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山河

　　白云郡外，李允礼骑着小红马策马扬鞭，神采飞扬。先要提前见到奶奶的心情在他灿烂的脸上展现。

　　奶奶和吕良兄弟两个站在城外翘首以盼，郡外人来人往，允礼不得不勒停小红马，背着手对着城外大喊道，“奶奶！”

　　允礼跳下马，上前抱住奶奶，却被她使劲的推搡开，皱着眉头说道，“老大不小了，怎么还黏着我！这成什么样子！”

　　允礼不满的嘟呢，“让别人去看呗，这么久没见了，奶奶想我没有！”

　　“小声点儿，怎不知羞！”奶奶看了看周围的人，向他望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吕良吕志赶紧上车，公子他们呢？”

　　“我着急见您就先回来了，他们在后面呢！吕良吕志长高了！”允礼伸手摸摸吕良的头，吕志还是有些胆小，缩在哥哥的后面。“有没有好好学功夫？跟着先生认得多少字？”允礼在马车内晃晃悠悠的问他们。
　　疾驰的马匹，从远处而来，“小公子！”

　　允礼掀开车帘，向外望去，是李三生身边的一个小侍从，他慌慌张张地样子让允礼感觉不妙，“停车，发生了何事？”

　　“公子遇袭！我正要进城招呼人马去救援，能否借用公子的马，我剩下的这匹马已经不行了！”他喘着气，急速说道。

　　见他身下的马匹嘴角已经微微吐出白沫，允礼微微点头，“对方是什么人？”

　　“小公子不必担心，不过是些土匪罢了，他们人多，不得已我要去叫人！十万火急，我便不再耽搁了！”拱手行礼后骑上小红马，开始往前冲。

　　李允礼放下心来，转头拉着奶奶说，“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都在做什么？”

　　“在院子里，照看些孩子。你还真是心大，把那些小女孩就这么聚在一处教养，也不好好的开导她们！”奶奶不悦的瞥了允礼一眼，“好些孩子失去了父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不适应，你们这些臭老爷们，真是随便把一聚便罢了！”你能做势打了允礼手一下。

　　“这不是有您在，有，您这个老婆也在这镇着，什么都能打理得妥妥帖帖！”允礼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过这次我只能在家里呆两天……”
　　吕志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可惜他的爷爷奶奶不在了。

　　这个大宅院一共分为外院和内院，李允礼在内院内见到了很多小孩子，他们大多听话内敛。允礼扶着奶奶的手臂率先走进来，倒是有几个活泼的孩子，抱着奶奶的大腿不松手。李允礼开怀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些孩子们至少在他的庇护下能生活得好一些。

　　“不过这次等我回来，我带你一起出去游山玩水，让你好好开开眼界！”李允礼在她身旁轻声说道。

　　奶奶有些欲言又止，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宝儿，最近这些时候，总觉得自己，腿脚不太灵活，不想再动弹了！你还年轻，出去跑跑是应该的！”她拍拍允礼的手，生怕见到他失望的眼睛，伸手摸着孩子仰头看她的笑脸，“我和这些可怜的娃儿在一起就好！”

　　李允礼愕然，“为何会突然有这般想法，您最近没有喝我给您留下的水？”

　　奶奶微微摇头，“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勒，这背井离乡的日子我不想过，我只想找个踏实安稳的地界儿呆着！”
　　“奶奶……”允礼微微皱眉。

　　孩子们倒感觉气氛不对，除了心大的仍然留在他们身边，一些孩子走回了自己的地方，成群结队的在一起。

　　“这里有好多事都需要我忙，这些孩子，你舍不得我，我更舍不得他们。”奶奶微微抬头看着他笑着说，“我就在这个地方等你，等你累了，想歇着了，就回来陪着我这老婆子！”

　　“这段时间，你都在这里？”照顾这群孩子吗，允礼抬头环顾周围，看到了很多陌生的脸孔，他们也在打探着自己。他犹不死心，还想劝一劝，“你放心，这一路我定然照顾好你的身体……”

