实正如梅长苏预计，皇帝诏令封悬镜司一切职权，司属所有官员俱停职，同时革去誉王小舅子朱樾的大理寺卿，由刑部羁押。紧接一天又以忤上失德为由，将誉王萧景桓由七珠亲王降为双珠，退府幽闭三个月，誉王府长史、听参等诸官因劝导不力，有七人被流配。
　　而这边祁王和景琰去见了卫铮，亲耳听闻了当年梅岭发生的种种，祁王和景琰眼睛充血，青筋爆起。“谢玉，他竟敢冒领军功，还将屠刀举向自己人，他…”景琰已经克制不住了，一掌击碎了梨花木桌角。
　　祁王虽早已从林殊那了解过，可再次聆听一遍，仍是泪流满面，半晌叹道：“十三年了，可亡魂未安，污名仍未雪。”
　　“祁王哥哥，要为赤焰军，为林殊平反啊！”景琰情绪激动，一把抓住祁王哥哥说道。
　　“靖王殿下，请切莫急躁。”躲在一旁的梅长苏缓缓地道，“此案是陛下所定，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容易想翻就翻的。”
　　“是啊，”祁王现在也稍稍稳了稳。低声劝道。“要翻案，首先得让梁王认错。但这个错实在太大。他就是信了，也未必肯认。”
　　“可我们有人证啊！”景琰疑惑道。
　　梅长苏劝解道：“卫峥现在是逆犯之身，他说的话有没有效力，他有没有机会将这些话公布于朝堂之上，全都是未知之数。靖王殿下现在切不可冒进啊，要知道誉王对祁王现在是虎视眈眈。”
　　“可是……可是……”景琰哭道，“这么大地冤屈，难道就忍着？我们血战沙场的将士们，就只能有这样的结局吗？”
　　“这个案子，不是赤焰军一家的案子，”梅长苏静静地道，“更重要的是，还有祁王殿下在里面。要想让陛下翻案，就等于是让他同意在后世的史书上，留下冤杀功臣和冤逼亲子的污名。切莫说君王帝皇，只要是男儿，谁不在乎身后之名？祁王殿下要想继位南梁，此时万万不可提出重审赤焰之案。”
　　“先生之言，我明白。”祁王抬起头，眼神决决道，“但我也决不会让步的，我一定要梁王在他有生之年承认自己的错。”
　　“是，祁王殿下。”梅长苏应声道，同时又说道，“殿下近期应重点考虑春猎之事，这次皇后留京，而誉王也留下了，这京城内万万不可大意。”
　　“留京的人我已安排好了，卫将军近期就安心养病，待梁王春猎离京，自有人护着你回药王谷，只是日后要多加小心。”
　　“谢祁王殿下。”卫铮答道。

　　此次春猎，月绫实在没兴趣，况且京城也需有人坐镇，便自报奋勇留下，却不想梅长苏竟然要奉旨随行，这让月绫很郁闷，她觉得梁王是存心的，可事已至此，只得安心留京。
　　这日送走春猎大军后，月绫在府内与众人商议道：“誉王现在被降级，那计划可需继续？”
　　寒冬答道：“誉王早已被权势迷住眼了，公主此时必须斩草除根，不可给祁王留后患。”
　　“开弓没有回头箭。”秦般若也赞同道，“而且公主，近期我发现夏江和四姐有联系。”
　　月绫问道：“璇玑留下的隐藏势力？”
　　“是，童路也是被四姐策反的，而且她好像对我也起了疑心。”
　　寒冬不满道：“这十几年，你就放任她，当初公主可是让你完全接手红袖招的！”
　　秦般若脸色不佳，咬咬嘴唇道：“是我掉以轻心了，当年我发现璇玑隐藏了一部分势力时，也花费不少时间将其瓦解，可四姐自璇玑死后就表现出退隐之意，也一直默默在城外农庄过活，我曾连续几年监视于她，没有异样，所以就…这也是出了童路叛变事后，我发现这很像四姐的行事风格，这才将其重新纳入调查。公主，我愿意接受处罚，不过我是觉得她能和夏江联系上，说明夏江可能会有动作。”
　　月绫说道，“好了，事已至此，还是想对策为好。”
　　秦般若语气坚决说道：“公主，我愿意将功补过，我保证通过四姐挖出夏江的目的！不过就是想从寒冬那借个功夫好的帮忙。”
　　“可以。”
　　很快秦般若就突破四姐，搞清楚了夏江的目的，他要誉王趁梁王春猎之际起兵谋反！
　　“谋反？”月绫不禁好笑，“誉王手里才多少人？他凭什么谋反？夏江脑子没傻吧？”
　　“禁军。”寒冬解答道，“公主，夏江是想让誉王控制禁军，而且誉王自己也有两千府兵的。”
　　秦般若补充道：“据说誉王和统率留守禁军的那两个副统领早有私交，估计十有八九已投靠他了。”
　　月绫摇头道：“不管是否能控制禁军，可你们觉得蒙挚带出的兵，能听从其谋上作乱的命令吗？”
　　“公主，控制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他们逐一隔离，收缴武器，统一看管，我相信蒙将军带的兵，即便不能理解，但也不会强行反抗的。”
　　“就算禁军被废了，就靠誉王那两千府兵，够干什么的？顶多跟巡防营拼一拼，还未必拼得过……”月绫不不屑说道，“真不知道夏江是想让誉王成功还是想让他死。”
　　寒冬正色说道：“公主，凭我对夏江的了解，他和誉王肯定还有别的依仗，我们断不可掉以轻心。”
