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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打了一桶井水上来,双手浸在水中,思维却回到刚才那个莫名出现的老太婆身上,她是谁呢,为什么和自己说些奇怪的话,关于娘的话,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也就这样,一旦触碰到了一星点的消息,就止不住打探到底。很小的时候,甄白也不是没期盼过,如果他娘还活着,会不会身边就有一个爱他的人了。
甄媛虽然没有娘,但她有个宠溺她的爹,不是羡慕她物质上的满足,而是心灵,脆弱的孩子心,缺少了守护者,很容易残破。
“想什么?”
“呃~~”甄白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怎么哭了,”习子然皱眉,抹去他掉落的眼泪。
哭了么,甄白伸手触摸眼眶,只是觉得心里有点酸,很多年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了,早就应该没有眼泪了,那么,现在又为何哭泣。
将甄白泡的快发白的双手捞出来,拉着他坐到一边,取来一块干净的布仔细的擦拭,“要不要和我说说,说出来,也许就不会那么难受。”
甄白像个布偶般任凭习子然拖来拖去,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她提起了我娘。”
“他?”习子然疑问道:“他是谁?”
“我没见过,”甄白摇摇头,“我本来以为她是这里的下人,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像。”
习子然了然的点头,“你的意思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说认识你娘,还提起了你娘的事情,所以,你刚刚才那么奇怪?”
“嗯,”甄白握着双手,不知道怎么说,“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说话的口气,我。。。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习子然安抚般拍了拍他的头,“我明白,这事情交给我,好不好?”
甄白无言点头,也不知道查清楚有什么用,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可是,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哪怕是一点点,也想多了解他从未蒙面的娘。
“我没见过我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甚至周围的人都不认识她,后来,很久以后,我觉得不知道也没关系了,可是。。。”甄白的眼睛里有点空,还有点慌乱,还有一种隐含的喜悦,“可是刚才她提起我娘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惦记我娘,我挺高兴的。”
“小白,”习子然正色道:“你猜到她是谁了。”
“。。。嗯,”甄白迟疑了一会,点点头,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和她之外,还能有谁惦记他娘呢。
“好了,别想了,她既然出现了,一定还会来找你。”如果真是她,不难猜测,当日甄媛的脸是谁毁的,可能就是甄媛意图害死甄白,她才会发怒毁了甄媛最引以为傲的容颜。不过,她在习府出现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就为了看看甄白过的好不好?那之前的十几年里,又为何漠不关心。
两人心里都放着事,想不通很多地方,最后,还是习子然站起来,说道:“我们就顺其自然,看那帮子老骨头想闹什么。”
甄白一想,也是,很多事情不能解决的,只能静观其变,被习子然牵着走了一会,忽然叫道:“啊~”
“做什么一惊一咋的。”
“我忘记帮夫人换药了。”
看看日头,习子然轻松道:“先吃了饭再去。”
“哦,”甄白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换好纱布,甄白边洗手边说道:“按我开的药方连续服用三天,再休养几日就可痊愈了。”
“之前中的毒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冷晴从后面走出来,坐到木杏身边,边问甄白。
“不会的,”甄白摇头,退到一边,扯了扯习子然的衣袖,示意他先回去了。
习子然了解他的意思,对木杏说道:“那娘亲就好好歇着,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我认识路了,”甄白在他旁边轻声说。
习子然瞪了他一眼,甄白闭嘴,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出门。
“然儿,等一下,”木杏在后面叫住了两人,“我有些事和你说。”凤眼紧盯着甄白,儿子好像很关心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甄白推了推习子然,“你去吧,我知道怎么走。”
习子然有些不放心,这两日事情太多,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想了想,命令般的说道:“就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别乱跑。”
“哦,”甄白毫无异义的点头,就跨出房门,准备去门外不远处的凉亭坐着等。
“晴儿,杏姨想吃你做的杏花糕,”木杏看着冷晴,微笑的说道。
冷晴站起来,看了看木杏,再看了眼习子然,了然的点头,含笑道:“晴儿现在就去做。”说完,由小月陪着走出去,临出门,还贴心的帮他们母子两关上房门。
习子然已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清茶喝了一口,也不急着问,静等木杏开口。
木杏笑了笑,脸色虽然苍白,没有昨日那么难看,或许是经历了这场风波,一下子竟老了几岁的样子,她抬手将落下的碎发绕至耳后,试探着说道:“你好像很关心那位朋友。”
习子然弯了弯唇角,淡笑道:“朋友之间,推心置腹,多一份关切之意也没什么奇怪。”
“可我从来不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娘,你似乎忘记了,昨晚他才救了你一命,”放下茶盏,直言道:“有什么话,娘就直说吧。”
木杏的脸色变了变,良久,叹了口气,道:“本来你的事,我也不想多问,可是众口烁烁,流言蜚语我多少也听见了一些,在外边,你还是要注意点言行举止,别让人乱嚼舌根。”
习子然站起来,不耐烦的说道:“若是这些话,我就先走了,你也累了,少说些话,少听些是非的好。”
“白缨昨天来信了,希望让晴儿再住一段时间,她要出门办点事,不放心晴儿一个人,不过,你也知道习府现在不安全,所以,我希望你带着晴儿回梨庄,”木杏说出刚才唤住习子然的理由。
习子然皱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这有什么区别,晴儿照顾我这么久,换你照顾她几天而已,你就这么不情愿?还是我这个做娘的说的话,你就一句都没能听进去?”木杏的口气变的强硬。
习子然扶额,道:“那你们收拾一下,等你伤口痊愈了,一起上路。”
“你带着晴儿走就行了,我不会离开这里。”
习子然阴着脸不说话,木杏接着道:“这里有你爹,等我哪天死了,就把我葬在你爹身边,他日下黄泉了,我也好与他重聚,只是。。。”木杏抬头看着床顶,幽幽自语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错事,还差点害死他唯一的儿子,我是没脸见他,但我又实在想他想的紧,我能怎么办,”偏过头,面向床里面,不让习子然看到她流泪的脸。
习子然站在原地,安静了许久,开口道:“我会派人来保护你,要是遇上难解决的,叫人送个信到梨庄。”
其实,木杏身手不俗,而且为人聪明狡黠,那个女人也不一定能讨了好去,更何况她失去偷袭先机,经过昨天一战,木杏不会轻易再被阴的。不过,说到底,都是自己亲娘么,习子然就多了一份心,他这人就是这样,胳膊肘往里转,不带弯的。
木杏宽慰的笑了笑,“放心,娘还没老到任人宰割的地步。”都说血浓于水,自有其道理,习子然为人再冷漠无情,对辜负过自己的娘亲,还是放不下。
“嗯,”习子然应了下。
“我知道你不喜欢晴儿,看在娘的面子上,多照看她一些,好吗?”木杏轻柔的恳求道。
“行了,你别操心这些事,我先出去了,”习子然含糊的一语带过,冷晴想怎么样他不清楚,但她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一切好说。
木杏目送习子然的背影,眼中带着无奈和关切,也罢,后面的路如何,让他们自己走吧,她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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