　　“你这傻孩子，我走了谁来照顾他们，我的宝儿长大了，要在外面飞，带我这个拖油瓶做嘛！”奶奶笑着说道，带着他走进了屋内，“这也到饭点儿了，倒是瘦了不少，可要多吃点！”

　　“哪有，我最近胖了不少！”李允礼微微发窘，自己肚子上确实多了两块赘肉。锻炼的多，吃的也多，发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突然外院开始爆发一些呼声，允礼听到他们在喊公子回来了，知晓是公子宏归来，这里都是他的人，想必会受到热烈的欢迎。既然如此，他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扭身对身后的小婢女说，“去看看恒先生他们是否安好！”

　　李允礼饭菜吃到一半时，恒安缓缓走进来，“允礼哥哥，恒安有礼了！”他拱手行礼，看到允礼微微点头，便坐在对面椅子上，“父亲让我给您报声平安，宏公子这次大战土匪得胜而归。”脸上的喜色遮掩不住。

　　“为何会突然遇到土匪？！”允礼很是不解，那些土匪会如此不上眼，去截获带着兵刃护卫的车队。

　　“宏公子是路见不平，这些土匪伪装成兵将，洗劫周围的村镇。他们将村民年老年少的活埋后，驱赶精壮的村民贩卖，公子见到自然不允许此事发生，遂而出手相助！”恒安轻言轻语，不该将语速调得太快，生怕自己会气喘吁吁。

　　李允礼放下碗筷，拿着端着碗，喝着温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古道热肠的一面！”

　　恒安有些兴奋的点点头，“没见到公子大刹四方的样子！”他似乎为此而惋惜，“公子身边的护卫也个个厉害的很！”

　　“……哦，其实我去了，也能一个顶俩……”李允礼小心的抬眼看他，果然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屑。

　　“允礼哥哥，……也很厉害！”恒安低头说道，那我假装每次在车队看到你被公子宏打趴下的人不是你！

　　“……”呵！允礼放下茶碗。

　　整个下午李允礼拉着奶奶的手，在院子中坐下聊天。从沿途的风景聊到楚国人稀奇古怪的风俗；从学习骑马的心声到勇敢接回雁碧等人，允礼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这段时间你在做些什么呢？！”允礼看到孩子们颇为亲近她，“最近有没有哪里难受？”他一心二用，神识分散开来。

　　车队驶进庭院，人们忙碌的从车上卸货，搬来搬去，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公子宏等人先去李老爷子的庭院，恒安蹦蹦跳跳的找恒生，他们到分了一个不错的小庭院，这庭院内的人看起来与他们很熟悉。

　　“我能有啥事！平时看看孩子们罢了。这里热闹，比我那小院好！你给我留的我还没吃完呢，别光担心我这老婆子，这段时间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奶奶关切的看着他。

　　李允礼心中一阵尴尬，“我不着急，总于孩子们一处…他们毕竟还小，难免会冲撞你。”

　　这间七进的内院，有很多允礼捯饬出来的东西。孩子们此时正在学习认字，先生在上面摇头晃脑的带着他们读。允礼继续道，“请了这些婆子和先生还不够！这些孩子不必你操心，我只会给他们提供一个安身之地，等长大了些就放飞他们。”

　　“我都没嫌他们闹腾，都巴不得他们更加闹腾些，这些孩子都懂事的很！”奶奶无奈，“你说你平白无故的要这么多孩子，没有时间照顾也就罢了，那好娘子哪里会看得上你带了如此多的拖累！”奶奶愁眉苦脸的说道，“还是早些定下来个姑娘，我也不必再操心你的事！”

　　朝姬和雁碧被管事领到了他所在的小院之中安置，李允礼看见他们就在行礼微微拱手还礼，“劳累奔波，你们自去歇着吧！”扭头对着奶奶，“他们这是我刚才从您说的人，奶奶你放心自己的身体，我给你的东西要继续吃。保证让你容光焕发，年轻十岁！”

