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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方糖（一）
幸福就像加了奶精的方糖，吃起来是甜的，闻起来是香的，甚至闭上眼睛回味的时候，那缕清香缠绕齿间，久久也没法忘却。
……
森亿早早的起了床，我下楼的时候，他正将两个煎蛋夹到我的碟子里。
我坐下，他递给我半杯牛奶，接过于嫂递来的报纸，他坐下，看得入神。
那么淡漠的表情，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好似全然玩却了昨晚的温存。我没好气的用刀子死死刻着碟子里的蛋。
金属摩擦瓷器刺耳的声音总算让森亿抬了抬头，他放下报纸，侧头睨着我。“早餐不和你胃口？”他又看了看没被我动过的牛奶，好似有了觉悟，唤来于嫂，让她把牛奶换成了果汁。
我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喝牛奶？”
“我自然是知道的。”他看着我，嘴上是满满的笑意，饶有兴趣的盯着我，又说：“不仅知道你的喜好，我还知道，你每晚八点钟睡觉，总是开着电视，不看，只听声音。你怕黑，所以绝对不会关灯，还有……”他笑出了声，若隐若现的酒窝挂在嘴角，“还有，你睡觉的姿势着实不敢恭维，被子常常会掉在地上，总是我帮你盖回去。”
过去的几个月，森亿鲜少回来，但每个下午总是会打来电话，与于嫂聊着我的情况。他能得知我的喜好，那也不足为奇。
我奇怪的是他最后那句话，“还有，你睡觉的姿势着实不敢恭维，被子常常会掉在地上，总是我帮你盖回去。”我问他，“你都没回来过，怎么帮我盖被子？”
笑容僵在他的嘴角上，森亿有些不自在地饮了口杯中的牛奶。“其实，偶尔，晚上的时候我会回来瞧瞧。”
喔！所以说，那个看似云淡风轻的两个月，森亿还是会每个晚上都回来看我的。
我低头免了一口橙汁，这果汁果然甜的腻人，沾在舌头上，像是举着两只小棍子，死死地撑着我的嘴唇，于是，那大大的笑容便怎么也收不起来了。
送森亿出门，我说：“中午我给你送饭吧，我亲手做。”
他就笑，伸手点我的额头。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担心的是连个番茄炒蛋都做不好的人烧的了饭么？”
做饭的确不是我擅长的，事实上，我一直将炒菜当做一道数学方程式，单细胞的我能理出A与B之间的关系那已然是一个奇迹，而煲汤，炒菜，或是菜里加上肉，那种A与B，B与C翻来覆去的复杂方程式，我就真的解不出来了。
但好歹，我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于是，仰着头对视森亿满眼鄙视的眼睛，我说：“你可别瞧不起我，做菜有什么难的，你等着，中午我就给你整出个三菜一汤来。”
当然，在答应为森亿做饭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算是明白了，炒菜真不是数学方程式，用数学方程式来形容做菜，那全然是对做菜这高难度技术的赤裸裸讽刺，于是，我找了好久脑子里仅剩的那点语文知识，选择了“尖端科学”来形容它。
将那一盘盘一叠叠的“尖端科学”放在饭盒里，站在门外的我有些担心，若是森亿不爱吃怎么办？罢了，他若不吃，我就生气给他看，想到这，心底便有了底气，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森亿放下手中的文件，拉开桌子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吃饭的时候，他蹙着眉，抬头看我，再低头，只是笑着。
我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怎么样，好吃么？”
“恩，厨艺进步不少。”他把吃得无比干净的饭盒推到我面前，示意我检查一下。他说：“你先坐着，我出去倒杯茶。”
正在我为自己的厨艺得意的笑得花枝乱窜的时候，顾小乙进来了，拾了桌上的文件，见我在这，话里有些疑惑。“洛洛姐，董事长都吃什么呢？”
“饭啊！”我得意的仰着头，“我做的，三菜一汤呢。”
“你没在菜里下药吧！董事长在厕所吐得厉害呢！”
“啊？”
顾小乙大概猜出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上的短发，拿了文件出去了。门口的他低声嘟喃，“也许是我想多了。”但话里却是连他自己都怀疑的口气。
森亿再进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了一些，我沮散的坐在原地，他伸手摸我的头，有些宠溺。“这是怎么了，一会不见，你就耷拉着脸了。”
我抬头，快要哭出来。他吓到了，再说话时已是满满的担忧，“洛洛，出什么事了么？”
我没吭声，低下头，许久后只哼出了几个字，“我饿了。”
他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文件合上，过来牵我的手。“我带你出去吃吧！我猜你都顾着给我做饭去了，自个儿肯定是忘了吃饭。”末了，他用食指惩罚性的弹我的额头，但接触皮肤时，力道却故意放轻了。他笑着，骂我“傻瓜”。
我们去的是一家法国餐厅，森亿是被我拉进去的，他大概觉得奇怪，我竟然会喜欢这种用餐拘谨，气氛压抑的地方。站在门前好一会，他才问，“你确定要吃这个？”
我不语，推着他进了门。
这种奢华大酒店比起路边小摊的好处在于，你永远不必担心进去抢不了位子，或是等的时间太长。这家法国餐厅与大多数西餐厅一样，服务员永远多于顾客，他们对着你笑的时候，脸上的明媚似乎连北国的雪都要一起融化了。
手指在菜谱上移动，我随意要了几叠小菜。
森亿坐姿很优雅，始终与背椅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用刀叉切着碟子里的红肉，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不紧不慢的。我不知道，这样的儒雅，森亿是不是从法国学来的。
见我只是沉默着，他就问：“吃不习惯么？”
我摇头，趴在桌子上，咬了一口叉子上的苹果派。
他就笑，“这样的吃法只适合在路边摊上。”他还是疑惑，问我：“在家为什么不吃饭呢？”
“我不饿，只是怕你饿。”我愧疚的看他一眼才接着说：“不是全吐了么？我真不知道，自己做的竟然这样难吃。”
他大概猜出了是顾小乙告诉我的，暗自埋怨了句“他又多嘴了。”随后又说：“没有很难吃，事实上，挺好吃的。”
“你就安慰我吧！”
“真的！”他伸手扶我垂落的刘海，宠溺的笑：“我吃到了你的心意，所以好吃。”
他的笑意落在我的眼睛里，我陶醉在这片美好中，像个梦游的娃娃，半眯着眼睛，呓语着，“法国的男人都跟你一样优雅么？我真想多了解一下那里，可是，每每问雷奥的时候，他都说，法国还没永巷好看。”
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放了刀叉，专注的看我。“以后别问雷奥了，如果好奇，就问我。”
我正襟危坐，实在忍不住心底的欢快，我打趣他，“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玩。”
森亿伸手，惩罚性的弹我额头，这次没收住手上的力道，硬是弹的我吃痛的叫了出来，他才收回手去。
“你想知道些什么？”
“法国有哪些地方好玩？”
“历史底蕴浓厚的凯旋门，浪漫的普罗旺斯，漂亮的蓝色海岸线，还有美味的米其林餐厅……”
“那你去过金字塔吗？”
“金字塔是埃及的！”
“法国的女人美吗？”
“比起洛洛，差了那么一点。”
“那你交过法国的女朋友么？交了几个？”
“数不清了……”
“森亿！”
“没有交过！”
……
那些无聊到甚至幼稚的对白让我明白，原来幸福不需要用钻戒许给你什么诺言，也不需要花费千金买来你喜欢的衣服，首饰，房子或车子。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说话或者相顾无言，那都可以让你甜蜜的笑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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