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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宠物医疗虐待案(1)
周四下午三点,“曙光”的新办公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油漆味。
这是创意园区角落里一间六十平米的空间,昨天刚完成简单装修。墙上挂着“守护案”的新闻报道和染发美容案的判决书复印件,两张二手办公桌拼成会议桌,六把椅子还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林暖正整理着上周的线索邮件,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呜咽。那声音不是物理的声响,而是直接在她意识深处响起的悲鸣——像是什么东西被关在狭窄空间里,用爪子反复抓挠铁笼的声音。
她停下动作,闭上眼睛。
声音来源……东南方向。
林暖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创意园区的绿化带,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跳跃,它们的心声是零碎的“虫子!”“有人来了!”“这边!”——不是它们。
她将意识向东南方向延伸。穿过两条街,越过一栋写字楼……那阵呜咽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更多细碎的声音:
“…痛…”
“…冷…”
“…妈妈…”
林暖的手指按在窗玻璃上。那是宠物医院的方向。
“小暖姐?”小雨抬起头,“怎么了?”
“没什么。”林暖收回意识,那阵呜咽声渐渐退去,但留下了一种压抑的回响,“只是……觉得今天下午特别安静。”
“小暖姐,你看这个。”小雨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封长邮件,“金毛绝育死亡,主人怀疑医院有问题。”
林暖接过电脑。邮件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标题简短:救救它们。
“我家的金毛‘豆豆’,上周在‘康悦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术前检查一切正常,但手术四十分钟后,医生出来说‘突发心脏骤停,没救过来’。他们给了我五百块钱‘安慰金’,让我把尸体带走。”
“我不信。豆豆才三岁,每年体检都没问题。我要求看监控,医院说手术室没装。要求看用药记录,他们拖了两天给了一份手写的,字迹潦草。”
“昨天,我在宠物殡葬那里遇到另一个主人。他家的猫也在康悦做绝育死了,时间就在豆豆死前一周。我们聊起来才发现——两只动物都是同一个年轻医生做的,都说是‘突发心脏骤停’。”
“这肯定不是巧合,求你们查查。”
邮件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只憨厚的金毛犬,坐在草坪上咧嘴笑;另一张是宠物医院的门脸,“康悦宠物医院”的招牌在阳光下反光。
林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康悦…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去年上过本地新闻。”苏晴从法律文书堆里抬起头,“‘爱心宠物义诊活动承办单位’,当时还得了工商联的表彰。”
江致远放下手里的医疗标准草案,走过来看了一眼屏幕。“绝育手术死亡率应该低于千分之一。短期内连续两例死亡,确实不正常。”
“要查吗?”陈宇轩已经拿起相机,“这种医疗虐待案,取证难度很大。医院内部,外人进不去。”
林暖看向江致远:“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是麻醉问题,会有痕迹。”江致远思索着,“麻醉药过期、剂量错误、监测不到位…这些都可能造成术中死亡。但尸体如果已经火化,就很难找到直接证据。”
“主人说尸体带回家了。”小雨翻看邮件,“她舍不得火化,把豆豆埋在了老家院子里。”
“那还有希望。”江致远眼睛一亮,“如果真是麻醉或用药问题,药物残留可能在组织中留存一段时间。但需要尽快取样,而且…需要主人同意开棺。”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我联系主人。”林暖拿起手机,“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摸清这家医院的底细。”
————————————————————
第二天上午十点,康悦宠物医院门口。
林暖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手里抱着个宠物航空箱。箱子里是她从救助站借来的一只健康狸花猫,已经做过绝育,这次是来“复查”的,它此刻的心声是平静的“困……想睡觉……”。
但一走进医院大厅,情况就变了。
候诊区里,一只泰迪犬在主人怀里发抖,它的心声杂乱而尖锐:“…讨厌这里…味道难闻…上次打针好痛…”另一只布偶猫缩在航空箱角落,心声是重复的“…害怕…害怕…害怕…”
更强烈的情绪波动来自走廊深处的诊疗区——那是混合着恐惧、疼痛和绝望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针刺向林暖的意识。她稳住呼吸,努力过滤掉这些干扰,将注意力集中在今天的目标上。
“预约了李医生复查。”她对前台护士说。
等待的二十分钟里,林暖闭着眼睛假装休息,实则将意识延伸出去。手术区方向传来的情绪最为强烈:有一只动物正处于深度麻醉中,意识模糊得像沉在水底,偶尔浮上来的碎片是“…不能动…为什么动不了…”;另一只动物刚被注射了镇静剂,心声逐渐涣散:“…头好晕……主人呢……”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从里间走出来,胸口名牌写着“李俊”。
“林小姐?”他笑着打招呼,看起来很和善,“来复查是吧?这边请。”
诊室里,李俊简单检查了狸花猫的伤口:“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他说话时眼神总有些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李医生做绝育手术多吗?”林暖状似随意地问。
“啊?哦,挺多的。”李俊顿了顿,“我们医院绝育套餐很优惠,很多主人来。”
“安全吗?我朋友家的狗…上周在别家医院做绝育,没醒过来。”
李俊的脸色微微一变:“那、那应该是特殊情况。我们医院很规范的,术前都会做全面检查,麻醉师都是持证的。”
“你们有几个麻醉师呀?”