　　“老婆怎么早就活够了？还要年轻几岁干什么！”奶奶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惯会用甜言蜜语哄自己！“直接给我个大胖小子，我马上就能年轻十岁！”

　　李允礼不舒服的捏鼻子，这要如何说才好，总不能说我对那些，没有兴趣吧！这话一旦出口，恐怕奶奶当场就能吓晕过去。“天色已快黑了，吃些饭吧！”

　　吃饭的时候，朝姬和雁碧主动拿着乐器前来搬来凳子，在旁边演奏。李允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去吃饭？”

　　“小公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我们已是你的歌姬，自然要为您……”柔柔弱弱的声音徐徐道来。

　　李允礼直截了当，“我这里不兴这一套，自己去吃饭吧！有什么需要购买的，只管同我说一声！与我在一起，舒心最重要！这些你们以后自当晓得，要是不嫌弃，便一起来吃吧。”

　　朝姬和雁碧面面相觑，施施然的行礼，朝姬上前一步，“那便不再叨扰小公子了！”

　　雁碧倒是蛮开心的，喜色都呈现在脸上，“这小公子还蛮好的，我最近想买碧玉笛子，你说他会不会同意？”犹豫的看着朝姬。

　　“咱们毕竟在屋檐下，切莫去试探别人。”朝姬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这样也好，前尘往事尽忘，只记得最开心和最想要的。希望哥哥一直能保持这般纯净的双眸，一如他与自己十五岁之前在歌坊的那些日日夜夜。

　　李允礼吃完晚餐后与奶奶溜达了一会，进屋打坐入定，最近修为有所增长，他渐渐迷恋了在入定的时间里，这个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前院公子宏这书房内还大灯大亮，李允礼他精神力遍布的四周，四个如猫般轻便灵巧的黑衣人慢慢的摸进那间房子外围，是不是的灯光是昏暗照射的地方不过一小片罢了，穿着夜行服的人，如果一昧般悄无声息地跃进这里，警觉的人已被他们通通干掉，唯有允礼但是可以清晰地掌握它们的轨迹，这世界上果然有那种武功高强形如鬼魅的人！

　　书房的窗户第一只疾驰的箭射穿，仿佛像一格格的慢镜头，李允礼飘忽在其中，他的精神力像一只小小的触手想要抓住那支箭，徒劳无获，允礼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那支箭穿透如羽毛轻拂。

　　紧接着随后起来的三支箭，也纷纷破窗而入，噗嗤一声，一声闷哼传出。

　　李允礼在精神力穿墙而入，看到了李三生这手臂在淌血，瞬间染红衣袖。这个时候的他，除了用精神力如眼般去感受，再没有其他感知。但这一切的感觉传达到自己的身体和大脑的时候，却是分毫毕现。

　　箭雨还在继续，他们狼狈的躲避着，李允礼就像进入了全息世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反击开始，公子宏身边的人保护着他和李老先生，黑衣刺客破窗而入，打算速战速决。

　　这些响声很快惊动了院子周围的侍卫，他们是做的穿戴着从房间内走出来，允礼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他缓缓收回精神力，张开了眼睛。
　　“是谁？！”

　　“小公子是公子派我们来照顾你安全的，你还好吗？”外面的侍卫声音低沉有力。

　　“我无事，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家公子。有声响从前院传来你们去跟着看看吧！”李允礼微微皱眉，被人打断的心情很不好受。

　　“小公子不必担心，前院的人手足够。我们只负责你的安全。”门外的护卫继续说道，“我们就在你的门外，如果有事情叫我们。”说完便站在了门外长廊。

　　“……留下一个人照顾便罢了，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制造出行动，那一定是高手。你们公子很危险，速速派人去救他吧！”李允礼苦口婆心的劝着。

　　门外并没有任何异动，允礼心中微微叹息。他们对自己的公子你太盲目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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