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素

　　晚风沉醉，鸟语花香，与此情此景极不谐调的，是满处大呼小叫，神情紧张的宫女太监们：瑶妃娘娘失踪了。
　　白茹龟缩在一处角落，现今的她已被软禁，春红派了两个面生的宫女时刻盯着。
　　慕修大踏步进来，悲伤的外表下难掩一丝兴奋：“父皇殡天了。”
　　怎么会。。曾听贵妃娘娘说，圣上的病已经好了，怎么这么快就。。。
　　“等过了祭奠，朕就册封你为皇后。”不再忌讳，他早已迫不急待，一切终成定局。
　　“照夜白还我，你不是想知晓那暗光的含意么，还给我我便说。”她目光似凝结了一层冰：“否则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后悔。”
　　这话算是说到慕修心里去了，父皇若不是自己派人天天下药，怎会那么快就死呢，能骗自己是天意，可没有她和照夜白在，还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自信么？
　　“这天下终是我的。”他重复了一遍在心里默念过不知多少次的话。

　　照夜白果然在发光，暗得几乎看不清的白光。
　　再次见到它，却没有任何亲切感，冰冷泛着白光的刀身，像面镜子映出她苍白的俏脸。
　　静静感应了一会儿，心已了然，却是甜甜地笑：“恭喜，这是少有的吉照，看来万民归心，顺应天意，怕是不假了。”
　　“你果真和这刀心意相通。。当真没有骗我？”他心下一喜，连忙道。
　　“我怎敢骗你，以后大可以放心当你的皇帝了。”
　　素芬。。等我。

　　是那口井，往下一跳，就能和她在一起了。梦中出现的水井，素芬微嗔的笑容，也许会一直没有尽头。
　　“醒醒，快醒醒。。”有人在叫她，这让她感到被打扰，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一张男人的面孔，很清秀，是素儿？“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但不能让你发现。”他端来一碗姜汤：“趁热喝了。”
　　“这是哪里？”白茹不解，自己明明听到素芬的召唤。。。
　　“皇宫很大，不难找到废弃的地方，比如说冷宫。”
　　“这里是。。冷宫？”怪不得感到阴风刺骨，四周暗黑森冷，只中间处有一小堆火光。她不由缩紧了衣领，才发现已入他温热的怀抱。
　　“跟我走，不要再回头，瑶妃消失了。。忘掉她吧。”
　　“可我能感到她的呼唤。。”白茹心内来回撕扯着，是到了要决择的时候么。
　　“你只有了断对她的执念，素芬才有可能重入轮回，重新开始。。你，也能的。”素儿目光中透出一种渴望，在这阴森的偏殿内犹如明灯般闪亮。
　　“先是照夜白，然后是她。。师父曾说它是一柄很邪门的刀，而她却是我心底埋藏的那一点温柔。。如今，都不存在了。”说完便咳嗽不止，好半天停住道：“若一起死了岂不很好。”
　　“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去死，你答应过的。”
　　白茹摇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突地喉头一阵发紧，想吐，忙挣扎着道：“快。。。让我。。”
　　没说完已是吐了他一身，素儿也不避讳，当着她的面脱了上衣，换了件干净的。
　　倒叫她红了脸，以前种种似在眼前重现。
　　“最近总吃不香，老想吐。。”莫非。。她怀孕了？
　　真是绝佳的讽刺，怀着那人的骨肉，却铁定了心离开这里。
　　“难道怀了身孕。。若是这样，现在回去还来的及，你毕竟是他指定的皇后。”虽然痛苦难当，但他不想让白茹有一丝后悔。
　　“皇后。。哼哼。”从她脸上飘过一丝冷笑：“怕是连他这个皇帝也不会长久。”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可以么？”他或许不能给她孩子，所以有个现成的也不错，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都会喜欢。
　　“天涯海角都随你，只要她肯放过我。。”与素芬的爱恋情缠如同虚无的美梦，醒来如此清冷落寞，若为了和素儿在一起选择遗忘，那缕怨魂会放手的吧。
　　“别想太多，一切有我，现下趁着宫里混乱，我抱着你走。”说完把包袱背在肩上，又抱起她：“我知道一条秘道，直通护城河外，只要到了外面，就安全了。”
　　“柳林告诉你的？”
　　顿了一下，他才答道：“是的，那人。。爱着素芬，也许一和感情沾边，人都会变得自私吧。”
　　白茹在他怀中默然不语，一路走来，素芬的执着不悔，素儿的情深几许，慕修渗杂了私欲的爱恋，都让她有种感觉，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素芬，我并非忘了你，只是，我也想痛痛快快地活一回，过着像别人一样的生活。
　　若真不能原谅，就来找我吧。
　　秘道外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无人守卫，却凭空多出一辆马车，朝他俩走来的，正是柳林。
　　白如想挣扎着起身，却被素儿抱得更紧，只得道：“放我下来，有话问他。”
　　柳林目光暗淡，惨绿面容，却仿佛解脱了似的：“想问就问。”
　　“素。。迟瑶姬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放心，她很好。。我不会让她如愿，就这样。”说完双唇紧闭，像是生怕她再问。
　　“我欠她太多，若有来生。。”
　　“咱们该走了。”素儿突然出声，断然打断她的话。
　　“你倒底是爱着迟小姐。。还是素芬？”毕竟身体是迟瑶姬，魂魄才是素芬。
　　柳林脸色难看至极：“她俩早已密不可分，没有区别了。”
　　“执念这东西很可怕。”
　　“哼。。”他回身边走边道：“马车里有个惊喜，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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