“两个。”李俊站起身,“那个,林小姐,如果没什么问题,这次复查就不收费了。我后面还有手术。”
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诊室。
林暖抱起航空箱,走出诊室时特意放慢脚步。走廊尽头是手术区,门关着,但门上有个小玻璃窗。她假装系鞋带,往里面看了一眼——
手术室里,另一个年轻医生正在给一只狗做手术。旁边站着两三个穿白大褂的人,看起来像是…在学习?
“小姐,这边请。”护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笑容很标准,但眼神警惕。
走出医院,林暖在拐角处和陈宇轩会合。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像个普通的遛狗路人。
“拍到什么了吗?”林暖低声问。
陈宇轩把相机屏幕转过来。他刚才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二楼,用长焦镜头拍下了手术室的情况。
照片里,手术台边围了四五个人,都穿着手术服。主刀医生动作生疏,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医生正在指导他下刀。
“新手教学?”林暖皱眉。
“不止。”陈宇轩翻到下一张照片——手术室角落里,有个推车,上面放着几个药瓶。他放大照片:“看生产日期。”
林暖凑近看。药瓶标签上的字很小,但能辨认出生产日期是两年前,有效期一年——已经过期三个月了。
“过期麻醉药…”林暖握紧拳头。
————————————————————
当晚七点,临时办公室。
所有线索摊在桌上:医院宣传册、李俊的名片、陈宇轩拍的照片、还有林暖从其他宠物主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康悦是连锁品牌,全市有四家分店。”苏晴查着工商信息,“法人叫赵文凯——和赵文博只差一个字,可能是兄弟。”
听到“赵文博”三个字,所有人都抬起头。
“又是赵家?”大刘啐了一口,“阴魂不散。”
“重点不是这个。”江致远指着照片上的过期药瓶,“使用过期麻醉药,这是严重医疗事故。如果那两只动物真是因此死亡,涉事医生要负刑事责任。”
“但怎么证明?”陈宇轩问,“药瓶在手术室里,我们进不去。”
林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喂?”
对面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压得很低:“是…是曙光动物保护中心吗?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邮箱…”
“是的,请问您是?”
“我、我在康悦医院工作。”声音在发抖,“我是那里的护士。我看到了你们的调查…那个金毛豆豆,我认识。”
林暖立刻打开免提,示意大家安静。
“你能具体说说吗?”
“豆豆手术那天,我负责准备器械。”护士深吸一口气,“麻醉药是我拿的。药柜里明明有新的,但李医生非要我用角落里那几瓶过期的。他说…说反正是绝育手术,用便宜点的没关系。”
“那你用了?”
“我、我当时不敢违抗他。”声音带上了哭腔,“但我把药瓶偷偷藏了一个,没全用完。后来豆豆死了,我才知道…那药真的有问题。”
林暖的心脏怦怦直跳:“药瓶还在吗?”
“在。我藏在家里了。”护士顿了顿,“还有…还有更可怕的事。你们今天看到的那个手术,根本不是正常手术。”
“什么意思?”
“那是‘训练手术’。”护士几乎是用气音在说,“医院每周会接一些低价绝育单,专门给新来的医生练手。用的都是快过期的药,便宜的缝线。动物就是…活体练习工具。”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有时候一台手术,会有三四个新手轮流上去切一刀。”护士继续说,“缝合更是乱七八糟。上个月有只猫,伤口感染,又开了第二刀…最后还是死了。”
“你有证据吗?”林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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