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野

　　瓜38
　　一条漫漫长路，她背着孔花蹒跚前行。
　　寻着了墙角的红提，她给孔花摘了两串。
　　傍晚将近，两个和尚进来过夜。
　　她抱着孔幺睡得昏昏沉沉。

　　“师傅，你的胳膊还在流血？”
　　“没事，一点儿小伤。”
　　“师傅，明天我们可能什么也捡不到啦……”
　　“放心，还有小白，它会帮你的。”

　　天蒙蒙亮，师徒二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师傅，小白呢？”
　　“小白，在篮子里啊！”
　　“没有啊，师傅！四周也没有啊！”
　　“阿蛮，那边有两个人！”

　　阿蛮挡住她的光，她睁开眼，看着阿蛮，“怎么了？”
　　还是有些客气，“你们有没看到一条白蛇？”
　　她摇摇头，想到什么又唤醒了孔幺，“你看到他们的白蛇了吗？”
　　“白蛇啊，”孔幺笑得诡异，“被我吃掉了！”
　　“啊！！！”阿蛮一声大吼。

　　在大吼中，他们醒来，晨光熹微。
　　孔花挡着那一米阳光，她的手在孔幺头发上打转。
　　突然，她停下手指的转动，看向孔花，问：“孔幺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背着光，似乎仍在沉睡。
　　“它嗜杀。”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
　　怀中，孔幺渐渐苏醒，一双眼睛中满是星光，它说：“我没有吃掉白蛇，你不要怕。”
　　孔花将孔幺抱怀里安抚：“它在努力克制……我也会守护你们。”
　　她笑：“是因为我吗？”孔幺灵力不稳，又时刻侵染她的气息，感受她内心的绝望，渐渐入魔了。
　　孔花将孔幺放进被窝，坐在床沿，揽着她的肩，抵着她的额头。他说：“因为你，我有了孔幺，因为你，孔幺有了母亲，我们，很爱你。”
　　孔幺也狠狠地抱着她的腰，小小声抽泣。

　　后来的几天，她依旧与他们住在一起，白天买菜做饭，夜晚做着同样的梦。
　　她背着孔幺在砂石路上滚走，寻着有红提的破屋休息，有时两个和尚进来，白蛇照样会不见，孔幺通常都很平静，摇摇小脑袋，睡得迷迷糊糊。当又入魔了，情况也会一次次严重，最严重的那次，是撞见它抓着白蛇，露出犬牙想要咬断白蛇的头，幸好孔花从屋檐上飞下，及时抱住了它。
　　也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夜夜他都坐在墙头守望着他们。

　　她用胶带绑好了他手上的疤痕，孔幺没咬着白蛇，反嘴啃他一口，留下入骨的印记。
　　她包扎的时候，孔幺就在一旁默默的看，大眼睛悬着眼泪。她抱它坐腿上，牵过孔花的手，对它说：“我总觉得自己懦弱，不敢直面劫数，连带着你们也受苦了。”
　　孔花反手包住他们的手，“不求波澜壮阔，只求平安幸福。”
　　她点点头，继续说：“可是，我不能坚定内心，时而反复。一个人的时候，蹉跎漫长的时间，是一种宁静的享受，像一朵山间的花自开自落，雪峰的夕阳若隐若现……”
　　“如果你是那朵花，我就是那座山，你是夕阳，我就是雪峰！”
　　她轻轻地拍拍他的手，“当我选择将魂附在灰麻鸭身上……”
　　“我就成了花孔雀，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看她笑得疏朗：“是啊，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我呢？”孔幺蜷在她怀里，牵扯着她的衣裳，大眼睛里满是泪光。

　　“当有了羁绊，漫长的时光再不是宁静的享受，每一天都是对于生命的敬畏和挑战。”
　　“我，要向生活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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