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轮回】

　　歇了一分钟的样子，南浔就起了身。

　　没时间耽搁了，他还得回去跟柯晨报个平安，要是有什么发现还能交流一下。

　　至明学校四楼在建设之际就在屋顶和天台之间徘徊，由于段闵的建议而各保留了一半，现在的校长办公室就是在屋顶边扩建的部分，所以实际上属于天台的范围也不过三分之一。

　　南浔爬上来的这边是天台部分，也是他上一回待的那个窗户边。每次一想到这个，那种异样的感觉又会升上来。他干脆沿着办公室咔擦咔擦一顿拍，回去找柯晨分析一下好了。

　　把手机收好，他又走到了门前，进去好一顿拍。他确保把这办公室里的细节都拍上了，又酷酷一顿翻。

　　意料之中，也是没有什么发现。既然已经预见过这个结果，那南浔也不会太过失落，把东西稍微还原一下装个样子，就迅速溜回去了。当然，他还把抽屉里收起来的手机顺走了。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他刚敲响柯晨房间的门，就听见了里面的人迅速靠近门口的脚步声，门开之后他看到的是柯晨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柯晨说她睡不好，心里装着事总是会被梦中真实的场景而惊醒，但药劲又不断折磨她，迫使她再次失去意识。

　　如果她心中所想的那个完美结局不是逃离轮回的办法，那无论是她还是南浔，都会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中被折磨至精神失常吧。

　　柯晨反反复复入睡期间，张姐还敲门来过一次，让她吃了一些张姐带过来解馋的糕点，怕她饿肚子。

　　“你来看看这些照片里到底有什么不对劲，我上一回在这个天台躲过一次，那种异样的感觉在我进门之后就出现了，之后每次一回想都觉得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来原因。”

　　南浔把手机递过去，从办公室的外围按顺序翻到里面，还一边跟她解释拍摄的角度和位置。

　　柯晨本来没发现异样的。但是南浔提了一嘴他蹲下的那个地方上方刚好是一扇窗子，与四楼进门就能看见的那扇窗是对应的，她就多留意了一下。

　　正是这么一留意，才发现了破绽。

　　从办公室的外面来看，一扇窗位于墙壁中心偏左，另一扇刚好相反，二者是对称的。但是总的来说，都比较靠近门口。

　　但是从办公室里面看这两扇窗，却是偏向离门远的地方。这两扇窗安装在较高位，平视的情况下基本不会在意这两扇窗，又有挂在墙上的一些画卷和字画的干扰，让人更加忽略了窗户内外的不对劲。

　　“这面书架后方，可能有隐藏空间。”柯晨目测了一下，可能会有个五十到八十厘米的隐藏空间。

　　南浔下巴都要惊掉了。难怪他怎么找都发现不了段闵犯案的有用证据，果真被他藏到了这么隐秘的地方。就算把办公室翻个底朝天他也没想过去翻看书架的后面。

　　“那我明天，呃，下一回去试试看。”

　　“嗯，麻烦你了。”柯晨想了一下继续说，“六点过后去一趟吧，如果他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就是从密室里取出来的话，那他一定会再放回去，不然我们不可能两次都没能找到。但是这样的话，房间的部分布局一定会有些许变化，你应该能从中找出开启密室的办法。”

　　“好，就按你说的办！”南浔应下。

　　那部手机依旧没有被打开。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机会再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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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第十一次轮回。

　　柯晨一如曾经多次经历过的那般从梦中惊醒，还好这次并没有回忆涌入梦中扰乱她心神。

　　六人照常跟随村长去参观了学校。柯晨看到三楼的石栏和四楼天台的那段距离就有些头晕。虽然三楼不算高，不过要是让她去做，刚站上去就会两眼一黑，顺势倒下去吧。

　　就餐过后，两人默契找借口脱离队伍，各自回到宿舍楼里，又从后门钻出来会和。

　　时间并不急迫，他们刚刚到达学校的不远处，就看到天台上的段闵进进出出，不一会就下了楼，关上大铁门沿着灌木向后山走去。

　　十分钟后，两人才从田埂爬上来，打开上锁失败的铁门，再稍作伪装离去，上了三楼。

　　看着南浔轻车熟路地爬上石栏，又爬到四楼天台失去踪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柯晨的脸都皱成了苦瓜。

　　看来他没有说大话，他是真爬上去了，看起来还很轻松的样子。

　　然后柯晨看着从上面倒吊出现的一颗脑袋，忍着没翻白眼。

　　吓鬼呢……

　　实际上的南浔虽然不算吃力，但也没有柯晨想的那么轻松。他在天台整理了一下因为用力而管理失败的表情，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下探头跟她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下面那个人看到他差点跳起来。南浔看到了她缓缓握紧的拳头，有些心虚。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南浔在心里说了声。

　　不过他装作没看到，跟她报备一下：“那我进去了啊，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带走的东西我先扔给你。”

　　“可以。”柯晨也装作没事。

　　这个时候的办公室被段闵锁的好好的，根本推不动。

　　没关系。南浔掏出了事先找柯晨要的两个一字夹，蹲了下来开始捣鼓那道锁。

　　有些费力，但还是有戏的。摸索中找到诀窍的话打开这把十五年的旧锁不算难事。

　　十分钟后，下边没听到一点声音的柯晨急得都快喊出来了，怕南浔被上面的“暗器”击倒晕过去。然后她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进入房内的脚步声。