　　秦般若也在旁道：“公主，我在誉王身边十几年，我绝对相信誉王会择铤而走险的。他现在被梁王打回原点，东山再起困难重重，更重要的是，已经没有下一个十年的时间，让他再扳倒祁王殿下了。失去夏江、失去朝上的朋党、失去梁王的恩宠，誉王这一下被逼得太紧，他肯定会变得疯狂的。”
　　寒冬冷冷道：“即使他自己不变疯狂，夏江也有的是办法逼疯他，毕竟完全没有活路的人是夏江，他当然希望誉王破釜沉舟。”
　　“疯狂？疯狂的才好，也让梁王亲自体验下被自己儿子逼宫到底是什么样的，别一天到晚动不动喊逼宫。” 月绫思索片刻命令道：“将府兵化整为零，分散城内，重点保护城内朝臣府邸，防止誉王危害他们。另外让寒风日夜监视誉王，查清他都和谁联络的，关键是手中有兵权的人，再给祁王哥哥送信，让他们早做准备。至于本公主嘛，给誉王腾地方，我们去水月庵祭奠母妃去。”
　　秦般若担忧道：“公主，是否要联系霓凰郡主，让她出兵？”
　　“不可！没有兵符擅动，也是犯了梁王大忌的。”寒冬反驳道，“霓凰郡主在梁王心中也是祁王党的，她要是动起来，祁王可就被动了。”
　　月绫不怀好意的笑着，“呵呵，祁王哥哥虽只有寒离小队卫护，但也足以保全他们几人了，所以就让梁王吃点苦头，受些惊吓才好。”
　　寒冬低声道：“般若，你就别担心，到时梁王肯定会派人出来救援的，有了兵符我们再动也来的及。”
　　秦般若此时也由担忧转为镇定，思路也恢复，说道：“是我多虑了，不过此次我觉得对公主的计划是个很好的推动，我们可以趁机先策反言皇后。
　　月绫点头道：“也是，要让她明白，夏江对誉王的种种不同，为何要急着逼宫上位。”
　　“公主，请放心，言皇后那先前我们的人就已经散布了谣言，让她对誉王身世起疑了，此次再由我亲自去说…”
　　“不，言皇后那让我去说，我相信这样更具有信服力。”寒冬打断道。
　　秦般若恍然大悟点头赞同，“也好，就由你带本公主进宫，言明我要出城的事。”
　　寒冬心领神会道：“是。”

　　月绫当天就带着亲兵卫队出城去了水月庵，可城内的消息却依据源源不断报送着，寒冬见过言皇后后，她便急召了言侯进宫，两人虽并未谈多久，可言皇后自此开始称病卧床。据秦般若宫内眼线来报，即便是誉王也未得以见面，月绫不由心喜，“看样言皇后是信了。”
　　寒冬接话道：“这次又有言侯的言辞，由不得言皇后不信，不过这誉王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让她立即割舍终会不舍。”
　　“是啊，让秦般若别将皇后逼的太紧，这大戏还是等梁王回宫再开场才更有意思。”
　　“秦般若她明白的。”
　　“另外，寒风说誉王和京西的徐安谟联系上了，可这徐安谟不是萧景宣的表弟吗？怎么会跟誉王搅在一块儿？”
　　月绫不屑说：“对于徐安谟这种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哪管是谁。没想到他竟然勾结上萧景恒，看样我是低估萧景恒了。”
　　一直在一旁的黎纲迟疑道：“可是誉王即便有徐安谟的支持，但要调动庆历营是需要兵符的，这兵符？”
　　寒冬答道：“黎主管忘记了，江湖中能人居多，区区一个兵符而已。”
　　“伪造？是啊，徐安谟自己验符即可。” 黎纲恍然大悟道，“公主，我们要不要先行动起来。”
　　“不忙，……这一切也可能只是誉王的诈招。一旦我们轻举妄动，而最后却没有逼驾谋反地事实发生，那时只会拖累祁王哥哥。”
　　“那这样一来，即使我们事先得到了消息，那也跟没得到一样啊，”黎纲失声道
　　“不，我相信哥哥和小殊一定制定好了预案防备。”同时对寒冬说道，“通知寒风，再带一小队人马，带上本公主的慰问品去见祁王哥哥。”
　　寒冬明了道：“公主，这是变相为祁王殿下增援了。”
　　“是，有了寒离和寒风，哥哥们就无忧了。”
　　黎纲问道：“那我们要做什么？”
　　“等。”月绫语气决决道，“我们比誉王更有耐心，要等到叛军杀上九安山，要等到梁王主动给哥哥兵符。”
　　黎纲仍是担忧道：“可是当誉王逼上九安山，再等祁王殿下拿到兵符，他也无法下山调兵啊！到时叛军肯定是重重包围，要万一将其阻挡，那宗主他们可就危险了。”
　　“实在不行的话，只要誉王他们一带兵去九安山，我们就出发，从这到九安山，快马也只须二天，绝对没有问题的。
　　黎纲心中计算着：“九安山易守难攻，就算徐安谟能把全部五万庆历军带来。守卫的禁军是三千，据险以抗，大约抗得过两三天吧？”
　　寒冬反驳道：“祁王殿下已知道他们要来，事先肯定要有所准备，撑个五六天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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