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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祭祀的娇弱小圣女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独属于少年人稚嫩嗓音，如涓涓流水般的朗读。
木纹案牍后，一高一矮的两个小家伙正是读书的年纪，大一些的少年人板正端坐在杌凳上，随着轻缓的背诵，手中擒着毛笔一笔一划落在案牍之上的竹纸间。
而一旁双手捧在软乎乎脸侧的小女孩，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认真地落在竹纸：“少哥，这里面写的是我们桃源山嘛？”
收笔，少年人认真地想了几秒：“不知道，我们可以去问问族长，他老人家说不定清楚。”
凳面铺锦缎、刺绣软垫。
即便如此，坐了有半个钟头的小女孩还是扭了扭屁股，悄悄伸手揉了揉尚且分不清腰段的位置。
而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的牛枝莲，下意识喉间轻轻一咳：
“圣女，九点钟的大巴就要到桃花镇了，少哥儿得走了。”
刚迅速挺直背，双手平整摆放在身前的小圣女听到这话，发出一声哀叹：“阿姆~我可不可以陪少哥走一段路呀？”
从小圣女婴孩时期起，当时还是少女时的牛枝莲就常伴自己的身边，在小圣女的印象中，阿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严肃的，不苟一笑。
可是只有在阿姆面前，小圣女才会露出小孩性格的真正一面来。
眼巴巴地看着身旁的少年起身，小圣女瘪着嘴：“少哥下次放假记得回来找我玩...”
“一定。”
少哥儿朝着牛枝莲走去，就在出门离开时，他转过身子，看向牛枝莲温声道：“枝莲姨，刚刚文言文的白话译文还没有教会圣女，我想，可以趁着下山这段路为她见解。”
少文之的母亲是桃源山的族人，父亲是桃花镇上的教师，两人相爱后，少文之的父亲为了爱人搬入了大山，可随着少哥儿年纪的增长，在教育方面格外讲究的男人与爱人产生了点分歧。
少哥儿在镇上读完小学后，就送入了市中心的初中。
为此，夫妻俩生了些嫌隙。
目前，男人带着少文之住在市中心，方便孩子上下学有人照顾，而母亲则留在了桃源山，在少哥儿放假时会回桃源山陪他的母亲。
没有正面回复男孩的话语，牛枝莲只是微微偏头示意着门外：“慧妹在外面等你，她肯定有些话想让你带给城里的阿爸。”
“阿姆~少哥~”
小圣女白糯糯的双手支在案牍上，小手阖起，黑漆漆的瞳孔透出一丝‘拜托’。
少哥儿：“只是一小段路而已，译文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如桃花源记所描述的那般。
位于桃源山中的望月族历经六代人扩建而成，依山建楼，依水而食。
木楼平屋于山中林间互相依偎。
重檐歇山顶，青瓦覆脊，檐角翘翘如展翼，垂脊缀瑞兽镇宅。
趁着天气好，族人们轻晃着竹筛内的谷物，筛选其中的石子和瘪粒，再将其置在竹架上接受阳光的蒸晒。
早早扛着田间农具的男人们挥洒汗水，灌溉嫩苗。
往来的族人大部分深色衣饰，靛青阔腿裤，上衣左衽亮布衫，衣襟从左侧系扣。
随着小圣女的出现，族人们无一不停下脚步，微微俯身左手放置心口处：
“圣女。”
“圣女...”
即便被唤了八年多的圣女了，小女孩依旧有些不习惯。
因为她从少哥儿的口中已经见过外面的世界...
路面多为石子，灰土沉浮。
穿着细棉布手工编织的月白色棉裙，小圣女被阿姆牵着小手，正乖巧的一一向族人们点头回应。
林间小路。
花香鸟语在其中缭绕，分不清距离。
一大一小走在前后，而跟在身后两三米远距离的牛枝莲，正和身侧的慧妹低语。
少哥儿：“...漫天纷飞。渔人满心诧异，继续往前划船，想走到桃林的尽头一探究竟...”
还没到九岁的小孩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多的少哥，满满胶原蛋白透着一丝粉嫩的小家伙软糯糯开口：
“初中读完你会回来嘛？”
穿着白色短袖蓝色校裤的少哥儿晃了下头：“等初三读完，爸爸说我要进颚华高中，不过也是在市中心，放假会回来的。”
“玉儿马上就要过九岁的生日了吧？很可惜我不能参加，下次见面我会送你一件礼物的。”
软乎乎的小家伙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到有负担感，她仿佛天生没有脾气般。
听到少哥的话，小圣女也只是鼓着脸颊点了头，手里头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路上折的花枝，一会放在鼻尖嗅嗅，一会拿着花枝‘欺负’路旁的草丛。
少文之知道小圣女从小到大都没有玩伴，两人相隔五岁，他从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却多了几分怜惜和无奈。
“你之前和我说过，有个男孩？怎么我这次回来还是没有见到他？”
因为放暑假，少文之在这期间有一个月的时候留在桃源山，而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小玉儿和自己提到过一次她掉入瀑布下的湖水后，有个小男孩救了她。
可能是小孩忘性大，八岁的小玉儿黑漆漆的瞳孔眨了眨，只说道：“他不喜欢见陌生人吧。”
不在乎的口吻，却让少文之轻叹一声：
“玉儿...”