　　南浔进入办公室后，就着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日光，随意看了眼，跟晚上并没有太大差别。不过考虑到段闵此刻正在前往山间的路上，他也就把灯打开了。

　　有了灯光，一些明显的差距也就看得出来了。相较于夜晚时刻的书架，这个时候的书架有一些错位，左边的书架会往右边靠一点。

　　段闵果真有动过书架。南浔靠近一些，想要挪开摆放在书架前面地上的那些书。不过他刚伸出手就察觉到自己忘了些什么。

　　还是得先拍个照，不然他等会记不得要怎么摆回来了。

　　做完之后他才小心地按顺序挪走那些书，看到了书架的“真面目”。

　　真没想到，这么重的书架之下，那四个跟行李箱下四个轮子相似的滑轮能撑得住。

　　右边的路被另一个书架挡的死死的，南浔只能把身后的椅子继续往后挪，直到空出一两个人的身位，他才掰着书架的边缘使劲。

　　南浔这才知道为什么段闵这么多年还能那么壮，体能那么好，每天都搬搬这种程度的重物，再不嫌辛苦的上下爬山，这么一通锻炼下来长此以往怎么不算健身呢？

　　相比段闵，他的力气还算小了。幸好滑轮给力，掰动一点后就能顺利地滑动起来。南浔掰开了大概一个人身位的大小，探头张望书架后面。

　　又是一扇门，但是比外面那扇看起来要更加破旧一点，还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绿。就这么一会，一种潮湿的气味缓缓传来，不算太重。

　　这门貌似因为长时间待在这儿不见光，有些发霉生锈了，门锁看起来也快罢工了。

　　南浔伸手轻轻一推，门没有动作。这么顽强还坚守在岗位上吗？

　　他又打量了一番，在右下角的门缝处看到了一沓白色的物体，看上去是纸。

　　他琢磨了一下，伸手用力一推，轻轻一声吱呀后，门朝里打开了。

　　还是罢工了。

　　南浔没有犹豫迅速钻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那股潮湿的气味就是这里传出来的。

　　打开手机灯光，他想象中堆成山的犯罪证据并不存在，只有一张桌子，左上方摆放着一盏熄灭的油灯，桌上仅有一只款式很老旧的笔。

　　什么都没有吗？

　　南浔不信，两步走到桌子边，打开桌子下方的两个抽屉。右手边那个是空的，但是根据里面散落的灰尘的形状，可以看出里面放置过两样东西，一个是书本差不多大，也许是柯晨提到过的段闵带上山的东西。另一个四四方方的，比手机要小一些。

　　另一个抽屉打开来是一个铁盒子，挺大一个，上了锁，还是很新的锁，用一字夹那种东西貌似打不开。他拿起来掂了掂，挺重的，晃动一下又没有声音。他又咚咚咚敲了三下，里面是空的。

　　看起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段闵不惜换上没有磨损的新式锁。不过他不能拿走，段闵一定还会回来，要是发现东西不见了指不定会发什么疯。

　　这里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南浔只得退出去，把书架和书全都恢复原样，耗费的时间还不少呢。

　　南浔没拿出什么东西，只得把手机揣好，原路返回。

　　柯晨激动地问他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他只说：“我们先回去，在上面浪费了太多时间，段闵应该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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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把发现跟柯晨说了一遍，她的眼神难掩失望。不过她又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还有今晚，那一次要是有发现的话，我们今天就不算浪费了。”她有预感，他们距离轮回的结束不远了。

　　在南浔的建议下，他们询问了楼里的老师，拿到了存放在某一位支教那里的工具箱，拿上了可能打开那个铁盒子的工具钳，准备找时机用上它。

　　夜晚，前去梁小昭家的还是柯晨。不过，把东西送往四楼的办公室之后，她也跟上一回的南浔一样跳到了麦田里，与他一起等待着二人离去。南浔苦口婆心跟她说会冷，让她在宿舍楼里等待着就好了，柯晨说啥就是不愿意。

　　干等着他人报喜，这不是她的作风。

　　柯晨在田地里等得都快睡着了，段闵跟村长两个人终于出现在了路上，逐渐远去，隐藏在夜色中不见身影。

　　南浔拽起她就奔向学校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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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隐藏的房间里果然出现了新东西，放在了右边那个抽屉里。

　　小的那个方形处摆放着一个对讲机。只有一个。很奇怪，对讲机不是在一定范围内才能互相传话的吗，为什么这偏远的山村还有？难道是山崖那一边的村庄有段闵的接应人？

　　也有可能是型号的原因。这个先不管好了，等柯晨再次上山可以去搜索一番。

　　最重要的是另一个物品，一个深棕色外壳的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封面处也有些弯曲折损。

　　南浔小心翼翼打开了第一页，随即怔住。

　　本来找到线索开心的情绪此刻烟消云散。

　　他不信邪仔仔细细反复看着上面的文字，又往后多翻了几页。越看心越凉。

　　段闵贩卖梁家村孩童的事不止表面这么简单，还有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内幕，甚至柯晨都……

　　南浔不敢再看下去，拿起抽屉里的三个东西，以及段闵的手机，把其余物品稍微恢复了一下位置，转身离开。

　　他把东西都扔给了下边接应的柯晨，除了那本本子。南浔不敢在这里给她看，他怕她当场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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