“圣女，我们就送到这吧，慧妹有些话还需要和少哥儿讲。”
“过来吧。”
伸出手来，牛枝莲离着小圣女三步之遥。
乖乖小圣女摆了摆手：“下次见，少哥。”
“嗯，下次见。”
盛夏的山中带着一丝微凉，可当暴露在太阳底下久了，也不免燥热难耐。
牵着手中软绵绵的小手，两人独处时，牛枝莲才喊着小圣女的名儿：
“小玉儿累不累？回去的路还有些长，要不要阿姆背背？”
黛眉下的杏眼似是含露抬去，尾音娇憨缓声道：“可是我已经九岁了，阿姆背着会累的。”
熟知小玉儿的性子，这般说着，那就是想。
嘴角掀起轻笑，牛枝莲蹲下身子摆了摆手：“那就趁小玉儿还没到九岁，阿姆不能背了再说。”
“嗷~阿姆最好啦！”
“嗯嗯，等会人多的时候还是要自己下来走的，知道吗？”
“玉儿知道！”
带暖的光线透过层层枝叶，从缝隙中落在二人的身上。
鼻翼间的花草植物香，现在却被一股幽若的奶香味包裹，牛枝莲柔声问着：“等会去了护神祠后，阿姆有事要去找族长，羽姐儿回来陪你，中午之前阿姆会去接你，乖乖不要乱跑。”
“好哒~”
玉儿最乖了，怎么会乱跑呢？
祠洞。
偎桃源山后山，以天然溶洞而建供奉祠堂，称为祠洞。又因祠洞内供奉着的那位，是带领初代族人逃离至此的先人，先人一路庇佑族人，尊其为守护神。
“阿牛哥是在等羽姐嘛？”
溶洞内，小玉儿臀挨着绣墩，小身板挺着背手里拿着对她而言略大的毛笔，涓涓小楷整齐落在用于佛经抄写的砑光纸经纸上。
心不在焉的羽姐儿看了眼祠洞外，轻声应着。
笔尖停下。
小圣女放置一旁，下巴微微些许肉感的小脸蛋认真看向对方：“我一个人在这把佛经抄完就好了，阿姆会在中午前接我回去，羽姐儿在这之前回来就行。”
“...嗯。”略有迟疑的女孩正是十七八岁憧憬着恋爱的小姑娘，她虽然没和小圣女提到过阿牛和她的事。
可族人楼房住得近，有碰面时或是两人结伴做事，都会被知晓看见的。
“圣女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我会在中午来临前快点回来的！”
收回视线，小玉儿又拿起笔专注地抄写经书：“去吧，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哦~会被发现的。”
“谢谢圣女！”
护神祠内阴暗潮湿，在酷暑降临的时候，确实不失为一个乘凉的好地方。
虽然小圣女虽然在人前装小大人像模像样的，可前脚羽姐儿刚走，她便翘起粉嘟嘟的嘴角，压抑不住的兴奋双手捻着裙角起身。
“~嘿呀~喂~”
嘴里哼着曲调，朝着供奉台走去。
爱干净的小玉儿本来想摸摸上面的雕花石刻，但又怕灰尘沾染。
怯怯地收回了小手，又抬着圆溜溜的杏眼瞧了一圈，嘟囔着：“这会没人，我光明正大的偷偷去后山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话还没说完，小玉儿蹬着小短腿朝溶洞外一侧的小道迈去。
前些天少哥在的时候带她上去过，听他讲上面是坟堆，好像是那些死在了路上保护族人逃难至此的将领们。
只是刚开始条件苛刻，那会儿的先人们随便挖了个坑把人埋了立个墓碑，就算是了事。
可中间经历了不少风雨，坟墓早早地被雨水冲刷露出森森白骨。
还是前些年现任的族长有能力，替将领们重修坟墓，还将尸骨也挪至了祠洞中，一起供奉。
“嗯！这是什么？”
暴露在太阳下，半截被埋在土里的物件折射出金光。
好奇的小玉儿踩着泥土走了过来，蹲在旁边，刚要伸手去拿，却想到了什么，小手停在半空中。
纯净的目光左右看了下周围，最后捡了个枯枝朝着物件周围刨土。
等看清是块残缺的瓷片时，小玉儿嘟囔的几句，扔掉木制，嫌弃地拍了拍手，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就像是寻宝藏的挖金者，遇到一个半截土里的东西，她就蹲下身子拿着枯枝或者石块去抛。
看清楚后是什么，转眼就丢下手里的工具，接着起身去另外一个地方。
如此往返。
直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想着返回祠洞。
刚起身，小腿乏力地往后扑腾了两步。
踩空。
“！”
“啊——！”
刚掉下洞里时小玉儿还没来得及叫，急速地下坠直至感受到周身情况后，她才张着小嘴喊起。
只来得及闭眼，像是不忍看自己即将摔得稀巴烂。
下一秒。
一具温凉的肉乎乎身板出现在自己后背。
小圣女缓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动了动小腿，抓了抓小手：“我还活着！”
小屁股刚一动，意识到身后有个人时，小玉儿似是弹簧一样蹦了起来，转身朝着那人看去。
急忙：“你怎么样啦！痛不痛呀？不对，应该很痛，毕竟这么高。”
说着，自己还朝头顶的露天小口看去。
“呜哇！这么高我都没事儿诶！”
穿着与小玉儿一样色的玉白棉布，小男孩身上是件长褂，脸蛋两侧已经微微显出轮廓，眼尾细长，微上扬，与生俱来的古典美让小玉儿神情露出一丝恍惚：
“小哑巴，好像从我这么这么小的时候你就长这样了，是吧？”
在小玉儿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能看见身旁偶尔会出现同一道身影，有了意识后，才认出那是同一个人，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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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看番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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